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苏漾顺着水管爬到楼上,赵途黑漆漆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
    因为太大声把正在睡觉的温媞都吵醒了,她睡眼朦胧的看向窗边的苏漾:“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站在那儿啊?”
    “不知道,楼上有人刚刚大叫了一声。”在温媞睁眼前一秒苏漾迅速收回了刚站上窗台的脚,面不改色地打开窗户向上观望,动作一气呵成。
    “我去问问。”温媞掀开被子,脚步晃悠地出门了。
    半小时后温媞脸色古怪的回来了:“赵途说他房间有鬼。”
    “哈?”苏漾狐疑,她本是想复制一下鬼片里女鬼的样子去吓吓他,警告他不要动手动脚,毕竟以她现在的咖位要公开撕他根本不占优势,可她还没动手啊。
    难道真的有女鬼?可她根本没有感觉到非自然的气息。
    “他的经纪人拦着不让别人看,我就没靠多近,只能听见他哭着说要离开这里。”温媞想到刚刚赵途凄惨的叫声,小嘴一撇啐了一口:“不管真的假的,这就是性骚扰女生的报应。”
    苏漾看着她抱不平的样子也笑起来,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后温媞重新睡着了,苏漾背着她翻看着微博上已经掉下来的关于她和Levi的热搜评论区,没看多久也关掉微博,打开剪映开始剪辑vlog。
    早晨还没等苏漾洗漱好,温媞推开卫生间的门面露难色:“你今天行程单可能要变了。”
    “?”苏漾嘴里还含着牙膏泡沫,听到温媞的话后直接惊得咽了下去:“赵途离组了??”
    “赵途还蛮信这些的,晚上受到惊吓后就收拾东西惊魂未定地跑了,宁可赔解约费也要跑,看来真的被吓得不轻。”温媞把乱糟糟的群聊天记录展示在苏漾面前,先是副导发的今天B组停拍A组不变的公告,随后一些工作人员对闹鬼这件事大放厥词,还扯出开机仪式上诡异自燃的宝塔香,听说只剩香灰了还在燃烧,果然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瞎扯,分明是进了空气。”苏漾嗤笑一声,刷完群聊记录后把手机递给温媞:“我今天去健身房吧。”
    “我问问老周能不能给你加两个站台。”温媞拿回手机,不放过任何一天可以赚钱的机会。
    询问信息还没发出去,周挺云电话就已经打到赵南桑手机上:“赵途离开剧组了?”
    “你怎么知道?”苏漾看向温媞,她无辜地举起手机表示自己还没告诉周挺云。
    “上热搜了。”他平静的声音突然低落下去:“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嗯?”赵南桑意识到什么,留温媞在卫生间,回到房间压低声音:“怎么了?”
    “我昨天给赵途改了记忆,温媞和我说你被他性骚扰了,我想着给他个教训,没想到···  ···”周挺云像犯错的小狗,声音如同缩起的尾巴颤颤地表示歉意,“是我莽撞了,我看能不能找到替补的人。”
    “没事,别给老高增加任务了,就是希望别影响这部剧。”赵南桑没有去责怪他,毕竟他也是想为她出气,但结果影响了拍戏进程也是真的。
    现在微博上一些营销号说这部剧“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还扯到邹衍身上说他背,资源降级后遇到的剧组也不是什么好剧组等等。
    这些刻薄的评论看得她有些头大,匆匆翻了翻实时就把微博关了,赵南桑点开微信,看着没人发言的演职人员群叹了口气。
    连续两天剧组的气氛都十分低迷。
    不仅有外界的压力,几个投资商听说闹鬼吵着要撤资,本来就贫穷的剧组更加萎靡了,副导演和制作人嘴角急得起了泡,林导不拍戏时手上的烟一根接一根。
    “收工了,大家早点休息。”拍完最后一场夜戏后林导匆匆忙忙的和副导坐车走了,似乎是要和一些投资商吃饭;等苏漾卸完妆出来时已经接近十二点,温媞因为离婚官司的事和她请了两天假后天中午回来,她现在一个人躺在宾馆里,整栋宾馆安静得像只剩下了她一人。
    颇感无聊地刷着她和Levi的绯闻热搜,那条热搜热度已经降下去了,实时评论刷新也没那么快,苏漾总结了一下网友的看法,一是觉得Levi出道这么多年才爆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练习生女友,而且FY对绯闻的公告一向发得快,这次这么安静,肯定是真的;二是认为苏漾在蹭热度,至少现在大家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Levi绯闻女友”;三是让子弹再飞一会,放出来的照片都是苏漾没进选秀之前的路拍,照片是从何而来的?
    刷完评论后苏漾就把手机丢回床上,这只是第一波,在韩国的照片还没有发出来,等那些照片放出来估计她还要上一次热搜。
    公司现在还未结算入账,都没什么钱去雇水军,着实捉襟见肘。
    还是得有钱啊,苏漾双手合十站在窗前祈祷着:“希望第一部剧顺利杀青,不要受到赵途退出的影响,上线之后最好小爆一次方便我接第二部戏···  ···”话音刚落觉得不对,自己呸了自己一声:“第一部戏还没完就开始想第二部戏了!算了算了,剪视频去,诶?”
    她眯起眼睛眺望着窗外,从宾馆的窗户可以看到第一天聚餐时的农家乐饭馆,它坐落在一片无名湖里,一条竹板桥连接着饭馆和湖心,此刻一个人影趴在竹板桥边背对着她就要翻进湖里!
    来不及叫住那人,苏漾疾速跑到竹板桥上一把拎起他摔倒在桥上,带动着桥下波纹四溢,那人猝不及防仰面朝天倒在桥上,天旋地转后一个惊诧一个目瞪口呆。
    “邹衍?”
    “苏漾?”
    “你怎么在这里?”邹衍似是被摔狠了反手摸着自己的背嘶了一声。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刚刚差点掉进去湖里去了。”邹衍俊秀的脸因疼痛皱皱巴巴,苏漾忙伸手拉他起来:“对不起啊我以为你要跳湖。”
    “不是啦,我去捡鱼竿的。”邹衍闻言挠了挠头,把手里长长的鱼竿举起,只是他看着距离岸边有一段路的竹板桥奇怪地来回打量了两遍,“你之前在附近吗?怎么过来得这么快?”
    “啊,我准备往桥上走的,你可能太专注了没听到我脚步声。”苏漾讪笑着:“那你继续钓鱼吧,我不打扰你了。”
    刚要转身回宾馆,一只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肘,苏漾扭头看去,邹衍笑得人畜无害地朝她扬着鱼竿,清朗月色下他的丹凤眼干净澄明:“来都来了,一起呗。”
    是夜,邹衍把小马扎给了苏漾让她坐着,自己在竹板桥上盘腿坐着,本就安静的山脚现在静得只有随夜风轻轻拂动的水波声,偶尔会有附近农户家养的田园犬汪汪声传来,简直是上好的白噪音,苏漾觉得自己浮躁的心都平稳了不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两人都没有感到尴尬,只有被月夜包裹放空自己的自在。
    看着邹衍动作娴熟地换饵抛线,苏漾好奇道:“你经常夜钓吗?”
    “今年才喜欢上的。”红色的迷你夜光棒像炸药的引线,邹衍盯着那处红光,安静下来的他周身多了稳健的气质,只是苏漾隐约听出来他语气里微微的苦涩。
    看来是他的黑料爆出来之后给自己找的兴趣爱好。
    鱼铃声响,邹衍敏捷地拽动鱼竿,钩子上空空的,被鱼跑了。他不气馁,神色如常地继续上饵甩钩,盯着夜光棒在水里沉浮,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看他一次次的跑空后苏漾有些手痒:“我也想试试。”
    “好。”邹衍点头,挂上饵之后把鱼竿递给苏漾,教她怎么握杆,本想着等会儿如果拉不上来他会帮忙,但转头想到刚刚苏漾一把将他拎起邹衍把这句话默默咽回肚子里,双手抱膝和苏漾一起盯着夜光棒。
    苏漾其实并不喜欢钓鱼,比起钓鱼她更喜欢直接拿鱼叉一击必中,如果不是因为邹衍在旁边,她都可以拿鱼竿戳起一条鱼了。
    黑暗的水色也对吸血鬼好得异常的视力造不成阻碍,邹衍还以为夜光棒的上下浮动是因为水流,苏漾一眼就看到鱼线被拉力拽得向下,电光火石间猛得站起火速收竿!
    鱼出水时还在甩尾,没等邹衍反应过来那条半臂长的银鱼“嘭”的一声就砸到了他脑门上,力度大得让他“啊”的叫出了声直直倒地!
    鼻子里涌上一股热意,邹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鱼腥味刺鼻,耳边嗡嗡的,有鱼在竹板上扑腾的声音,有苏漾手忙脚乱的动静声,又想扶起他又觉得得先拿纸擦鼻血,混乱的场面一时让邹衍笑了起来。
    苏漾被邹衍笑得停了动作,她看着那张鱼鳞和鼻血交错的俊脸,从袋子里掏出纸巾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哈哈哈哈,太搞笑了。”邹衍抚着被砸的额头,还好他鼻子是真的,刚刚那条鱼的重量足以让假体歪斜。被溅到他脸上的水珠顺着发丝滑落,冰凉凉的,他睁眼看着局促举着纸巾的苏漾,笑得畅快:“你今天误伤我两次了。”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  ···”苏漾尴尬地抿住嘴。
    邹衍好歹帮了她好几次,哪有她这么对恩人的?
    “没事。”邹衍不甚在意地挥手,拿过苏漾手里的纸揉成一小团塞进流血的鼻孔里,看向在不远处垂死挣扎的那条鱼:“你喜欢清蒸鱼还是红烧鱼?”
    “清蒸···  ···吧。”苏漾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估计是知道死到临头了那条鱼甩了一次尾就再也不动了,只留鼓动翕张的鱼鳃证明它还是条活鱼。
    邹衍站起身,捏着鱼钩拎起那条鱼走到水桶旁,“咚”的一声,今天第一个战利品顺利入水。
    “还钓吗?”邹衍看向苏漾。
    “不钓了。”苏漾摆手,她今天造成的乌龙已经够多了。
    “行,等我收拾一下,一起走吧。”邹衍将小水桶推到她面前,语气不乏揶揄:“喏,你的战绩。”
    苏漾轻笑一声接过,那条罪魁祸首正躺尸呢,鱼眼睛却滴溜溜地向上看着人影,她居然在一条鱼身上看到了诙谐。
    很快邹衍就收拾好了,他一把背起他的钓鱼装备走到苏漾身边,语气是他自己也没察觉出来的轻松:“走吧。”
    两人沿着竹板桥并排向岸边走去,月色下像偷得半日闲的一对情侣。
    钓鱼佬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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