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成奋力挣扎起来,他不想去县公安局。
    “赵天成,老实点,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捕你,你要不想把你家人的面子都丢尽,你就尽管叫,尽管吸引来更多人,到时候看是谁丢脸。”
    郑雪松在说这话的时候从衣兜里掏出证件在赵天成面前清晰地亮了好一会。
    时间足够赵天成看清楚上面写着什么。
    赵天成蔫巴了,不敢再叫,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他真的不想看见周围群众看向自己的异样眼神,那种眼神让他羞愧又害怕。
    “赵天成,老实交代,你把黄婉清的信件藏在什么地方。”郑雪松要在第一时间拿着物证。
    “在我家床枕套里。”赵天成不敢不交代。
    “哪个家?”郑雪松接着问。
    “红旗镇的家。”赵天成老老实实交代。
    “小邹,你去通知刘武,让他带人去红旗镇搜查赵天成的住处,把信找出来。”郑雪松立刻交代身旁的一人,既然在县革委外面抓住了赵天成,就没必要惊动里面。
    “是,队长。”
    小邹立刻从县革委的后门进去,进门时看了一眼看门的门卫。
    门卫早就吓呆了,根本就不敢阻止。
    “队长,车上的人是赵勇军,赵才的大儿子,据他交代,他是来把赵天成送去乡下的,打算让赵天成在乡下待段时间,等事情结束了再接回来。”去控制小车的一名公安走近郑雪松汇报。
    “把人都带回局里。”
    郑雪松想了想,没打算放走赵勇军。
    他只要现在敢放走赵勇军,估计还没到公安局赵才就能得到消息。
    “是。”几个队员立刻押着赵天成上车。
    然后车在郑雪松他们的看护下开到了县公安局,从县革委到县公安局真没几步路,但郑雪松跟所有队员拿出面对敌人的警惕与紧绷,真等到小车进了公安局,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他们还真怕赵才领着一帮人堵他们。
    要是在大马路堵了还真不好处理,现在回到公安局,借赵才几个胆子也不敢带人闯直接县公安局抢人。
    “队长。”
    就在郑雪松他们松一口气的时候,小邹也带着刘武这一队回了公安局。
    他们之前走得慢,还没惊动县革委的人就被小邹追上。
    “刘武,你带人开车去红旗镇,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就把物证取到手。”郑雪松给刘武下命令。
    刘武立刻带着一个公安就去申请局里的汽车。
    这种情况下,只有开车去红旗镇才是最快的。
    “郑雪松同志,我没犯法吧,你们凭什么把我抓了,你们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赵勇军这时候回过神来,立刻瞪着郑雪松气得差点要吃人。
    赵勇军之前在县革委干过,胆子忒大,也认识郑雪松这个公安局的大队长,在确定自己没什么把柄在郑雪松手里的情况下,他敢闹腾了。
    郑雪松还真不怕赵勇军闹,赵勇军敢闹,他就敢关。
    “赵勇军,谁说你没犯法?”郑雪松觉得赵才也挺倒霉的,几个儿子孙子没一个脑子灵活的,这不,这赵勇军都进了公安局才反应过来。
    “我犯什么法了?”
    赵勇军诧异无比。
    “包庇罪。”郑雪松口齿清晰地吐出这句话,然后让人把赵天成跟赵勇军分开关押进了审讯室。
    原本他亲自去红旗镇取物证是最合适的,毕竟红旗镇的周经国可不好对付,但因为他这边抓了赵天成跟赵勇军,他知道赵才肯定要上门讨说法,只能让刘武去红旗镇,他坐镇公安局。
    不能把这次证据确凿的抓捕变成笑话。
    郑雪松知道刘武机灵,虽然斗不过周经国,但绝对能配合好秦清曼。
    郑雪松正是因为相信秦清曼的能力才敢亲自去抓赵天成。
    红旗镇,周经国得到公安局要抓捕赵天成消息并不比赵才晚,他立刻就明白这事非常棘手。
    一个处理不好可能会波及自己。
    “老周,我就说这高叶芳是个扫把星,你们还把她当宝,看看,这才几天,从你们同意让她进门开始,咱们家就没一件安心的事。”
    赵春静坐在沙发上埋怨周经国。
    昨天公社大选,作为公社组织委员她是必定要参与的,结果早上还没出门直接就在卫生间摔了一跤,伤了膝盖,才错过公社大选时的壮举。
    赵春静只要一想到秦清曼当选公社妇女主任,她就非常不满。
    心情正不好,赵天成这边又出事,都牵扯到要被公安抓捕,赵春静就算再气赵天成这个儿子为了女人不争气,也不得不维护。
    毕竟赵天成是她生的儿子。
    “你知道天成把黄婉清的信藏在哪里吗?”周经国是得到赵天成犯事的消息匆匆赶回家的,此时他可来不及听赵春静抱怨,他得赶紧找出物证。
    “你要销毁?”
    赵春静撑着拐杖站起身。
    “什么销毁,现在这东西销不销毁都洗脱不了天成的罪名,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没有物证,只要有人证,只要能证明黄婉清的家人确实寄了钱跟粮票,天成的罪名就洗脱不了。”周经国推开赵天成的房间翻箱倒柜地翻着起来。
    “那你干嘛还找?”
    赵春静有点不明白周经国为什么非得把赵天成私藏的信件找出来。
    “当然是减轻天成的罪名,天成之前追求过黄婉清,可以以追求的名誉来辩驳,这样天成的罪名也能轻点,只要自首积极,爸那边再运作运作,无罪也是可能的。”
    周经国在明白事态的第一时间就想好该怎么办。
    说起来,只要信件在手,说不定他们还能从信里探查到蛛丝马迹,只要黄家在信上留下一点点把柄,他们不仅能让公安局把黄婉清抓起来,说不定还能影响到京城的黄家。
    这就是周经国跟赵才商量后第一时间跑回家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那孩子把信藏在哪。”赵春静听明白周经国找信的原因,也着急起来,拄着拐杖也进了赵天成的房间,一顿乱翻。
    “媳妇,你坐着,别动,我来找,你就想想天成一般会把东西藏在哪。”
    周经国见赵春静翻得比自己还没章法,赶紧劝人去沙发上坐着。
    这种时候他一人的作用比几人都大。
    “我真不知道天成这家伙平时怎么藏东西,他的东西都是他自己收拾,从来不让我碰,你们怎么不问问他把东西藏在哪了?”
    赵春静神情越来越着急,忍不住再次埋怨起周经国来。
    周经国哪里敢跟赵春静说赵天成已经被公安抓了,到时候他不仅得操心赵天成的事,说不定媳妇这边一着急可能还会出什么问题。
    “媳妇,你想想,天成屋里哪里能藏东西。”
    周经国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去翻赵天成的铺盖,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已经翻着了不少地方,他找出不少赵天成跟女人相关的东西,但就是没有黄婉清的家信。
    “柜子,床板下都找找看。”
    赵春静只能凭经验提醒周经国能藏东西的地方。
    “都找了,没找到。”周经国抓着赵天成的被子使劲抖,当然是什么都没抖出来。
    “不可能在床上,床上那么明显,天成脑子可没这么笨。”赵春静这时候还忍不住夸了一句自己生的儿子。
    “这家伙干这种事的时候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周经国已经蹲在地上敲击地板跟挨着地板的墙面,他甚至猜想赵天成可能在房间哪挖了个洞藏这些东西。
    “要我说,就不该接受高叶芳那个贱=人。”
    赵春静还是把责任都怪在了高叶芳的头上,她总觉得是高叶芳给他们家带来了霉运。
    没高叶芳前,他们家过得多顺,别说红旗镇了,就是县里谁不高看他们家一眼。
    逢年过节收到的礼比今年多多了。
    看看今年,就因为天成跟高叶芳那个贱人混在一起,他们家哪哪都不顺,过年时收到的礼也少很多,高叶芳还真是个倒霉的玩意。
    “你就别念叨了,事是爸他老人家决定的,你跟我都管不了。”周经国倒是没有说高叶芳的不好,但此时的注意力还都在寻找东西上。
    赵春静见自己打扰了周经国,只能无奈地闭嘴。
    为了儿子,她暂时忍。
    就是听人说秦清曼在公社无比的风光,也不知道等她腿好回去上班还能抓到多少权力。
    赵春静想到这,脸色更加的不好看。
    “老周,确定天成是把东西藏在家里了吗,说不定他藏在了县城?”赵春静见周经国都快把赵天成房间掀个底朝天,忍不住疑惑了一句。
    周经国停下敲击的动作。
    赵天成成年后住三个地方,一个是县城,一个是红旗镇的家,还有就是在红旗农场也有宿舍,还是单人宿舍,三个地方,只要赵天成不说,他们真不确定信藏在哪。
    “笃笃笃——”
    就在此时,他们家的门被敲响了,听到敲门声,周经国跟赵春静同时转头看了过去。
    “请开门,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敲响周经国家门的是刘武。
    周经国跟赵春静并没有犯罪,他不可能直接闯进周家,只能先礼后兵。
    刘武希望周经国机敏一点,别反抗。
    “我是县公安局的刘武,麻烦开门,不开的话,我们将依法破门。”刘武知道周家有人在,提醒加警告随着敲门声同时出口。
    “老周!”
    赵春静脸色通红地看着周经国。
    她这是气的。
    从她爸当上县革委领导的职位,谁敢这么登他们家的家门,这可真是一点都没把她爸还有周经国放在眼里,看来她爸在县革委的位置没那么稳了。
    周经国也想到了这一层。
    站起身,看了一眼乱糟糟的赵天成房间,然后一言不发去开门。
    自己开门还有体面,要是真被破门,他周经国就真没法在红旗镇混下去了。
    “周经国同志,你好,我们是县公安局的,这是我的证件。”刘武面对开门的周经国不卑不亢,甚至很自然地从衣兜里掏出证件亮给周经国看。
    同时眼尖的透过空隙看到了周经国身后乱糟糟的房间,房间那么乱,一看就知道经历过翻找。
    刘武看向周经国的目光带上了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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