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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道劈完,竺渊周身虚弱得无法站立,却还是笑意盈盈看着青珏,刚想开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青珏见状悄然施法为竺渊注入灵力,竺渊这才步履坚定地走了过来。如此盛大的观礼,若是他此时体力不支晕倒了,引得众仙非议不说,还有辱神族威严。
    奕殊自然也是了然于心,为二人掩饰之余还不忘致以祝词分散众仙注意力。
    所幸这场天劫在青珏与奕殊的帮衬下安然度过,剩下的只有竺渊在长乾宫寝殿内鬼哭狼嚎的叫喊声。
    青珏边为竺渊疗伤,边问道:“幼时也不见你这般鬼哭狼嚎,怎的今日做了天君反而不知收敛了?”
    竺渊揉了揉快要被天雷劈开的脑袋,道:“往日那般从容不迫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好不容易今日到了天上地下我最大的时候,我若是不好好嚎两嗓子,也太对不住今日劈我的这三十六道天雷了。再说,这屋里也没别人了。”
    青珏冷笑道:“呵,若是让人知道,万民膜拜的天君竟是这等模样,不知他们作何感想。”
    竺渊不以为然,“那敢问青珏帝君现下是何感想?”
    “并无感想。”
    “那不就得了,你都没有感想,我管别人作何感想。”
    青珏无奈,“将你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收起来,人前雅正端方还是得做做的。”
    是啊,冷峻耿介的帝君,加一个雅正端方的天君才能镇得住六界中的妖魔鬼怪呀!
    竺渊晃眼一瞟,青珏时常带在身上的玉佩没了,便问道:“你确然与芙月交换信物了?”
    “交换什么信物?”青珏不解。
    看来他醉心剑术,没怎么了解天族八卦,竺渊续而说道:“据说你飞升之日与芙月以玉环为证,交换了信物。”
    青珏眼睑微启,道:“那日她送了我一块俗不可耐的金玉环佩,硬生生将我原先那块颇为雅致的玉佩抢走了。我至今怀疑她就是打我那玉佩的主意才弄了这么个丑东西来换,却不想还能传成这等风流韵事。”
    竺渊扑哧一笑,“人家精心为你挑选的金玉环佩竟只换来了俗不可耐四个字,你也真够毒舌的。”
    “确实俗不可耐,她有脸送我还没脸说么?”
    “那你怎的不当着芙月说?”竺渊调笑道。
    青珏秒怂,“那不是奕殊在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奕殊从小就爱端个臭架子,虽看着和善,却总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都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我不愿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而伤了他。”
    的确如此,竺渊此时也能理解青珏的难处了,伸手从枕下摸出一玄色锦盒递给青珏,“喏,这个给你。”
    青珏未接,问道:“这是何物?”
    竺渊不耐烦了,道:“你打开看看便知,问我作甚!”
    也罢,反正这些年受了不少竺渊的好东西,也不多这一件。青珏伸手接过,一枚通身翠色的镂空龙凤纹玉佩躺在锦盒中央,玉佩上的一龙一凤雕得栩栩如生。
    “这玉成色世间少有,你何时寻得这稀罕之物?”
    竺渊眉眼间皆是得意,“此玉是我游历凡间之时在山涧寻来的,图样乃我亲手所画,只是可惜雕工不佳,只得请人代为雕刻,怎样,不错吧。”
    青珏微微一下,“甚好。”
    “可还配得上咱们青珏帝君?”
    青珏故作勉强,“那本君便收下了。”
    继而欢喜的带上,确然是比那金玉环佩好看许多。
    此时若是让芙月知晓她送给青珏的金玉环佩被披上“俗不可耐”四个大字,还挂在竹筠腰间,可能会气死。
    那日宴后,青珏颇为嫌弃地将环佩摘下放到一旁,倒是让青樾捡了过去,在身上比画了两下,觉得还不错,便向哥哥讨了过来。
    这俗物有人要自然是不错的,再说了,自己的亦是妹妹的,不必分得这般明了,便让青樾拿走了。
    青樾把玩了两日,觉得与自己的气质甚是不符,便随手送给了竹筠。
    竹筠一凡间仙山由竹修炼成精,又由精修炼成仙的丫头,哪里比得上这些生来便是神君神女的见识广博,自然觉得这是极好的东西,便感念主人之恩,日日挂在身上。
    全然没有想到这一赏赐给她带来的是一顿鞭刑。
    自竺渊继位天君主宰三界后,消停了千年的芙月也活跃了起来,没事就往晹宸宫里送些甜品果酿,还不忘给竺渊送上一份。倒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她这到底是想做帝后,还是想做天后。
    竺渊不以为然,你既爱送,那我吃了便是,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等于白吃。
    青珏本就不爱吃甜食,果酿倒是能喝上一两口,但始终觉得这天上的琼浆玉液倒不如凡间的酒有劲儿,故而闲来无事便到凡间四处寻酒,顺带除魔卫道。
    接连送了半月,芙月自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与寻常神仙不同了,又大摇大摆踏进了晹宸宫,且还是在天将告知帝君与小殿下不在宫里就闯了进来。
    这一闯没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芙月一眼就看见她赠与青珏的金玉环佩此时正挂在清扫庭院的竹筠腰间。
    怒上心头恨难消,青珏竟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赠与一宫娥,是他对这宫娥有意?还是这宫娥已攀了他的床?
    诸多思绪一拥而来,芙月根本来不及冷静思考,长鞭已然召入手中,全然不顾此时是在晹宸宫内,对着毫无防备的竹筠就是狠狠一鞭。
    竹筠还未反应过来,右臂已然皮开肉绽,待她望向芙月处,第二鞭又以雷霆之势抽向左臂,瞬间血花四溅。
    竹筠不知何时得罪了芙月,慌忙跪下叩头认错,“公主息怒,不知奴婢做错何事惹得公主不快,还请公主示下!”
    芙月狞笑道:“做错何事?本公主的东西你也敢碰!找死!”
    说完又是一鞭狠狠抽来。
    竹筠只听见鞭声,身上却并未被鞭子抽中,紧张之余偷偷抬眼一瞄,承禹仙官立于自己身前,为自己挡住芙月公主抽来的鞭子。
    芙月冷眼相对,“小小晹宸宫掌事仙官竟也敢拦我!”
    承禹一脸谄媚,“公主息怒,若是竹筠有何做得不妥的地方,公主大可直接告知帝君,莫要为了微不足道之事累着自己,那多不划算呀!”
    芙月冷哼一声,气未消,却也未再动手。
    承禹见状,忙继续说道:“仙娥做错事小,累到公主那可就是大事了,帝君定然会为公主主持公道,何须公主动怒伤身。”
    芙月转念一想,确是如此,自己在此大动干戈还不如向青珏讨一说法,厉声问道:“你们帝君现在何处?”
    “本君在此,你有何话要说。”
    青珏的声音冷冷从身后而来,让芙月不禁身子一颤。
    芙月转身之际,眉眼间流转的皆是委屈,一双大眼波光粼粼,“青珏兄长,你可要为小妹做主呀!”
    青珏剑眉轻挑,甚是厌烦,“你且说说做什么主?”
    芙月见状,将委屈之态演绎得更是楚楚可怜,道:“这仙娥竟敢盗取我赠与你之物,就该将她剔去仙骨,丢下诛仙台!”
    竹筠一听脸色煞白,却不知道自己究竟盗取了何物,连声辩解求饶。
    芙月脸色一沉,刚才的楚楚可怜一扫而光,眼中尽是阴鸷毒辣,似利刃剜人血肉。
    青珏淡淡瞧了芙月一眼,道:“这东西是我随手赏她的,莫不是要将本君一起剔去仙骨丢下诛仙台?”
    芙月难以置信青珏竟将自己赠他之物随手给了一个仙娥,又气又恼却又找不到话语反驳,只能瞪着青珏,泪珠一个劲地往外蹦。
    青珏视若无睹,道:“既是送我东西,那我想给谁便给谁,芙月公主爱管闲事可以,莫要管到本君头上才好。”
    语落,完全不顾及此时的芙月那悲愤交加似要癫狂的模样,又对着承禹大声喊道:“送客!”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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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被绑
    芙月离去之时,青珏未留意她脸上是什么神情,一句“送客”喊得是神清气爽。只知道她那衣裙掀起的风浪连院中的花草都要被连根拔起,却不知她日后掀起的风浪足以撼动九霄。
    竹筠手臂负伤,休息几日也无妨,反正梓渊趁着竺渊休养带着青樾偷偷上凡间玩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只要青樾在凡间别闷声作大死,他亦能好好躺在晹宸宫中研习剑术。
    青珏端坐几案前,香炉中飘散着点点梨花的味道,这味香是青樾跟着梓渊初学所调配的,他甚是喜欢。随手拿起一卷竹简摊开,须臾间便入了定。
    承禹奉茶间,晃眼看到了八个字——温润滑腻,胸怀乱之。不觉心中一惊,帝君看的不该是剑典或是道典么?为何这竹简上竟有这般燃情言论!
    可怜这天族第一八卦爱好者心生好奇,却又不敢问,心痒难耐之际又偷偷瞥了一眼,只见先前的字迹已然变成了“以心阅之,以剑观之”。
    承禹不可思议地瞟了青珏一眼,不料正好撞到青珏清冷干净得似一汪寒泉的眼睛。
    青珏道:“可是要与我一同研读?”
    承禹猛摇头,道:“不了不了,帝君造诣深厚,所读典籍岂是小臣能懂的。小臣告退,您继续。”
    青珏微微点头,示意承禹退下,手指轻轻一点,竹简上的字又翻然改变。
    原来这并非承禹心中所想的凡间撰写男女情爱的话本子,而是青珏偶然在神兵阁中发现的一卷古籍,上面记载的尽是些凶器妖器的出现之地及所持特性。
    而方才那一句“温润滑腻,胸怀乱之”说的就是第一妖剑噬魂剑。青珏不知这本典籍为何人所编撰,但以他对这六界兵器的了解来说,青珏大抵能猜到,这编撰之人就是自己的父君青珩帝君。
    自此,青珏心中对父君又多了一层仰慕之意。
    这头青珏研究兵器谱研究得起劲,另一头青樾和梓渊在凡间玩得却不怎么起劲。
    青樾不解,为何每次梓渊来凡间必定来同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历经几世,连名字都从原来的燕来镇改叫潼若镇,可梓渊依旧常来,只要下凡必定要来。
    所幸这里的地名虽改糖人未改,还越来越好吃了,不然青樾也不乐意再来。
    凡间正值六月,微风卷着热浪,蝉鸣声此起彼伏,镇子上的人多为朴素,甚少见到身着华服之人在此行走,且这二人长相还如此俊美,不免让人驻足多瞧上几眼。
    梓渊的眉虽算不得柳叶细眉,但也不如寻常男子锋利,一双细长上挑的丹凤眼总是温柔多情,鼻翼娇小,薄唇水红,皮肤白皙,身形纤瘦细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反正从头到脚皆是一个媚字。
    青樾生来好动,又爱武不喜文,整日舞刀弄枪,故而也是身量纤纤,个头比寻常女子拔高许多。今日一身白衣男装,银冠束发,清冷高贵中又带着三分英气,立于梓渊身侧,倒显得梓渊才是那女扮男装的顽皮小姐。
    暑气正盛,梓渊寻了一茶楼休憩,青樾将茶楼里的吃食全点了一遍细细品味。梓渊轻轻摆动着手中玉骨折扇,食不知味,若有所思地盯着街上人来人往。
    “梓渊阿兄,你足足盯了这条街一个时辰了,可曾将此处看出花来?”
    青樾早就吃饱喝足了,百无聊赖间身前的瓜子皮也堆成了一座小山,可梓渊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青樾只得出言提醒。
    “什么也没看到。”
    梓渊的语气中不乏怅然若失,可惜素来神经大条的青樾并未发觉好友此时心境有何不妥。
    “没看到就换地方吧,此处也没什么好玩的。”
    梓渊收起折扇,道:“也好,走吧。”
    二人大摇大摆正欲踏出店门,店小二一脸谄媚上前阻拦,道:“二位公子,这账还未结呢。”
    青樾斜斜瞟了梓渊一眼,道:“阿兄,结账。”
    梓渊转头,将青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道:“你吃得最多,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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