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不知道许昌此招的虚实,冷不防间居然险遭身手倍加矫捷的他戳中昂偏头颅;眼见这桿全走「三尖两刃刀」路子的兵器招数精猛,只得剑重出鞘并暂撇下了把弟妹们,去招架那陡变厉害的「阳明帝」。
    关、张、赵等四兄妹亦不敢怠忽,将刀光早舞成一团炫彩的关羽率先接住大火鸟展开廝斗,张飞则运起七十二式「游龙扫八荒」矛法,拦下正裂开血盆巨口的翅虎怪;赵霖见胞兄也已举枪和那隻吞吐电溜的玄武蛇龟奋勇相搏,无暇细思之馀便把孙坚传授的「霸王劲」注入了「雪凤枪」枪桿内,欲独自应付面前这衝着她张牙舞爪的泛绿龙妖!
    然而四圣兽的威力可大大出乎其意料之外,关羽虽刚收拾掉「五行神」里的火精,但那头炽体巨禽掀焚之烈焰却远超过了适才程度,手中刀柄已烫得他快要无法握持,至于脇生双翅的灵活虎兽更不是笨重岩怪所能与之比拟,连连怒吼的张飞纵将蛇矛拼命刺戳,岂止仍碰不到它一根白色毫毛,反倒差点遭这畜牲铁锅大似的前爪攫伤;而浑身透着闪烁幻芒的黑蛇龟口中一道道霹靂闪烁冷电,亦让左避右躲的赵云险象环生。
    已抢在青龙袭至前发难;紧握兵刃的赵霖待劲灌枪尖,就将那一股曾逼退赵簧「火云掌」的罡猛锐气疾刺龙首两眼正中央之要害处!
    谁晓得笔直的实质刃劲尚未触及到对方,青龙竟于一个腾窜间,即轻易躲过这雷霆万钧的一击;赵霖甫察觉起手式未奏功便心知不妙,刚想变招换步,鳞鬚觭张的它早藉由快速翻滚之势猛朝敌人猝捲而来!
    逐渐扎稳斗仙基础的刘备儘管忙着跟许昌身体内那尊「二郎神」周旋,大致摸清其刀式走向后却一直在留意着把弟妹们的安危;这时候发现头一招就扑空的赵霖陷入了险境,双剑迫敌避跃过程已飞快切进两者即将碰触的中心位置,「纯阳真气」更于剎那化为一座护体的灿炫金光罩住了他们俩,致使无从绞敌的青龙仅能围着芒圈嘎然怪叫。
    「你---你不是坚持要杀我以儆三军吗?现在干嘛又冒恁大的危险来救我?」纵使十分感动,这内心里犹存疙瘩的妮子仍哀怨问着。
    「唉,你为何到如今都还不懂我的心意?」刘备因正咬牙运劲以阻挡赤龙的频频闯叩,无暇回头之馀索性坦诚的告白道:「愚兄之所以会那样处置,目的也是要让你日后谨言慎行;否则你若出了什么差错,叫我怎么办?」
    闻言顿时一呆;赵霖又忆起过去行为确是任性了些,惭愧自责下不禁环抱着他腰际哭说:「对---对不起,是我不好,害你这么担心。」
    「傻妞,其实打从初遇那天开始,我便注定要为你牵掛一世了---」没想到小师妹竟于此刻当眾搂住他,耳根烫热的刘备赶紧一面匯聚精神抵御外力衝撞,一面对她道:「不过咱先别讨论这问题;你我一直躲在真气罩可不是好法子,得快点解除青龙的威胁。」
    正议论间,復挺三刃叉追来的许昌亦发出劲气喝说:「狂妄小辈,以为偶然得了些机缘就能肆无忌惮?我二郎神杨戩今日非将你打入阿鼻地狱里不可!」
    接着一道同呈黄金色彩的「仙元劲」,即自许昌口内疾朝对方的遮体屏幕汹涌射去;刘备毕竟修炼的时日较浅,踉蹌下已被他击破了真气团。
    伺机而上的青龙便于彩光甫涣散之际,再度从半空中迅速捲向了二人!
    顿失倚仗的赵霖见刃麟就快袭至,哪还顾及到自己会有何下场,把脸色苍白的刘备往旁边一推开即挺枪上前,要独力挡住青龙的邪恶身躯;不料刚一移动步履便听太君在侧端急呼道:「文台不可!」,然后一条粗壮臂膀早将她扯离险处,并代替自己迎战龙怪!
    是的,此人乃情愫痴缠的「江东虎」孙坚!
    便以横持之金鏨枪先暂阻了它裹围的骤绞势头,又倏抽腰悬「古碇刀」的孙坚不等此物另行翻腾回避,就朝面前那庞然龙背奋力的砍去!
    因护子心切,童、孙二佬这时也各抡枪、拐和召杨戩上身的许昌交锋;而当三名老者正斗得激烈万分,却骤闻孙坚挟杂惊骇莫名的虎吼!
    除了尚跟圣兽廝杀的关羽、张飞、赵云外,所有人都转头去瞧已抝断枪桿之昂扬青龙正急绕孙坚的那幕残忍画面;孙太君只喊了声「坚儿」即昏倒于赵霖怀里,连许昌体内的「二郎神」杨戩都在蔑视后鄙夷着说:「哼!委实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到了极点------」
    原来他虽已用祖传的「古碇刀」狠砍了龙背一记,青龙非但毫发未损,反趁金鏨枪折裂之际加快捲绞已给围入垓中的孙坚;于是,这措手不及的势危「江东虎」便在不住吼叫过程,遭锋锐鳞甲一道道划遍了全身!
    「爹!」顺利佔领吴郡城郭的孙策因远眺四圣兽又再度降世,将防务一託予程普、黄盖,就上鞍直赴未逢贼寇拦截的现场;哪知方驰来到乱哄哄前线,居然刚巧目睹了父亲正被龙妖凌迟碎剐的惨剧------。
    那悲怒交集的「小霸王」骤挺枪尖即待衝过去和它拚个死活,然而胯下战驹才要再迈步疾奔,背后却已有人拉住了马尾道:「且慢!」
    孙策惊愕回顾,只见一名身披鹤氅且手携藜竹杖的方士正立于后头;孙策瞧他仅以瘦弱单掌便抑制爱马奔驰猛劲,心知有异,何况经刘备一再的挫收气燄,已不敢像旧史般恣意虐杀此公,就强忍泛泪的问说:「你是谁,为什么阻止我去歼灭杀害吾父的妖孽?」
    「小朋友,这条绿泥鰍可不太好对付耶---」童顏方士捻着骸边白鬚解释道:「你的本事虽厉害,终究还强不过令尊是不?去嘛,顶多只再凭添一缕亡魂罢了---;我的名字叫于吉,今日特地来助各位收服那些畜牲。」
    这老者讲完亦不管他有啥反应,即大袖飘飘的逕自朝场中央翩然走去。
    遍沾血肉碎麋且意犹未尽的青龙似在挑下个攻击对象,此刻一看那神态悠间的倒楣鬼靠近,没细瞧便张开嘴向他恶狠狠扑了来;而未影响到轻捷脚步的于吉则像是浑然不觉,仅于蹲望全身是伤的孙坚时以藜竹杖遥点着它说:「嗜血孽畜,真认不出贫道了吗?」
    怪事就这样发生了------。
    也没瞧此人有怎么撒符念咒的动作,腾翔青龙居然即在杖端直指的瞬间散成了一片碧绿霞彩,并立刻被毫不停顿速度的他骤吸于袖内;而杨戩正待解决使枪护住玄德、太君的童渊及赵霖,却瞥见闯进战圈的于吉忽施法力擅收天界神物,不由得怒问道:「汝是何人,敢在『二郎神』的面前放肆?」
    看了看仍狼狈招架白翼虎、火朱雀与电蛇龟的关、张、赵三人儘管吃力,目前暂时倒还支撑得住,已站起身来的于吉便衝着那位糊涂神仙笑说:「杨大元帅,阁下不去顾好南天门却跑到这人世间来搅局,难道就不怕玉帝责罚么?你师父『玉鼎真君』可是我琅琊宫的常客哪,小心我去『玉泉山』告你一状哟。」
    「是---是于老师?」险些于额头中央睁开了第三隻眼睛的杨戩即敛芒着道:「您别误会;本座係因奉了『驱魔咒』之召下凡诛恶,又瞧此公能指挥咱的四圣兽,才当那娃子汉官是助紂为孽的宵小奸佞------」
    「好吧,事情既已讲开了,你应该快点退驾回归仙班,省得犯下无法宽恕的天条;我与『他』尚有些旧日的私怨待了结,杨元帅切莫淌这趟浑水,导致害人害己。」于吉朝他附身的许昌一指,肃容以对的说。
    沉吟了半响,杨戩方拱手道:「于老师言之有理,小神告退。」
    语毕,许昌突然翻白眼的不断颤抖;过了好一会,恢復心智的他等瞧清楚了面对之人,便咬牙切齿的恼问说:「牛鼻子,你到此作甚?」
    「劣徒!日前盗取我那本镇教宝典『太平清领书』无恶不作就算啦,怎还敢聚眾谋反并妄图称帝?我来到这里,即是要清理门庭---」面罩寒霜的于吉顿了顿,又斜睨着正游目瞥寻啥的许昌道:「不用再观望了,你想找的那条青龙已被我困入了『乾坤袖』内;许昌,你好大的胆子,竟擅自唤引守卫极境的『四象星宿』为一己私用,如今我便替老天爷一项一项的收回来,看你还有什么其它危害苍生的本钱!」
    说着说着,他就高举右膀分别朝白翼虎、火朱雀与电蛇龟的所在处挥去;潜意识退后一步的许昌忙扭颈急瞧,果见即化做白、赤、黑三色彩光的圣兽已陆续鑽进了于吉袖中,廝杀原地仅剩汗水淋漓却愕然罢斗的关、张、赵三将,全不知所以然的瞠目相视------。
    「死老头儿!你---你---你,简直欺人太甚;」许昌气到额浮青筋,不禁以三刃叉指着对方结巴的说:「朕---朕非跟你拼命不可!」
    「你如今确实是非拼不可了;劣徒!我真是后悔起初让你入门习艺,还把看守『经舍』恁大重任託付给你这将传承我衣钵的首席弟子,才使吴郡周遭的居民们饱受战祸肆虐,今天老夫便要剷除本教的败类毒瘤,你认了命吧。」神色严峻的于吉一讲完,藜竹杖已迅速扫向他的天灵盖!
    偏仰着脑袋躲掉师父不怎么特别的攻势,心里有鬼的许昌忍不住揶揄道:「老傢伙,你是因那根烂竹桿棍不再灵光,抑或是年纪已大到使不出力来了?凭你这点能耐居然还夸口要清理门户,好笑哪!」
    哼了一声,于吉亦没再做逼近举动,只冷冷的说:「亏你还有脸自詡尽得贫道的真传;昌儿,为师那套『凌虚破』的功夫,你还记得否?」
    「你刚刚的---一挥,就---就是---『凌虚破』?」双眼骤睁,但许昌尚未听见回答,即感觉到所戴的沉重金盔竟已裂成了片片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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