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力居刚愕然回头愣视着后队悽惨模样,张郃、甘寧、高顺、趜义统率的精锐已从两旁密林朝其前锋狂射弩箭,直到所携箭匣尽皆告罄,方和战驹嘶吼的「羽林军」各持兵刃扑上狠杀;看来袭者仅约三万人,他惊魂甫定后刚想吹号迎敌,适才烟雾迷漫的轰响处竟又闪出一彪军马来,为首大将正是张举口中那靠攀亲腾达的小白脸:刘备!
    「鬼娃儿,居然以这等卑劣的伎俩坑害本大王---」不知已用土语骂了多少脏话的丘力居不甘中计,转头就喝令那一向好胜心极强的从子蹋顿道:「带上你所有的人马,去给我砍了这南蛮子元帅的头颅来!」
    因自负异稟神力,蹋顿早想和眼前号称为「天下第一勇士」的此人较量,闻言即昂然率眾来战汉军;刘备见入壳的敌人为数犹鉅,压根没有与对方比划的兴緻,吩咐麾下仰头扯弦,便逕朝胡骑拋射了一大排「霹靂火」。
    随着相继爆开的猛烈肆炸声,壮志未酬身先死的可怜蹋顿连人家衣角边都没摸到,就如同其它下属般变做了破碎尸块;而待第二拨免费奉送的火弹又发完威,一马当先的刘备即亲领关羽、张飞、赵霖、郝先、张辽、潘凤、徐晃、高览等数万将士,势如破竹衝进已乱成为一锅滚粥的乌丸军内!
    那些从小生长于苦寒大漠的塞外战士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厉害武器,又瞧官兵都一副杀气腾腾的神情,很多人未及交锋便欲拍马遁逃;结果可想而知,四面埋伏的汉军根本也不必怎出手,丘力居这尚有四十万的骑兵队很快已跟鲜卑后撤残部撞在一处。
    若曾亲眼目睹此一震撼天地的浩大场面,看官会晓得二零一二年开罗塞得港的足球暴动根本就是小儿科;没错,由于人心惶惶的两边异族全用马匹作为代步工具,所以巨大的衝力顿使乌丸、鲜卑各有不少人落马而被同袍或盟友踏死,兼之领军的头目亦忙着逃命,慌乱间均未想到要射箭还击。
    瞧刘备始终没下达「禁屠令」,他那帮不像旧史常有大展手脚机会的眾虎将即大开杀戒了起来,其中又以赵霖最狠,「白虹裂日枪」枪尖岂止从后军直挑到人丛深处内,见大纛旗歪偏的丘力居已遥遥在望,把几个碍事傢伙戳翻后便朝他策驰;这原可于故里安享晚年的北蛮王看来人竟恁般勇武,惊骇到不及呼天叫娘就拋撇亲兵转身急溜!
    但势在必得的赵霖焉容他生离?迅速拿起兄长遗留的神叠弓,即向丘力居「嗖」、「嗖」、「嗖」连发三弩;流星追月似的箭鏃立刻越过人群骤然射至,而罡猛劲力除已穿透其背心、后颈及脑勺外,更撞得他跌落马鞍!
    眼睁睁瞧本为继承者的大王子蹋顿和狼主接连死于非命,给吓破胆的乌丸馀眾哪还有心思抵抗,纷纷寻找没甚敌兵的空旷处窜避,为求活路之际甚至不惜与自己人抄傢伙驳火相对;赵霖既已得手,当下便绰枪往遭击杀的猎物奔去,结义情深的刘、关、张担心她独自冒险,就也跟在后头暗地遥护。
    「兀那娃儿,胆敢害了我家大王!」辽东酋长苏僕延看邀盟同至的丘力居惨死于这个俊面小将手下,立刻偕右北平郡的乌延挥斩马刀来敌,而上谷郡难楼则拉满了弓弦,打算叫对方亦嚐嚐冷箭的滋味;妙目怒睁的赵霖因专注迎战二酋,居然没留意身后有异状,待耳畔听到物件破空呼啸声,那支较寻常粗硕之疾飞箭桿早已接近她的左胁要害!
    一抹拟形锐气即在这时候精准的磕开箭尖,馀劲未消的寒芒还顺势震掉了苏僕延那把沉重巨刃;赵霖却不先瞧是谁出手相助,反倒于二酋的顿挫瞬间将对方又一一刺下马来,并再抽箭朝难楼回敬了一记!
    復击毙上谷郡酋长的动作非但一气呵成,更兼瀟洒俐落至极;已约束鲜卑倖存人马向汉军归顺的次代首领魁头远远望见此一幕,忍不住在张辽的座骑旁喊问说:「尊驾好俊的身手,这位将军能否留下名字?」
    「某乃常山赵子龙是也!」鎧甲遍沾鲜血的赵霖傲然睨视着道。
    要知道鲜卑目前虽不算强盛,但族人个个皆十分崇拜豪杰勇士,见赵霖宛如天神恁的剽悍,能通汉语及乌丸话的他便呼吁着眾盟友说:「各位,中土既有如此英雄,莫道人家的武器比我们犀利先进,上阵交锋咱亦绝非其敌;投降吧,别因为你我狼主的贪婪错误决策,都莫名其妙的葬身于异乡。」
    剑刚入鞘的刘备儘管听不太懂他在讲些什么,倒也能从他表情猜出一个大概,就立刻传令各部暂时停火;由于为首的几名主战派酋长均已身故,那仍剩三十万左右逃过死劫的乌丸馀眾即在此人劝諭下全军弃械,愿意接受官兵的整编处置,而继任的魁头因早已无谈判筹码,只得像亦不清楚袁绍行踪的于夫罗般,全盘答应刘备的严苛条件。
    这里的大事既定,尚未收到另两处战报的刘备便在留下大部份兵力以控制俘虏后,与司马懿、关羽、张飞、赵霖、马超、孙策、张辽、徐晃、高览、甘寧领了万馀骑,先赶赴公孙瓚所守把的安喜县要塞增援。
    来到那处旧史中自己曾任县尉,但只为了狠揍贪污督邮就不得不跑路的「老地方」,他却无甚缅怀的心情;理由简单得很,因为这边现在即如同刚刚的唐县般,也正陷于矢石交错、枪来刀去的搏拼混战里。
    老远便可听到两军激烈的廝杀声,然而战局可没刘备起先预料的那样顺利;张纯纵未能如愿暗算要去接应主战场的幽州部队,不过佔人数优势的贼寇仍把「白马义从」及退守将士围到水洩不通,而官兵在无从结阵抵敌情况下,更有分遭各个击破的败象------。
    冷静观察的刘备见局势危殆,一找出这劳什子「弥天将军」和「安定王」的偌大旗帜,就率眾朝犹自意气风发的张纯位置奔去;已发现远处扬起沙尘的他本是一怔,等瞧清敌人数量不多,即抓着一颗刚斩下的血糊糊人头向左右干部道:「连公孙瓚恁多官兵都死于俺手,才那么一点人马便想来捋虎鬚?孩儿们,给这帮傢伙一些狠的看看!」
    或许是被初步的胜利冲昏了脑袋,他那多出一倍的轻骑就在连串吆喝怪叫之馀傻傻来迎;当然了,这支以「羽林军」为主力的劲旅自不会同他们客套,尚未开打即先奉送了一批都正腾腾冒烟的「霹靂火」。
    结果自是令张纯险掉骤然睁大的眼珠子;没多久,自己近三万的心腹精锐除已于阵阵轰响中遭猛烈火光炸得七荤八素外,未受殃及者亦有不少栽在连弩枪下,而刘备所率虎狼之士更毫不留情的接续攻击其它人,导致情急逃命眾贼寇很快便又奔到原处------。
    「没用的饭桶,捡起你们的武器来,统通全给我滚回去迎战;」既惊且怒的张纯方挥刀桿杀了几名倒楣鬼,忽遥见另端通魏昌县城的路口竟也闪出一彪军来,不禁白着脸喃问:「我操!莫非公彦那里失守了?」
    令他搥心肝的答案立刻就揭晓了;早已察觉的刘备待看清楚来者显是陈群兵马,明瞭魏昌寇眾亦刚被他们击败,随即传令说:「渔阳张举既已伏诛,只要再擒杀了张纯奸佞,大事定矣;兄弟们,活捉此酋!」
    幽州部队瞧两处援兵已适时赶到,大喜过望后也都士气大振的奋勇衝杀;局面逆转的贼军因人心惶惶,马上便于心怯相覷中节节败退。
    晓得大势已去的张纯差点没魂飞魄散,匆匆勒韁就撇下了眾部属转头遁逃;但刘备岂能够轻易放过此人,身形提纵间即怒矢般朝他飞去!
    作梦亦想不到人家的速度居然可以快成这样子,张纯讶骇回首之际便向腾空而至的刘备拋射三支袖镖,更趁他下坠躲避前举刀狠砍!
    见其腰悬之物竟是那阔别许久的公孙瓚首级,儘管对这老同学的生平为人颇有些微词,刘备仍不免满腔悲奋,藉「龙渊剑」磕截刀锋的换劲空档就怒喝着道:「好杀才,胆敢算计吾友,今日饶你不得!」
    以他现在的火候修为,毕生军旅的张纯纵使武艺出眾,却怎能招架预先灌注「凌虚破」劲气的非凡剑式?双眼略花,那削断大刀之冷冽锐影又已把这勾结外夷为恶的求荣汉奸硬是切成了两半------。
    「渔阳附逆之辈全给我仔细听好了;」手刃匪酋的刘备终究不忍心屠戮过甚,稳稳点地后即朗声呼吁说:「再不投降,叫尔等个个都脑袋滚地!」
    一听居然还有活命的契机,那批随二张谋叛的残部哪还丝毫犹豫?待均已罢斗的围剿官兵暂退,便纷纷丢下了刀枪矛戟蹲候整编;于是,这场动摇国本的三胡之乱就在刘备挥师亲征下,有惊无险的告一段落。
    领救援将士们来与他会合,打从心底佩服的陈群碰头即由衷讚扬着道:「大将军果不负那『战神』美誉;虎驾方至,敌寇顿为韲粉矣。」
    「长文过奖了,先前若无大伙替咱坚守北冀数个极具关键性的『滩头堡』,备短期之中焉得顺利平贼;」谦逊几句的刘备一看不仅有熟人沮授、陈震、辛评、辛毗、卞喜、王双,他身边还多了些以往不曾接触的生面孔,便拱手的肃容敬问:「这两位是------」
    「在下审配,那个老兄是许攸许子远---」陈群后侧一名瘦高戎装文士忽主动的介绍说:「我等皆因仰慕大将军威名,去年特偕关纯、耿武、严敬、牵招往访元皓先生;今日一见,确不枉我倾心来投。」
    一拍前脑额门,刘备故作惊喜的道:「难怪魏昌县的守军可先击溃张举及早来此接应了;田州牧虽曾提及诸公名讳,备则待此刻才明白诚不我欺,社稷能得经天纬地的公等鼎力襄佐,实乃圣上及万民之福。」
    瞧秉性耿介的审配闻言后,与一副洋洋得意的桀傲许攸表情完全不同,暗自观察的刘备心知史载无误倒也不形于色,只对这满脸风霜的陈群问道:「公既至此地解围,未审曾否擒得那已潜称天子的张举?」
    「有大将军这洞烛机先的神机妙算,兼在此处的各方俊彦群策群力,他如何再能有逃生的本领?」捻了捻文士鬍的陈群微微一笑,就指着卞喜跟愈加高大健壮的王双略述着说:「三更初,贼兵见士诚所统的诱敌人马甫出营寨,即多面围合的逐步踏进咱预设陷阱内;张举那廝察觉是计刚想开溜,截住死战的子全却已使流星锤将他伏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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