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兵问罪又如何?你若真的胆敢欺君罔上,莫说是咱两兄弟,普天之下人人均得而诛之---」韩遂一逮到机会,就厉声的喝道:「今日要不老老实实的交代个清楚,任你口粲莲花,我们亦难跟各位善罢甘休!」
    假装无比恐惧的拉韁略为倒退;刘备既已存心要引爆这两座火药库,即尖着嗓子骇喊:「那---那岂非要造反了?你们俩---好大的胆子,居然用如此口气顶撞我;来---来人啊!哪一个敢替本---本将军擒此贼佞?」
    已随兄长演戏数次的关、张、赵四兄妹闻令便配合着磨蹭作态,到后来甚至是由子龙推伯符的背心一把,这位略显迟疑的「小霸王」才握枪桿拍马出列,并立刻进入状况的喝说:「某乃先锋大将孙策;你们最好乖乖的束手就缚,否则莫怪将爷我手下不留情!」
    「看样子---,他那几位向来以勇猛着称的拜弟也是徒有虚名;哼,朝廷真的已没有人材啦,竟找这种小鬼打头阵---」止住了长子及驍勇智囊庞令明的请缨后,鄙夷的马腾方对旁侍侄儿马岱道:「君佑,你过去会会他。」
    年纪与敌将相若的马岱立即扬鞭而出,同时横摆着那柄「伏羲宝刀」呛说:「兀那兔崽子,我的刀口可不长眼睛,识相的话便快滚!」
    虽听得无名火冒起三丈高,但于师父面前曾发过豪语的孙策可没忘记许诺,遂挺枪驰迎了上去;马岱见他力道既快且猛亦不敢怠忽,急运在右扶风茂陵故乡巧获奇遇的内力,提刀就往来敌肩颈处疾削!
    当孙策「鏗」声架住了头一招,即摸准了他刀势儘管罡烈有馀,却绝非自己的敌手;然而碍于师命难违,只好撇开祖传的得意枪法不用,仅拿些平常教导士卒的基本功来接战,且儘量减少攻击以免遭对方看破。
    这可便宜同样年轻气盛的马岱,他料定此人乃滥竽充数,为了要在军前露脸,一施展开连庞德都讚赏不已的「破天刀」秘技,就对来敌那亦由上古神铁打造的鏨金枪卯起劲狠剁;咬牙忍耐的孙策一直任他砍了约莫二、三十次,方佯装不支的按轡往本阵退走。
    「眾儿郎,诛灭国贼的时候到了,跟着我一齐衝啊!」早趁着孙策挨打之际佈署好队形,马、韩二阀见机不可失,即分别统率劲旅领先杀向了官兵两翼;而计已得售的刘大将军更把窝囊废学了个十足十,叫了句「哎哟」便也拋下愕然的从属转头急逃;当然,曾接获指示的雍凉兵马除战斗力甚强外,座骑皆良驹的高机动性亦使他们脚ㄚ抹起油来毫不逊色于老闆,片刻间已乱中有序的纷朝门关「败退」------。
    结果,羌骑奋勇喊杀之馀非但只做掉近百馀名不慎遭追上的倒楣鬼,想乘胜攻进城里的前部精锐还让好几排弩石给逼得人仰马翻;忙偕搭档暂避的韩遂待后继行伍陆续抵达并日夜围住了四门,才聚眾商议:「长安乃高祖建都之城,墙垣坚固且壕堑险深,急切难下;我等仅带三个月粮食,迟则生变,不知各位有甚迅速攻克的策略?」
    与会诸将你看我、我看你的沉默良久,却都没有半点主张;始终沉吟的庞德这时果真如演义情节又献策道:「长安土硬水咸极不堪食,兼无柴草薪火,军民一定要外出汲办所需,不如权且收兵如此如此---,必唾手可得矣。」
    「妙计!」已快是雄伟青年的马超首先附和叫好说:「咱只要能在百姓进出时混入内应,并趁夜间无备放火为号,斩断了关锁就能一举拿下长安。」
    马腾、韩遂也觉得此计可行,隔日即唤『令』字旗传諭各处尽教撤离,更亲督大军渐渐退去;获悉的刘备由于已算准了对方招数,便差二关支援士卒把所需兵粮运抵渭南县,又许民眾出城取水打柴,直隔五天后哨马来报羌骑又回,方再竞相奔入城关坚守。
    是晚三更,西门忽然火起,孙策假意急驰救应的时候,城边早转过了一人纵马大喝「庞德在此!」;若非师父曾事先提醒须注意此君刀猛,被疾劲骤震的孙策恐怕连枪都握不牢,亦甭谈有小命可以护着眾军校逃生。
    未瞧出破绽的庞德等猝斩关鍊放大军尽数拥入,刘备也已偕稍作抵抗的诸部「不敌」人马弃城而走;不费吹灰之力的马、韩二阀见长安府库充盈,遂犒赏三军。
    官兵按照计划移驻潼关不久,士气高昂的凉州五万健儿就在马超统领下,復朝隘口杀奔而至;套用旧史那一幕的刘备自是颁令不许出战,待徒劳无功的敌人真又坐地百般辱骂,才对眾将与拜弟细细密嘱。
    「大公子,关里头果然有一支队伍衝了出来;」埋伏的探子忙亢奋跪稟道:「瞧旗帜上的万儿,应该是您平常说的其中一个傢伙,叫赵云。」
    「好,对方真上当了!这廝即交给君佑去处理,只须缀紧了他,便是大功一件---」见猎心喜的马超立刻分派着任务说:「庞兄,你等我截断了救援部队就绕到军后去抢关;这一次,咱看刘备能再往哪里逃!」
    于是,当马岱将「怒不可遏」的赵云及亲挑五千精锐团团围住,统万馀铁骑营救的张飞亦即跟马超那桿「飞翼枪」正式驳火交锋,而庞德在藉势衝入未及掩拢的尽敞大门之际,手中「鬼王铡」更和命里的劲敌关羽碰个正着;但各位如果期待这两双顶级猛将会擦撞出像演义记载般的激烈火花恐怕要失望了,因为关、张二人已得兄长的严令不准恋栈贪斗,所以他们等运筹帷幄的刘备鸣金号一响,便奋力摆脱纠缠并与渐向后撤的四弟会军,拚了吃奶力气往预勘的那些路线急奔。
    幸亏西凉将士以攻佔要地为优先考量,没能斩获敌首的庞德跟马氏昆仲见对方名实不符,于嗤鼻间倒也不捨命穷追,到楼墙换下了纛旗就开始清点库房留存的大批军需;然而儘管如此,战斗力同样强盛的雍凉铁骑在这回诈败廝杀中还是折损了不少,尤其撤退过程因情势颇为艰险,最后计算阵亡及失踪的总人数,竟多达逾两千名的兵力------。
    为安抚眾心,成竹于胸的刘备等屯驻预先筑妥之渭河土城,即分送酒肉劳军以提升士气,更当场宣佈除加倍抚卹死伤者眷属外,凡与役将士一律加放三个月俸禄;那群素有「虎狼之师」称谓的董卓旧部闻知消息无不欢欣雀跃,便仔细听他接下来的破敌策略。
    「延武、文安,命你们统两万军马儘速搭建浮桥并潜渡河西,待凉州兵倾巢追袭方可结营立寨,务须阻截后面逃散之眾,不得有误;」见斗志復振,刘备就先諭令徐荣、华雄按计划而行,接着又跟赵家兄妹及诸将道:「子龙、子凰亦各率五千人扮做溃转敌骑队,趁机夺回已内部空虚的潼关与长安城郭,其馀人等即随我如此如此------」
    而马腾、韩遂在获知这捷讯后,想佔关中的炽慾果诱二阀尽驱下属来战屡败王师,企图一举歼灭官兵以便再逐步进犯那把持中央政权的司隶;可是一切就绪的刘备俟敌兵悉数移屯至渭口,这次却再不示弱的于城前列阵严待,两军剑拔弩张之势眼看一触即发。
    「不对啊---」头脑思维颇清醒的庞德便嘀咕着说:「此地沙土不实,筑起就倒;但瞧那座土城似不像几日内才完工的啊,莫非其中---有诈乎?」
    略感扫兴的马腾不禁斜睨着他道:「该处既为连结雍州、司隶之地,兴建斥侯堡垒乃情理之常;令明不可揣言惑眾,乱我军心。」
    正当庞德赧顏诺诺而退,韩遂倒心生警觉的说:「马大哥,庞兄弟讲得挺有道理,这里突然出现未曾瞧过的城楼,切不可掉以轻心;为了万全起见,我看咱们不如先派哨马到后方去探探,以免有甚不测变故。」
    二阀正自窃议间,他手下资深驍将程银已微显慌张的奔上前稟道:「主公!后军来报说---,河西岸边不知何时居然驻扎了大批官兵------」
    「糟糕,真中计了---」马腾虽暗吃一惊,不过远眺敌方出城的军队仅区区数万,即鼓舞着大伙说:「别担心;他们才那么一丁点人马,咱只要做翻刘备这支不堪一击的杂牌军,管那河岸边有多少埋伏!」
    已没主意的韩遂心想这时候可不能再讲什么丧气话,于是便跟着点头道:「不错!成败看此一役;眾弟兄,排好了队形,咱一口气衝垮他们!」
    几乎就在同时,双侧石坡、密林竟悄悄拥出各约两万箭已上弦的铁骑,带头者赫然是雍州名将张济、张绣;而于号礮骤响中,遭马、韩阵营轻视至极的刘备又再缓轡而出,并以正常的表情朗声说:「寿成、文约,事到如今二位仍要执迷不悟吗?快弃械归降;圣上念在尔等久镇边陲之功,将可网开一面,否则肯定从重治罪,绝不宽贷!」
    「呸!」流有羌族血脉的马腾瞧此君早已无先前孬样,也十分清楚受他欺拐,即一改咬文嚼字口吻怒喝道:「无耻之徒,敢用卑鄙手段算计老子们?可见『那人』讲得没错,朝廷必是被你这小白脸玩弄于股掌间!」
    「跟他多言无益;」韩遂暗暗衡量后觉得局势尚大有可为,便搧风点火的说:「那魁儡小皇帝和真命天子想来应仍遭其箝囚禁錮,咱早些收拾掉这群乌合之眾,就能儘快前往洛扬京都扫清君侧,还给汉室一个正统及公道!」
    刘备听马腾无意间復提起唆怂者,即顺水推舟的问道:「马征西讲的那位老兄,大概是说袁本初吧?他既诬我囚监圣上与二皇子,但不知二公可猜得出这位『朝廷忠良』窃璽前---,是做朝廷的什么官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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