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摸,我摸。”谁怕谁呀这是!
    应着话,余慧小手果断的朝着某人的衣襟里摸进去,杜禹辰一僵,脸色更红,而余慧摸到的全是自己刚才塞的黑馍馍。
    感受着余慧的动作,杜禹辰隐忍着咬牙发话,“再摸。”
    余慧:“好好好,你别急,你别急,我再摸就是。”,不就是摸嘛,小手果断再深入。
    “再往里去一点。”,这话里怎么带着磨牙的意思?
    余慧……不管了,豁出去了,不就是再往里去一点么,她干了!小手勇往直前。
    杜禹辰咬牙,“往上。”
    余慧也跟着咬牙,小手再往上。
    终于,手指摸到个硬硬的还带着温暖的东西,身高所限,余慧仰头看向努力不看自己的一张滴血脸蛋问:“是这个玩意吗?”
    杜禹辰抿唇,点点头,余慧如释重负的赶紧抓着手指尖温热的东西,从某人的怀中逃离。
    当手终于抽出来了,余慧看着自己手里抓着的东西,她还有些错愕,“感情你就是让我帮你掏这玩意的?”
    杜禹辰点头嗯了一声,“这白玉蝉是我身上唯一的财物,我想请表姑娘帮我疏通一下房爷,去掉我身上的木枷。”
    他想要好好去搏一个未来,争一个功成名就,首先就得好好活着,不仅要活着,还要活的比那些狼人更好,这样他未来才有机会狠狠报复回去。
    而自己做不到一直趴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吸血,对方为了那抹懵懂的感情(你放屁),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自己不想拖累人,而他唯一的筹码就只有这一枚白玉蝉了。
    看着余慧手里捏着的白玉蝉,杜禹辰眼眸发暗,余慧却把玩着这枚由暖玉制成的白玉蝉,戏虐的看着某人。
    “哎,你就不怕我昧下你这白玉蝉不认账?不给你疏通关系去枷锁吗?”
    “你不会。”,杜禹辰目光定定的看着开玩笑的余慧,语气坚定,“你不会!而且这白玉蝉价值不低,想来给我去枷后还能剩下不少,剩下的那些,就当是在下给表姑娘你的答谢。”
    别看杜禹辰说的很肯定,其实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余慧真的不认账,那就当是自己识人不清,就当是她先前开导自己,接连帮助自己的报答好了。
    而且就眼下自己这幅模样,除了赌一赌,他还有别的路吗?没有。
    很显然,这货走大运,他赌赢了。
    余慧是不知道这黑化后的家伙心里那九曲十八弯的,她这个人其实脑子还挺简单的,喜欢直来直往,简单直白,脾气也比较爆。
    看这货这般说了,余慧握紧了白玉蝉应下此事。
    “那行吧,看在你这人还有点优点,晓得信任我这么‘大公无私’的人的份上,我帮你去枷,到时候要是还能剩下银子,我就给你。”
    说来,她也没少从茂国公府里头收刮,自己啥也不缺,就当是给这货一点报酬好了。
    只是自己的大方,却换来这傻叉家伙一口的拒绝,说什么,“不用,若是有剩余,表姑娘收好便是,权当在下答谢表姑娘的救命之恩。”
    呵呵哒!余慧冷笑,“呵呵,那你这命也太不值钱了,就一白玉蝉?”
    杜禹辰尴尬,“自然不是,在下谨记表姑娘救命大恩,待到将来,在下必定厚报。”
    “嗯,这还差不多。”,还像句人话,“不过你既然打算好好活下去,此去极北还远着呢,如今你跟极品们也都决裂了,身上没有银钱傍身,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剩下的银子你还是自己收了的好,也免得你熬不到极北就挂了。”
    额……这丫头什么时候起,说话这么噎人的?以前他怎么没发现?
    杜禹辰也不矫情,更知道余慧说的对,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余慧的说法,可等不懂古董玉石的余慧,拽着白玉蝉回去让姑姑姑父看了估价,余慧结合实际情况,又花了十两求了房爷给杜禹辰去了木枷后,带着十片金叶子去给这货的时候,这货却抗拒着死都不肯收金叶子,只说是他自己不方便,硬是让她帮着给他保存着。
    余慧无奈,就这么被动的保存着……
    等终于走出了鲁州的地界,抵达进入幽州的地界之时,天已经转凉入冬了,越是往北天越是冷。
    早在天开始冷的时候,余慧就成功的找到了借口,把自己给一家人准备的棉衣、棉鞋给拿了出来,甚至在走到水丰足的驿站时,余慧还花了铜板要了好几锅的热水,让全家人都舒舒服服的轮流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棉袄子。
    暖和的衣裳上身,那滋味惬意的呀,可是羡慕嫉妒坏了,紧紧裹着身上单薄衣裳瑟瑟发抖的一干极品。
    当初自己并没有给某柿子准备衣裳,空间里从公府里收刮来的那些又不合适拿出来,到底是手里拽着人家的十片金叶子觉得亏心,余慧干脆把姑父身上换下的秋衣丢给了对方,想着要不然等到路过下一个城镇的时候,自己再给这货临时去买一套好了。
    也不求漂亮,但求保暖就行,要不然就这么继续冷下去的天气,想到那滴水成冰的极北,这货功夫再好,体质再强,怕是也走不到地方。
    余慧打算的是挺好的,却架不住天公就是不爱作美。
    这日走在路上,所有没得厚实衣物御寒的人犯,一个个都努力蜷缩着身体,扯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衫,努力的想要把自己裹的更紧一些,可惜一阵寒风刮来,身上那一点点的温度转瞬就被寒风带走了个精光。
    再看队伍里那穿的厚实,流放就跟出游一样,时不时还能从车上小丫崽子裹着的羊皮被褥里,抽出紧裹着的竹筒,倒出滚热的热汤或者开水来享受的一家四口人,杜家一干极品恨的牙都痒痒,恨不得那些滚热的食物是自己的才好。
    心里各种诅咒的话正轮番上阵呢,忽的,头顶的天就暗了下来,阴霾一起,飞沙走石的,本来还呼啸的寒风,此刻也变得更加肆虐起来。
    看到这样的天,余慧暗道一声不好,心说待会怕不是要下雨了吧?
    若是这样的天下点点雨,余慧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情况会有多惨。
    此刻雨虽未到,风却格外大,余慧干脆停下跑到小表妹跟前,把上路后一直就没机会使用的帆布雨棚,从车后座拉起,准备把小家伙罩在里头避风避雨。
    这帆布雨棚有点不好,不怎么透光,一旦拉下来后,整个小车就都被罩在里头,车子跟条毛毛虫一样,小家伙在里头估计会害怕。
    这不,棚子才拉到一半,被裹在棉被里,只露出个小脑袋在外的小家伙,不安的从被窝里掏出小手,急促的拍着头顶的帆布棚子,连脑袋上的毛茸茸帽子歪了都顾不上,小嘴急切的巴巴喊着:“表表,黑黑,蕊怕怕……”
    好吧,是挺黑的,本来外头的天就黑沉沉的,再覆盖上这不怎么透光的棚子,小家伙又孤孤单单一个人在里头,怕是肯定的喽。
    眼看着外头的风加着尘土枯枝刮的更大,憋着的一场大雨怕是就要来了,余慧耽搁不得,想着小家伙还小不懂事,干脆就哄娃儿说自己给她变个魔术,在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神注视下,余慧先给小家伙塞了一把粽子糖,而后把空间里头正忙碌着深耕的萝卜给弄了出来,一把塞在小粉团的手里头。
    “蕊蕊,这可是表姐魔术变出来的神奇萝卜哦,可好玩了,让这白白胖胖的萝卜精陪我们蕊蕊玩,蕊蕊别怕,表姐跟你爹娘都在外头,你要是难受了,害怕了,喊一声,我们都能听到呀,蕊蕊乖乖的在车车里头行不……”
    余慧还想问行不行呢,结果小家伙双手捧着错愕的萝卜精,眼睛都亮了。
    小手手扒拉着身上洁白如玉,半点泥土不染的萝卜上下其手着,发现这神奇的魔术萝卜还会动后,小丫头哪里还顾得上听她问什么行不行?连看都懒得看她的连连点头,大眼睛紧盯着手里的新鲜玩意这儿拉拉,那儿扯扯的,小嘴巴还嘟嘟囔囔的。
    余慧……
    脑子里对着萝卜发了道陪伴保护小粉团的命令,便再不去管那被赋予陪玩任务的生无可恋卜,利索无比的盖在了最后半边的雨棚子。
    搞定小的,余慧从车边抽出一把大雨伞塞给姑姑,让姑姑跟姑父备用共用时,余慧都能听到车棚子里,小家伙嘻嘻哈哈的欢乐笑声,以及自己脑子里某萝卜暴跳如雷,一副被rou躏了的抱怨。
    就在萝卜在自己的脑子里,满嘴骂着自己狠心无情;
    就在自己弯腰再去取剩下的一把雨伞的时;
    房爷骑着马急匆匆的打从自己身边冲过,带起的气流跟尘土让余慧不由撇开脸,呸呸的狠狠吐了两口唾沫,再抬头时,余慧看到从后头匆匆跑上来一人,余慧赶紧伸手一把拉住了对方。
    “游哥,这天瞧着不对啊,估摸着一会肯定要下大雨,游哥,这样的情况咱们还继续走吗?还是得想法子先停一停避一避?”
    一脸焦急的游哥被人拉住,游哥劈头就骂,结果转头看到是余慧,到了嗓子眼里的骂声全都被他咽下去了,不过他的语气很急。
    “嗨哟,我还当是谁呢,小丫头你猜得不错,前头曹州府干旱,眼下这幽州府却是破天荒的冬日降大雨,你瞧这天,怕是憋着场大雨呢,你担心的问题,房爷老早就考虑到了,这不,房爷点了哥哥我跟另外一兄弟押队,他则是骑马到前头打探去了,准备看看前头路上有没有什么地方好避雨。”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耽搁游哥你的事了,你赶紧忙去吧。”
    游哥哎哎的应了,不过跑走前,他还是叮嘱余慧一家四口小心着些,谨防乱中生事。
    余慧自是谢过对方的提醒,临别的时候,她抓着手里的伞心里犹豫了半晌,终是在游哥临走前,余慧把伞假模假式的递了上去。
    游哥见状好笑,点着队伍前他们的骡车说,他们十一人都有雨具,余慧就放心了,呵呵笑着目送游哥快速远离,再转头看向身边的姑姑姑父时,余慧语气你带着急切。
    “姑姑我们赶紧些走,房爷到前头寻可以避雨的地方去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去前头,到时候也好抢个好位置,另外也避着那些个极品一些,防止万一出事被牵连。”
    那么多人了,路上即便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要是跑在后头,怕是没啥好位置留给他们,而且就杜家一行人的尿性,连杜耀泽都不敢赌他们会不会趁机搞事情。
    余谷雨与杜耀泽心知肚明,没再多花,忙忙加快了脚步。
    可这雨啊,说来就来。
    走了还不到一里地,天空憋着的大雨就倾盆而来。
    这雨可恶的很,不仅直接跳过了毛毛细雨再发展变大的套路,人家一来就暴雨倾盆不说,下的还是冻雨。
    余慧心里光火,暗暗骂娘,脚步却不敢有一丝停滞,一边招呼着姑姑姑父小心,一边时刻注意着身后拉着的小车。
    确信车里头笑声咯咯不断,小家伙并没有被外头突如其来的暴雨吓到的样子,余慧才稍稍定心。
    撑着伞疾走,几乎都要用跑的了,余慧还没忘了使劲撑长脖子,往前头房爷离去的方向努力张望。
    只可惜啊,她看到的只有前头同样慌乱奔走的狼狈陈家人,以及披着斗篷蓑衣极力驱赶人犯,维持秩序的押解衙差,至于房爷的影子?那是半丝都无。
    糟糕的天气,糟糕的情况,余慧心里头发急又分心太过,拉着车轮子本就不大,该死的正好又陷入了凹凸不平的地面,陷入了被浸湿了的泥地里,还被块石头给卡住了。
    一手打伞,一手拉车的余慧便是力气再大,冰冷冷的冻雨中为了把车子解救出来,人也分外狼狈艰难。
    边上已经护着妻子走出一截的杜耀泽察觉余慧没跟上,回头一看,急了,忙把雨伞塞妻子手里,再不顾忌平日里霸道的侄女叨叨的什么,他是个文弱书生没力气,累病了是给她添乱,叫他保护好她姑姑就是对她最大帮助,一路极少让自己拉车的说词了。
    杜耀泽果断的衣摆一撩,插入腰间,忙对妻子道:“雨娘你撑好伞,我去推车,不能让慧儿一个人忙。”
    余谷雨也着急,忙忙点头,才想说我们一道去呢,忽的她便看到,落在他们这一队最后的世子侄儿,风雨中跑了上来,伸手覆在了后车身上,朝着侄女大喊着:“我喊一二三,我在后面推,你在前头拉。”
    余慧闻言,雨伞往肩膀一放,脖子一歪一卡,手拽紧拉绳大声回,“好的,我准备好了。”
    杜耀泽见状,忙也冲回来,一把取过余慧卡在脖子上妨碍她的雨伞,高高举起,整个覆盖在余慧头顶,自己大半身体被淋湿了也毫不在意。
    余谷雨见状心疼,忙又举着自己的雨伞给丈夫遮上,一家人齐心合力的,在杜禹辰的帮助下,小车终于离开了泥潭正常上路。
    杜禹辰之所以主动帮忙,不过是念着余慧先前的帮助之恩,看到她不便这才动了恻隐之心,这会帮完了,他没在停留,又默默的低头走他的,一副不与人交往的沉默冷酷模样。
    说真的,看着他孤零零一个,孑然一身的走在这冰冷冷的雨水里,余慧有些同情这个家伙,嗯,她也是告诉自己,等他真病了,要死了,害的还不是自己么。
    这般想,余慧便朝着身后沉默却淡定走在雨幕中的人大喊一声,“杜禹辰,你过来。”
    声音传来,低头自顾自走自己的杜禹辰起先还一愣。
    等随后抬头,看到雨幕那一头,雨伞下的小姑娘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喊他过去的时候,杜禹辰承认,那一刻,他的寂寥冰冷的心,不由的跳了跳。
    冰冷冷的冻雨砸在脸上,身上,他岂能不疼不冷?
    他又不是块木头,自然是有感觉的,可就自己眼下的处境,谁又会心疼自己呢?
    没有的……
    孤寂与迷茫中,忽然有一道声音,如划破夜空的闪电一样劈进自己的心里,杜禹辰默了默,最后还是选择抬脚,快步朝着余慧走了过去。
    等到了跟前,余慧见这家伙还傻不拉几的站在伞外头淋雨,她气急败坏的把人一把拉到伞下,嘴里还不由训人,“你丫的是不是傻呀,喊你,你还磨磨唧唧的,赶紧给我进来!喏,你也不能白打伞,这样,你给我撑伞。”
    看到被递到眼跟前,还带着温热的伞柄,杜禹辰顿了顿,伸出自己被冻的苍白的手,正要去抓伞柄,结果看到手上因着推车而沾染的污泥,他闪电般的又收回手,反而是伸长到伞外,任由冻雨冲刷着双手。
    余慧气急败坏的又给这人拉回来,“我说杜禹辰,你丫的是不是真傻了,这雨冻手你不知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不是怕自己脏了她的伞么。
    不过嘛,虽然对方对自己一点也不客气,甚至还凶巴巴的泼辣的很,杜禹辰却感觉异样的温暖。
    他一直默不吭声,任由余慧教训,冰冷的手在自己湿淋淋的衣裳上擦了擦,这才伸手接过凶巴巴手里的伞柄。
    见凶巴巴拉着拖绳抬脚就走,杜禹辰又默不作声的直接伸手,一把扯过余慧手里的拖绳,一手拉车,一手举伞,站在余慧身边与她并排同行,就跟那贴心伺候的机器人样的,大长腿还贴心的配合着余慧短腿的步伐。
    余谷雨看到这一幕,不由扯了扯丈夫的衣袖,“夫君你看,有辰儿那孩子帮慧儿呢,我们就别操心了,顾好自己,别让自己生病受伤,就是对慧儿最好的贴心。”
    杜耀泽也觉得妻子说的对,夫妻俩相视一笑,紧密的靠在一起加紧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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