“嗯,我明天就去找人把煤炭的事办了。”卫凌听出秦清曼并不打算再跟自己分炕睡,心里甜滋滋的。
    秦清曼的脸色也有点微微红,“我每天把煤炭票跟钱拿出来。”她掌握着卫凌的家底,用钱、用票都得过她的手。
    “清曼,我打算卧室里也烧个炉子,这样更暖和。”
    卫凌想了想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他能看出秦清曼跟楚楚都是怕冷之人,卧室里虽然烧了炕,但整个屋里的温度并不会如同厅堂里有炉火时那么暖和,早上起床就能看出秦清曼姐弟的艰难。
    秦清曼当然是希望家里越暖和越好,但也得考虑到物资问题,“阿凌,我们这冬天时间长,冷,多烧一个火炉需要的燃料是成倍的。”
    要不是如此,她怎么可能只烧一个火炉。
    卫凌看出秦清曼的担忧,解释道:“清曼,你放心,我现在是团级,配置给我的物资足够你跟楚楚用,我工作这么多年这些东西也没机会用,我们是一家人,我喜欢你跟楚楚都用我的。”
    卫凌的话实在是太贴心,秦清曼听完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在怦怦直跳。
    看向卫凌的目光也带着甜蜜。
    “我让人从省城给咱们再带个炉子吧,不用太大,就放在卧室,不占地方。”卫凌已经想着怎么改造家里了。
    “行,卧室确实有点冷,再加个火炉楚楚就不用白天只在厅堂里活动。”秦清曼同意卫凌的建议。
    “嗯。”卫凌手上的动作配合着秦清曼挽毛线球。
    就两人说话的这么会功夫,秦清曼手边的柳条筐里已经挽好了好几团毛线,秦清曼又开始拿下一卷。
    冬天没什么事干,她之前在供销社买了不少毛线,打算给家里人一人织一身,最少要够换洗,不然一件毛衣穿一个冬天对于她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明亮的油灯下,夫妻二人不是第一次配合着干活。
    虽然话不多,但非常默契。
    等到柳筐里的毛线球越来越多时,秦清曼才惊觉时间的流逝,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说道:“阿凌,今天就挽这么多,休息吧。”
    “好。”
    卫凌起身帮忙收拾。
    一会的功夫,柳筐拿回了卧室,两人坐过的凳子也都归了原位,就连炉火里的火都用木灰压住,秦清曼才伸手去端油灯。
    结果手还没伸到油灯的位置,突然爆了一个灯花。
    卫凌的防范意识非常强,灯花刚爆起的瞬间他就揽着秦清曼的腰把人带远了,“媳妇,你没事吧。”
    卫凌仔细检查秦清曼的手指,担心自己刚刚速度慢了。
    “没……没事,我没事。”秦清曼被卫凌揽在怀里非常不自在,因为她鼻息里充满了属于卫凌的气息,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能让她心跳加速,呼吸紧张。
    “下次油灯我来端。”
    卫凌还是不放心,同时也打算去供销社买几盏煤油灯。
    带罩子的灯比这种简陋的敞开式燃灯草的油灯安全性能高。
    秦清曼面对卫凌的关心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推了推卫凌的身子,“阿凌,回房吧。”
    结果这句话出口她顿时感觉到了歧义。
    好似她有多迫不及待一样。
    红着脸,秦清曼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手心都冒汗了。
    “好。”卫凌看出秦清曼的紧张,缓缓放开揽在秦清曼腰上的手,然后去端油灯。
    他不想逼迫秦清曼,他想让媳妇适应自己。
    卫凌的放手让秦清曼暗自松了一口气,“阿凌,昨天婉清留宿,家里铺盖不够,我就把我的铺盖让出来给她用,我用了你的那套。”
    秦清曼说完这话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她相信自己身上挺干净,并没有什么异味,但做人得实诚,总不能瞒着卫凌使用铺盖。
    卫凌一听自己用的那套铺盖秦清曼用过,顿时又惊又喜。
    担心秦清曼别捏,他压制着情绪平静地回答,“嗯,我知道了。”
    西屋的炕上,楚楚早就睡得香喷喷,小脸蛋甚至因为暖炕的温度红扑扑的如同一个苹果。
    秦清曼刚一进门就发现了异常。
    她原本在炕头的铺盖被移到了中间,不仅如此,她的铺盖甚至跟卫凌的铺盖挨得很近,晚上睡觉要是一不留意就能把身子滚进别人怀里那种。
    !!!
    楚楚,秦云楚!
    秦清曼都不知道楚楚怎么这么会。
    这一刻的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卫凌教了楚楚什么,不然楚楚怎么突然说要三人睡一个炕,三人睡一个炕就睡一个炕,大冬天也能接受,但是现在,她跟卫凌的铺盖为什么会并在一起。
    秦清曼的脸瞬间发起了烧,看向卫凌的目光也带上了审视。
    卫凌诧异地回看。
    他也看出了铺盖的不妥,好似楚楚又意外给了他神助攻。
    但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说!
    这一刻的卫凌担忧了,担忧秦清曼以为是自己怂恿了楚楚什么。
    秦清曼看清卫凌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多想了,现在炕上这种意外可能真是小孩的个人行为。
    “阿凌,早点休息吧。”
    秦清曼坐在炕沿上脱衣服不是,不脱也不是。
    虽说冬天穿的衣服多,不至于穿着清凉睡,但当着一个强壮男人的面,她真做不到自解衣扣,也没法袒胸露腹,更何况还要脱裤子,只要这么一想,秦清曼不仅手心冒汗,心跳也在加速,更是不敢看卫凌一眼。
    屋里的气氛尴尬又暧昧。
    卫凌深呼吸一口,说道:“我去下厕所。”说完就大踏步离开了。
    直到看不到卫凌的身影,秦清曼才吐出一直憋在胸口的气。
    然后竖起耳朵听,听到卫凌的脚步声确实是往厕所位置而去才赶紧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刚一进被子她就僵住了身形。
    两个铺盖太近,她刚刚只想着快点脱衣服上炕,忘了把两个铺盖分开。
    就在秦清曼打算坐起身把两人的铺盖分开时,她听到卫凌回来的脚步声。
    一声又一声,好似踩踏在她的心间。
    这下秦清曼不敢动了,不仅不敢动,甚至还赶紧闭上了眼睛。
    装睡是躲避尴尬的不二选择。
    所以当卫凌回到房间时,秦清曼已经在炕上沉睡了过去,两人合并在一起的铺盖也还原原本本地合并在一起。
    卫凌吹了灯上炕。
    黑暗中,秦清曼的耳朵高高竖起,敏感极了,她听到了稀稀疏疏的声音,是卫凌在脱衣服。
    卫凌脱衣服不快也不慢,很有节奏感,但他每脱下一样就会在黑暗中折叠好整齐地摆放在炕上,等都弄好后才钻进被子。
    刚进被子,卫凌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股香气属于秦清曼。
    卫凌不是第一次与秦清曼同床共枕,早在山上窝棚时他就闻到过秦清曼身上的这股幽香,非常好闻,属于女孩子的天然体味。
    这套铺盖秦清曼使用过一晚,早就沾满了秦清曼的气息,加上秦清曼就躺在卫凌不到一个手臂远的地方,血气方刚的卫凌浑身的血液突然就沸腾起来。
    他不知道今天晚上能否睡着。
    媳妇近在咫尺,对于他来说是双重折磨。
    精神与肉/体的。
    控制着心跳,卫凌极力不去联想什么,而是闭着眼睛等待着入睡。
    从来没有失眠过的人注定失眠了。
    卫凌能听出此时的秦清曼并没有睡着,甚至能感知到秦清曼身子绷得特别紧,是在防备,这种防备并不是特意,而是下意识。
    为了不让秦清曼更紧张,卫凌只能一动不动地平躺着。
    黑暗中,卧室里有三道呼吸声。
    一道最自然,也最欢快,那是楚楚的。
    秦清曼的呼吸带着不自知的急促与深浅,也深深撩/拨着耳朵灵敏的卫凌。
    卫凌其实很想抱抱媳妇,但最终还是一动不动。
    秦清曼的神经绷得很紧,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她留意着身侧卫凌的动静。
    从紧张到松弛,时间流逝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没等到意外的秦清曼坚持不住了,放松的神经让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一睡,她的身子也舒展开来,呼吸恢复了平稳。
    卫凌终于等到秦清曼睡了过去,也松了一口气。
    才敢缓缓动了动身子。
    一直僵直着身子平躺对于他来说也非常不好受。
    更何况旁边躺着的还是自己的新婚妻子。
    侧身,卫凌把脸对准了睡着的秦清曼,秦清曼睡着后习惯翻身把身子面对热源,所以此时卫凌能透过窗帘缝隙的微微光看到秦清曼的脸。
    光线不好,媳妇的脸看起来有点模糊,但卫凌很自足。
    精神奕奕的他一点都不困,看着黑暗中的媳妇,卫凌脸上露出了笑容,干净而纯净的笑容。
    他在黑暗中伸出手,临空描绘着秦清曼的五官。
    他把秦清曼的容颜刻印在了心上。
    回想着前世的身份,卫凌的思绪有点跑远,如果还在前世,新婚之夜他会跟媳妇做什么。
    好像有很多繁琐的礼节。
    挑头盖,合卺酒,各种吉祥话……
    想着想着,卫凌把手轻轻放在了秦清曼光滑的脸上,内心感叹道:还是现在这个社会好,女子不用守那么多古礼,豪门大家的命妇也不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必须在家相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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