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画纸,被水漾开的颜料,一笔一笔,勾勒出湖光山色。
    “还有什么是你会但是我们都不知道的?”何文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铭臣身后,这个年轻男人看着坐在湖边画画的铭臣。
    白衬衣黑裤子,赤着脚的铭臣并不介意偶尔被擦增在自己身上的彩色颜料,专心致志的,在画纸上留下他眼前的风景。
    “你猜?”男人微笑着简单回了一句。
    并没有回头,铭臣手里抬着颜料盘注意力仍集中在画纸上,何文翰虽然对画画并不擅长,也没有像何鸿雪那样有收集名画的习惯,但生在一区的贵族的环境里就算不了解也会被迫去接受各类信息,总之一句话,铭臣的画并不是普通水平。
    “我猜啊,这也太难了。”在铭臣身边盘腿坐了下来,何文翰看着被铭臣轻松握住的画笔,说道,“你会烹饪下厨,会弹奏钢琴,现在还会画画……我猜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你不会的事情。”
    铭臣看了旁边的何文翰一眼,一边描绘着天空的颜色,一边扬唇笑道:“哦?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我永远都学不会的?”
    缓缓靠近了铭臣,何文翰看着男人阳光下格外纤长的一根根睫毛,在铭臣耳边低语道:“杀人。”
    绘画的动作稍有停顿,铭臣偏头望向了旁边的何文翰:“……你杀过人吗?”
    “如果我回答杀过,你会怕我吗?”
    “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人,你会怕我吗?”铭臣微笑着反问。
    何文翰差一点就笑了出来,他怎么可能因为铭臣杀了人就怕这个男人,不过……还真是想象不出铭臣发狠地一面。
    “你在勾引我,铭臣。”何文翰突然说了一句。
    “你总是那么自信吗?何文翰?”画笔轻轻在小水桶里划了一下,铭臣继续专注于他的画。
    缓缓地靠近,嘴唇几乎要碰到铭臣的耳垂,沙哑低沉的声音是令人多巴胺迅速上升的引诱,带着浅笑的笃定语气:“你不只是在勾引我,你还在引诱何鸿雪。”
    “听起来我可真是个坏男人。”铭臣浅浅一笑,并没有对何文翰的话做过多解释,“那你打算怎么办,是打算让何鸿雪和何文宣发现我这个坏男人的本质,还是打算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把我丢到湖里弄死或者是……”
    “我可没有在开玩笑。”
    尽管语气里带着笑意,却透着更多的严肃认真。
    铭臣终于还是放下了画笔望向何文翰:“所以你是真的认为我在勾引你们,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还记得那天你和我聊天时说的话吗?人的本质都是自私的,对自己爱的人宽容谅解,对恨的人恨不得扒皮拆骨,我们都是很普通的人,有自己的私欲,从来都不会是普度众生的人,更何况……”
    手指划过铭臣的脸颊直至下颚,恋恋不舍地离开,何文翰看着男人,喃喃道:“有时候错过了就可能后悔一辈子,一个委屈自己的选择也不一定会让自己和别人幸福,更有可能让更多的人陷入悲剧。”
    何文翰突然凑上前在铭臣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是愣住的男人: “别委屈自己,铭臣。”
    看着已经起身离开的何文翰,铭臣募得很想笑,这个家伙是在对他用心理战术吗?
    那就玩一玩好了,在离开以前,尽情的玩一玩。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多角关系(二)
    没有人。
    轻轻推开了铭尘卧室的门却发现里面没有一个人,晚归的何文宣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浅浅一笑,铭尘不在自己的房间里难道是在他的房间里?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何文宣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打扰到卧室里某个男人的休息,只是在推开了卧室的门以后却发现原本应该睡着了的男人居然还醒着。
    悬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了凌晨两点四十,靠坐在床边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本书在床头灯下安静地看着,听到了从门边传来的声响,铭尘回头望向了脸上有些惊讶的何文宣,浅浅一笑:“回来了?”
    “怎么不先睡?”何文宣之前就给铭尘打过电话,让这个男人今天早点休息,他和何鸿雪可能会晚一点才回家。
    “这是我们到三区的第一个晚上,我想等你回来。”轻轻叹了口气,铭尘半是自嘲的笑着说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晚。”
    突然皱了皱鼻子,铭尘脸上的浅笑渐渐消失,他微皱起眉头看着何文宣,“怎么喝了那么多?”放下了手里的书本,铭尘朝何文宣走了过去,走得越近何文宣身上的酒味就越浓,甚至于除了一股浓烈的酒味以外还有一些……香水味?
    “我去洗个澡,你别过来了,我身上不好闻。”大步往旁边的浴室走过去,何文宣似乎不想让铭尘离他太近。
    站在了原地,铭尘看着何文宣大步走向浴室,然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三区这个地方可不像这里的湖光山色那么干净美好,铭尘大概猜到了一些何鸿雪他们今天遇到的人和事,只是闻到何文宣身上酒精与香水味时所产生的厌恶感要比想象中更浓重一些。
    看了眼传出水声的浴室,铭尘没有回到床上而是转身离开了卧室。
    接近凌晨三点的度假别墅里一片静谧,走道里只有几盏微弱的夜灯指引道路,铭尘轻轻拉了拉自己的睡袍,浅蓝色睡袍下白皙的赤足轻轻踩在深色的木地板上,他扶着楼梯的扶手往隐约可见光亮的楼下走去。
    “还没喝够吗?”铭尘将腰间的腰带系紧,坐在吧台边独自一个人喝酒的何鸿雪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铭尘正在整理睡袍的衣服领子,一片干净白皙的肩颈皮肤很快就被浅蓝色的柔软料子给掩盖得严严实实,只有在大步走路的时候才会在睡袍下露出一截纤细有力的脚踝与小腿。
    仰起头一口把杯子里剩下的威士忌喝光,何鸿雪眯起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铭尘:“这么晚还不睡,在等何文宣回来?”
    “只是有点担心你们。”铭尘在何鸿雪的旁边坐了下来,男人拿过酒瓶和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威士忌,在何鸿雪的注视下仰起头就喝了大半杯。
    蓦地一笑,长长呼出一口气的铭尘突然往何鸿雪身上嗅了一下,距离太近,近得可以看到铭尘灯光下被睫毛投下的一片阴影,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以至于铭尘说了什么何鸿雪都没有留意到。
    “你刚刚说了什么?”何鸿雪问道。
    “果然不是错觉,你们身上有香水味。”铭尘低头看着何鸿雪染了酒味、雪茄与香水味的深蓝色西装,像是不确定一样又凑近了闻一闻,和好闻不沾边的味道让铭尘不适的微微皱了皱眉头。
    没有再说话,铭尘没有太多表情的坐在吧台前给自己倒着威士忌,自己喝着自己倒的威士忌。
    应该安慰这个男人然后解除铭尘对他们的误会吗?但这种事情好像应该由何文宣来做才对。
    并没有看到何文宣,何鸿雪轻皱着眉头一把握住了铭尘抬着酒杯的手:“酒量那么差就不要再喝了,何文宣呢?”
    “我没资格干涉他,对吗?”看起来已经有些微醺,被疲惫、困倦和醉意困扰的男人紧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扶着额头。
    铭尘在想什么,是开始怀疑何文宣还是已经开始对这段才刚刚开始的感情动摇了?
    “我带你回房间。”放下了酒杯,何鸿雪站起来搂住了铭尘的肩膀试图把人从吧台旁带走,精神不振的男人由着何鸿雪拉着自己的手臂。
    铭尘脚下突然踉跄了一下猛地往地上倒下去,何鸿雪连忙一把抓住差点掉倒的男人,但两个人还是接连掉在了地上,后背贴着地面,胸口被何鸿雪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一次他真的不是故意摔倒的,真的只是因为等何文宣等得困了又累了,何鸿雪怎么这么沉,这家伙还不打算起来吗?
    “额…”疼得轻哼了一声,心里嘀咕的铭尘睁开眼睛就陷入了何鸿雪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神里,太近了,近得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铭尘并不喜欢何鸿雪现在身上的味道,尤其是那股属于女人的浓烈香水味,甜腻得让人有些反胃,庆幸他晚上的时候并没有吃什么东西。
    “鸿雪?”被压得难受,铭尘轻轻推了推何鸿雪的肩膀,虽然他很想直接一脚把这个一直压着他的家伙踹开。
    楼梯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铭尘?”
    何文宣带了一丝惊讶地站在那里,眼瞳中映出在地板上看起来是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渐渐回过神来,何鸿雪不急不缓地从铭尘身上起来,顺势把倒在地上的男人给抱了起来,刚才系好的睡衣带子几乎是松散开来,随着铭尘的动作露出一片胸膛和腿来。
    低头把睡衣整理好重新系上腰带,铭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何文宣。
    二楼上传来了一声口哨声,何文瀚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二楼的扶栏上,一脸戏谑地笑看着底下的三个男人。
    “喂,大半夜的你们几个人在底下玩什么呢,”何文瀚故意用玩笑语气的说道,“拍电视剧啊,这么狗血的三角恋。”
    “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抬头看了眼幸灾乐祸巴不得把事情闹大的何文瀚,铭尘低头理了理睡袍往楼上走去,走到了楼梯口的时候何文宣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
    柔声问道:“摔疼了吧?”
    “酒量不好还喝酒,要是在楼梯上摔着了可不就是摔疼了那么简单了。”手往铭尘腰上一抱,在何鸿雪和何文瀚的注视下,何文宣干脆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转身走上了楼梯。
    抱住了何文宣的肩膀,在楼梯拐角的地方铭尘朝何鸿雪看了一眼,那男人也在看着他,眼神深邃的像是远方星空下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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