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将他脑袋上的汗珠擦干,垂眸,温暖地看向他:“你觉得这可能么?陛下啊,臣若是像你想得那么识时务,也该知道抱上哪条大腿最安定。”
    “你……”
    “英儿。”
    “不许这么叫朕!”
    “好,”楚珩的笑音醇和清朗,不杂任何算计,诚挚得简直令人动容,“太后娘娘非要宠爱臣,臣区区微末之身,如何螳臂当车?就算臣依附陛下获得权位,可在陛下亲政以前,臣不一切还是得受太后娘娘调遣摆布么?这点账臣还是算得过来的。所以,收起沽官的路子。”
    顿了顿,楚珩嗓音发沉:“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许这种承诺,记住你是天子。”
    反了反了。
    楚翊一愣之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又被“苏探微”教训了。
    然而无力反驳,陛下只能忍气吞声,胸脯伴随两侧胖嘟嘟的脸颊肉,一鼓一鼓的。
    让他愈发大胆了,居然敢上前摸龙肉,还顺手一揪。
    肥嘟嘟的软肉,在松手时往回弹去,啪嗒。
    “苏探微!”
    “英儿想说什么?”
    某人好整以暇,玩他的脸简直不亦乐乎。
    陛下要气死了。
    “住口!不许这么叫朕!”
    *
    傅银钏那胎不稳。
    宫里缺乏妇科方面的圣手,姜月见本想从宫外挖掘几个人才,猝然想起自己男人。
    倒是忘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一身医术,居然很像那么回事,之前给她看月事疼痛颇为有效,至少这几个月,她来癸水时疼痛感大大减轻,已经无碍于朝会。
    在舍近求远从宫墙外挖人才之前,姜月见想先让楚珩给傅银钏看看胎象。
    楚珩从射箭场回来的,出了一身热汗,回兆丰轩沐浴后,回到了文渊阁。
    恰逢此时太后懿旨传召,将他以太医之名召至坤仪宫看诊。
    文渊阁众文臣多目相觑,平素里满口经纶文章、存天理灭人欲的老家伙,一个个的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放一个屁。
    楚珩步行至坤仪宫,侍女掌了灯,召见坤仪宫中太后娘娘在烛光下等待的身影,楚珩一步跨入后,迎向她,“孕妇呢?”
    姜月见心道他还真有两把刷子,连孕妇也能看?
    如此也好,以后要二宝倒也省去了诸多麻烦。
    姜月见朝内殿一指:“她情绪不太好,怀孕以后本就多疑多思,眼下又是多事之秋,景午……唉,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明日吧,等她醒了再说。”
    听说人睡着了,楚珩便也想等明日再过来,舒了口气,半夜听闻太后传召,以为是她出了事,匆促地便赶过来,路上听说是傅银钏胎像不稳,故而请他亟来看诊。
    “袅袅,我便先回了。”
    他方告辞,姜月见倏然再也坐不住,咬唇道:“你真要走?”
    楚珩微讶,因她宫里有外人,他实不便留宿,更何况,今日文渊阁阵仗太大,若他深夜不归,也实在引人联想。
    虽则这已经是一个俾众周知的秘密,但,它仍然算得上是个秘密,楚珩不想就这么赤诚地袒露人前。
    姜月见快了几步,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劲装勾勒的腰身更加窄瘦,但摸上去却是坚硬的,块垒分明的触感,太后娘娘柔软的藕臂一点点放长,直至将他完全搂住,心跳得厉害,不顾任何脸面,邀请道:“我们去别的地方。”
    楚珩握住太后娘娘葱根般白皙,肤质细腻的素手,无法拒绝。
    其实还不等姜月见将他带到偏殿,男人便已先一步,按捺不住地扣住了她的腕,单手便能将太后娘娘的两只腕子一同捉住,摁在头顶,不轻不重地砸在木门彩绘雕花的菱格上。
    “咚”地一声。
    太后娘娘瞥见男人黑沉的眼眸,压抑的情潮仿佛要溃堤而出,低下头,薄唇如一片崩塌的黑云,笼覆了太后娘娘柔软的沁着水果香甜的唇瓣。
    肆意地掠夺,毫不知怜香惜玉地侵犯。
    姜月见想把手拿下来,抱他,可才挣扎,他似乎以为她受不住了要逃跑,手掌更用了几分力,膝盖也抵向她的玉腿,将她禁锢方寸之间。
    插翅难逃。
    太后娘娘的身体软得不可思议,两下便没了挣扎的力气,无力地滑落下来,又被他捞起。
    才仅仅是亲吻,姜月见便感到有些承受不住,气喘吁吁地望向楚珩,觉他今夜真的很不同寻常,大抵是要让自己下不得榻了,于是存了告饶的心思,哀哀道:“不,不要了好不好嘛?”
    鼻音浓浓,音调缱绻。
    谁知,男人听完后眸色更深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到文案。
    第77章
    轮得着太后娘娘说开始, 却由不得她喊停止。
    嘤咛软语一声,人被他托住了两条玉白,抱入了内殿。
    太后娘娘饱满白腻的脸颊宛如芳树生晕, 一抹粉红斜挂。三分的赧意藏在微垂的眼帘底下, 从楚珩的角度其实看得不甚分明。
    但期待之中的软褥并未等到,屁股底下一片冰凉之感,太后娘娘一怔, 唰地打开了眼睑,左右环视, 自己竟是被他抱着, 坐到了梳妆的镜台上!
    身后的香粉盒子被他大手挥落,乒乒乓乓,那些昂贵的脂粉和螺子黛, 被他毫不懂得怜惜地掀翻在地, 一缕缕粉红的烟尘卷起, 呛出干燥而暖郁的甜香。
    姜月见脸蛋更红了, 再看楚珩,他只是略皱了眉头,像嫌那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还不够悦耳似的,太后娘娘把娇软的臂膀挂在男人的后脖颈上,心里暗暗地想着:瞧着一派正经的, 心里居然想着这么刺激的事!果然是个假正经呢。
    楚珩佯装看不出太后娘娘复杂中含着窃喜的一系列心理活动, 薄唇弯出一抹弧痕, “袅袅。”
    她的眼波撞得更懵懂无辜, 假装完全不懂:“嗯?”
    “试试好不好?”
    姜月见按捺住向往, 表现出一半的矜持, 其实心里点头如捣蒜了, 但嘴巴上还是死死坚忍着,半晌,才幽幽吐出一行字:“人家总是拗不过你的。”
    在方才的亲吻里,姜月见便早已被勾得失去了理智,事态眼见着要往越来越崩坏的方向发展了,太后娘娘紧张得眼睫都在战栗,从根根纤细的睫毛上,有一粒粒湿漉漉的水珠在沁出。
    繁缛的象征着尊贵与至高无上的凤凰穿花暗纹烟罗裙,如层层叠叠的花瓣被不断地堆叠向腰胯,太后娘娘的两只小手抓向身后的菱花镜,只能被迫靠向冰凉的镜面。
    不能回头,但也知镜中的情形。
    四手相扣,二十根手指,宛如九连环折不断,紧紧缠绕在一处。
    姜月见算起自己出嫁的日子,算不得短了,虽则中间有几年,她一直没有任何经验,但她领教过的楚珩,在这方面的造诣也和她难分轩轾,大婚那日姜月见就知道,这个帝王看着高高在上,其实,他什么人也没经历过,毛毛躁躁的绝不是个老手。
    帝王更加不会取悦别人,因为向来只有他所想要,便掠夺的东西,亦或是不想要,即摧毁的东西,姜月见自忖属于前者,他实在不需任何怜惜,贪婪无度强取豪夺就是。
    就在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太过外露情绪,让他看了笑话,知晓自己其实也有所期待时,面前的男人,蹲了下去。
    姜月见只能看到他脑后繁茂的黑发,她的灵魂似都为之战栗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以半跪而仰起面容的虔诚,俊容几乎是整片陷入了昂贵的软烟罗明锦里。
    姜月见的眼波泛起了雾色,坚硬的护甲一根根耷在梳妆台上,重重地咬着嘴唇,直至冒出血丝,不过几个瞬息,护甲倏地,重重地摁在台面上,直接劈裂了。
    *
    “袅袅。”
    他俯着容颜,弯腰替她系上裙绦,柔声地哄。
    姜月见腿都是软的,只能靠在他的怀里喘气,眼前是大片淋漓,只能胡乱地抓了一只干净的粉扑子擦脸,被他唤一声,她都心里发毛。
    可他却突然低下头,朝她的嘴唇寻了过来,作势要亲她。
    姜月见又气又羞,可她就连推搡的能耐也没有了,就算平日里有的时候,对楚珩,也撼动不了分毫。她自知蚍蜉撼不动大树,索性不作那挣扎。
    被亲了个结结实实。
    宛如蜂蜜般香甜的吻,一点点沁人而来。
    太后娘娘那颗不受控制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动得老房子着火,摧枯拉朽不可收拾,明知会被看笑话,可就是约束不了。
    她忍了又忍,直至他亲完,终于可以放开她时,太后娘娘瞥见,其实楚珩的脸——
    比她还红。
    真是,既然也知道“羞”字怎么写,又这么不要脸。
    但楚珩脸红时,也不想让人发现他脸红,于是把神情板得很严肃,好像下一刻他就要登堂议事一般。
    以前她不知道,还以为他实则只是例行公事,并不喜爱她。如今看来,宜笑才是了解他的人,他就是幼稚。
    不管在外人面前的武帝陛下有多翻手云覆手雨,叱咤六合,骨子里,他却是个幼稚,在感情方面宛如一张宣纸的小白。
    这个愣头青,还知道要面子,就是从前放不下身份,死要面子,才会对她那么坏!
    可是今天……
    姜月见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此刻她也说不出太完整的话来,只能用抱向了他,将小脸依偎上他的颈窝。
    “你不用太取悦我,”她听到自己低低地说,“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的话。”
    楚珩的手掌带着男人的温度,比她的肌肤要热许多,轻轻地覆盖在她巴掌大小的脸蛋上。
    他的嗓音是哑的,略含几分笑:“心甘情愿,怎谈得上刻意取悦,袅袅——”
    他忽低头看她,在她眼波仰起,撞上来正着时,心跳漏了一拍。
    哑沉动人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我早想这么做了。”
    姜月见愣神:“什么时候?”
    是当他以苏探微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太和殿上,与她重逢的时刻么?
    楚珩含笑:“是在我和你冷战的时候。”
    在她怔忡之间,他坦然地承认了:“我是不想承认自己输了,对你太过贪恋。”
    姜月见唰地眼眸里蓄满了清水,只知如藤蔓一般缠向他,重重地道:“我,我也是……”
    楚珩怎么会知道呢,早在她入宫以前,她心里就烙上了一个策马倥偬的少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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