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确实是块难能多见的璞玉哪,就可惜封某已留你不得;」忽吃吃邪笑,五官骤变狰狞的封諝即道:「也罢!反正你们都没机会再洩漏出去了,本座便把那枚璽印的秘密说给你听,好让各位瞑目。」
    顿了顿,他却仍间负着双手问说:「姓刘的,你可知这传国璽的来处吗?」
    点点头的刘备马上如数家珍道:「前朝赢政灭六国统了一中原,遂在搜获和氏璧且雕琢为印之璽面刻铸『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相传他为镇洞庭水妖曾投之于湖,八年后神人復献秦室,不久为我高祖所得。」
    亦点头以示嘉许,封諝接着问:「果然是汉冑宗亲,没忘记祖传之物的流传渊源;那你知道洞庭湖妖与献璽之神,又是怎么一回事吗?」
    这可引起刘备的兴緻;他忙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说:「不甚瞭解,愿闻其详。」
    「很简单,因为它们皆是秦始皇所创造但未成功的实验品---;」昂起脸的封諝又语出惊人道:「其实就连赢政自己,也是个失败者!」
    没等对方追问,他已继续说:「战国时西秦盘据于现今雍凉一带,与其它诸侯相较,那里可算是人稀土贫;期间虽经孝公变法逐渐强化了国力,但这暴君剷除异己后的短短九年内,为何即能扫荡六国一统天下?原因只有一个:后来的赢政根本不是赢政------」
    除王越及伦公公听得一头雾水外,心中一凛的刘备等四人无不面面相覷。
    是的,每一位史学家全将秦国军事力量急起直追的进步归功于商鞅,却忽略了那种时代怎可能发明以铬盐氧化处理兵器的崭新技术?而无论是水利或战略皆具克敌奇效的郑国渠现代化工程,又是谁的杰作?且他提前为自己建造的驪山陵寝,经许多挖掘者证实里面的防御机关亦有不少是出自廿一世纪科学概念,纵然没埃及金字塔的结构诡异,却也猜得到这些系统的原设计者,很可能不是那时候的人类------。
    没错!肯定又是一名外来客,并比刘备他们还要早了四百多年!
    思绪紊乱的他刚想到另一层面,封諝已再缓道:「嫪毐昔日在蘄年宫谋叛举兵,才十三岁且全无指挥经验的秦王是如何将其擒杀于咸阳?这荆軻乃卫国着名之勇士,他既握有匕首,怎可能制不住一个从未学武的少年?秦王又干嘛逼迫生父吕不韦?因为赢政那时体内已经有了另一缕灵魂,另一缕曾是武术高手及具备军事长才的新灵魂!」
    「难怪他能恁快併吞掉其它基础雄厚的国家---」反倒是赵霖这生性好奇的娃儿首先开问:「不过,那跟你提的传国玉璽有何关联?」
    「他刚不是讲璽印由索获之和氏璧雕刻而成的吗?」斜眼以瞪的封諝轻蔑着说:「据本座所知,正式称号为皇帝的赢政儘管已掌握了大权,亦身负着傲世绝学,然而仍没满足他的拓疆慾望,因此曾派徐福远航探索千里之遥的东瀛,更先连结长城以培植讨伐北胡的军队;而他为了让麾下将士皆有更奇特的玄妙能力,不仅把其中奥秘都镶铸在尚未完工的传国玉璽内,还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体会新药效能。」
    「只是结果不甚理想,所以他便找别人续做试验,这却也就是洞庭湖妖和华阴献璽神人的由来了?」极具现代智慧的貂嬋推敲着问。
    对她诧异的注视好一阵子;封諝似乎亦颇为欣赏貂嬋的美貌与反应,又接着道:「那两个倒楣鬼其实也非什么旁人;洞庭湖妖是他流放于蜀的父亲吕不韦,平舒道上献璽之神则是暗杀秦王未果的刺客荆軻------」
    因为事情演变得太过复杂,均陷入沉思的刘备眾伴当即没再提出疑问;而继续陈述的封諝亦在慢慢移近间復说:「尔等以为暴怒的赢政会轻易杀了他们俩?错了,处决死囚容易,想找合适的实验人选却难得很;吕不韦虽是商贾政客,却有深厚的练武底子,欲摆脱私生丑闻的赢政密遣心腹先将他擒返宫内,便立刻散播他服毒于蜀中身亡的欺世谣言,除了趁机尽逮吕门昔日效力之弔唁食客外,更藉注射仍有致命可能的改良药剂过程,要一举除掉这令己蒙羞而充作牺牲品的生父。」
    纵知吕不韦会变成湖妖,听到入迷的赵霖还是急问:「后来呢?」
    「那帖瑕疵极多之药剂果令突变的吕不韦当场气绝,赢政等确定了他已确无心跳脉搏,就将那副注定失败的身体丢置于大江之滨---」见眾人未察觉与提防,封諝又边拉短着距离边道:「岂料这全身丧失机能的吕不韦非但没死,而且还利用水性紓缓了毒质侵害程度;只是他虽倖存了下来,长满类似鳞甲般的躯壳却再也无法恢復原有模样。」
    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他马上再接着说:「荆軻的情况亦属雷同,不过多年后已成始皇的赢政因已对此药作了若干修订,所以又被扔弃『尸身』的荆軻外表即没那么可怕,反而还有几分仙氤嬝围的味道;但他们俩都需再藉传国玉璽以解开体内剧毒,荆軻便先找到了吕不韦,并研议在其出巡的洞庭湖域由后者动手抢夺璽印------」
    「搞了半天,『投璽镇妖』原来是官方说法;」刘备不禁莞尔,却又立刻皱着眉问:「可是得偿所愿的荆軻干嘛要把东西还给赢政?」
    「没创始人的导引,他们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得其解,吕不韦甚至还因用错法子而真挺了尸---」不动声色的封諝回答道:「荆軻苦思数载仍无进展,八年后即决定冒险和状况亦走下坡的始皇碰面,试图透过合作来挽救彼此均快危殆的性命;然而成效仍差,復遭算计的荆軻先是爆头而亡,而赢政不久也驾崩于沙丘平台。」
    哼了哼,沉思的赵霖忽问说:「这故事好听是好听啦,然而你却是怎么晓得其中详情内幕?谁知道你说的是假是真?」
    「千真万确;」封諝篤定的道:「因为---,是赢政亲口告诉我们的。」
    倘非他们的耳朵全出毛病,那便是对方的话语有问题了;不过由于事关重大,一向小心的刘备还是谨慎追问着:「总管爷,你是说刚刚这些不为人知的祕辛,全是已死了四百多年的赢政---当面对你和董卓所明言?」
    又肆无忌惮的嚣张狂笑着;咧露森森细小白牙的封諝此刻乾脆挑明了说:「寡闻小辈,你以为有扭转乾坤之能的始皇那时真殯天了吗?如果他流传的『不死身』大法这么一无是处,我与董大鬍子又何必花费恁多精神布置一切?他当然还在;赢政那时候之所以要诈死,是已与荆軻斗到两败俱伤的他明白自己再承受不住接连之暗算,何况药剂的修改方法才刚有了头绪,倘不找个隐僻之处潜心鑽研以避横祸,这些成就岂不是将终归烟云?反正神功一成,届时要重整江山係举手之劳,因此他即留下啟墓金钥和详载玄妙武术的羊皮卷,故意引后人去驪山找他。」
    「既如此,他为何不把那枚玉璽顺便一块带入墓中?」赵霖歪着头不解的问:「而一身好武艺的老兄在宫里已窝了几十年,又怎知道驪山陵墓的秘密,更干嘛不先将传国璽印占为己有,要苦候到今日才发难?」
    「璽印乃皇帝掌权之信物,弄进陵寝内,你叫他继位小儿子胡亥拿什么东西昭告天下?」封諝有点不耐烦的释疑:「刘宏和骆红莲的曖昧或者能瞒别人,但岂可躲过封某眼睛?皇宫戒备一向严谨,再说张让几个同党何等精乖,不谋定后动无异是打草惊蛇。」
    「尊驾请自重,可莫再继续往前走了---」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连结,刘备亦再踏上一步的问道:「原来你就是告诉张角皇帝行踪的内鬼,而刺杀未果的他得知了秦陵秘辛后又传递此讯给阁下,所以封总管没来得及夺印,已先忙着前往驪山偕董卓去寻赢政;看情形,这即是你们搜寻玉璽的主因囉?」
    见他终究发现了突袭破绽,遮饰尷尬的封諝不禁略显恼怒说:「董大鬍子以为何太后会傻到将真正的璽印随便拿出『慈仪阁』外?哼!本座先前早已探知刘宏这小色鬼为防万一,早仿製了好几颗假璽以掩人耳目,『养心殿』那儿就让他自己去瞎搅和吧!只要正牌的玉璽到了手中,汉朝一片花花江山最后还不是我封某人的吗?」
    晓得封諝即将动手,暗暗警戒的刘备便存心激怒他道:「别太一厢情愿啦;总管爷,你儘在此打篡位主意,那復活的赢政又将如何是好?」
    「他老人家到时候已经有了全世界,岂会与我计较这区区的中原旧土?」杀机陡盛的封諝加倍狰狞说:「你少再嚼舌根子啦;想离间本座和始皇的协议等于作梦!现在该知道的封某都已讲完了,纳命来吧!」
    话语甫毕,四周稍嫌凉冷的空气突然化为了实质燄旋,瞬间炙烫的热对流先是匯绕于封諝那瘦长身侧,接着更在他低声叱喝下变作一支支暴燃炬鏃,更猝往刘备等眾人上盘要害纷纷疾飞射至!
    攻击对象里面,也含伤重垂危并无助呆看的伦公公在内------。
    一排排森寒剑影,就在此时沉稳且准确的阻住了火矢进逼!
    因从没跟这升赏极速的讨寇钦差打交道,匿住内苑深宫的封諝一直以为他只是碰巧救了圣驾才搭上认祖归宗之特快车,平定并、冀二州贼党亦不过走狗屎运,劫粮案更连对何进敷衍的必要都免除啦,未必似那刘宏所说恁的高超神奇;心想这一出手即使不把他们烧得焦头烂额,至少也会令贵为皇室宗裔的刘备哭爹唤娘,谁知自己的得意招数不仅无法奈何敌人,还险些于起手式便栽了大跟斗。
    是的,刘备的优势是先与那妖怪般之高昇刚周旋过,封諝虽曾歷经特殊际遇,亦不见得较人家半毒质合体的殭尸身躯诡譎;兼之对方又甚小看他的武功底细,因此驳火剎那间,娃娃脸的刘备就先佔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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