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贵人在侍寝之前是官女子,无论是早期在慈宁宫伺候太妃们,还是后来因为慈宁花园的溺水事件被打发到钟粹宫后院来伺候那拉贵人,她都勤勤恳恳地干了不少活计,因此身体是非常康健的,即便她是头胎,她的孩子也生的非常顺利。
    荣妃对她的肚子看的很重,万分期待着肚子里能冒出来一个健康的皇阿哥以后成为她儿子的夺嫡助力,因此万琉哈氏整个孕期都被马佳嬷嬷喂了不少的补品,所幸定贵人够争气,不仅一举得男,而且还是七斤重的大胖小子,那婴儿响亮有力的哭声可把荣妃给惊喜坏了,抱着怀里的金黄色襁褓就给钟粹宫的伺候宫人们各个赏赐了三个月的银钱。
    然而未等荣妃高兴多久,三月初八,小阿哥洗三时,皇上和苏麻喇姑特意跑来看了看,发现定贵人所出的小阿哥确实身子骨很结实,白白胖胖的看着就有福气。
    康熙直接以定贵人原先就在慈宁宫中伺候长辈们为主,将序齿为小十二,赐名为“胤祹”的小阿哥让苏麻喇姑抱养到慈宁宫,放在太皇太后膝下照顾了。
    荣妃当即就傻眼了,感情她忙前忙后足足盼了大半年,最后被太皇太后给摘了桃子,郁闷的连着好几日用不下膳。
    待到三月十四日,已经被皇上给赐下封号为“通”字的那拉贵人,听说住在西偏殿的定贵人好些了,就从自己的东偏殿跑去看望她了。
    头上戴着抹额,正靠在床头上坐月子的定贵人看到通贵人被自己的大宫女给带着进来了,忙挣扎着就想起身,却直接被通贵人给开口阻止了。
    “定妹妹,你别乱动了,好好坐月子要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子的。”
    两个人在一块儿处了好几年也处出来了些姐妹情,万琉哈氏闻言也不再动了,而是靠在床头上看着通贵人笑道:
    “通姐姐,你怎么过来了啊?”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心情嘛?你还没怎么看过小十二就被人给抱走了,我一直想着来看看你,又听闻前院那位竹篮打水一场空后,直接难受的好几日用不下膳食,连着砸了好几波茶盏,我怕触了她的眉头,才一拖拖到今日才来看你,妹妹可别恼了我啊?”
    通贵人边说边几步走到床边整理了一下被定贵人给弄皱的被角。
    定贵人听到这话也伸手将通贵人拉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气中有着几分释然低声说道:
    “通姐姐,我明白荣妃娘娘的意思,可是我们万琉哈一族人微言轻的,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就希望我和我儿子能够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就行。以前每次我看到马佳嬷嬷过来就觉得压力十分巨大,生怕这孩子一被生下来就要给人卖命了,如今他有那天大的福气被太皇太后她人家抚养,我这个做额娘的心里只有高兴的。”
    通贵人看着定贵人说起这话时,面容沉静、表情柔和的样子,心中一痛,眼圈也不禁变红了,伸出手拍着万琉哈氏的手背温声说道:
    “妹妹,我觉得你才是这宫里顶顶通透的人,可惜我当时年轻脑子也蠢笨、没有你这份淡定和通透,若是我行事小心谨慎些,也不会没能保住万黼,还连累肚子里面那个小的没有生出来就小产流掉了。”
    万琉哈氏也已为人母,自然是知道通贵人心中的痛苦的,她也为这位感到可惜,若是万黼阿哥还活着,通贵人另一个孩子不拘是公主还是阿哥,肯定眼下一个嫔位是妥妥的,不用苦熬到现在还是个小小的贵人。
    但是孩子们都已经幼殇了,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了,她只能轻拍着通贵人的肩膀安慰道:
    “通姐姐,你还年轻,还是可以生育的,现在三藩都平定了,皇上肯定以后来后宫的机会就多了,你现在的容貌还很漂亮,只要好好打扮打扮积极侍寝,肯定有机会再怀上一儿半女的。”
    作者有话说:
    历史上小十二是在康熙二十四年出生的,他两岁时,太皇太后就去世了,看到一种说法时,那时候苏麻喇姑悲痛欲绝也想跟着去殉葬,皇上对这位也是当成亲近长辈看待的,因此才把两岁的小十二挪过去让苏麻喇姑照看了。
    本文里小十二提前了三年出生,情况有变,若是康熙直接把儿子放到苏麻喇姑膝下抚养,太过突兀就私设改成太皇太后了。
    历史上康熙后宫一共有四个那拉氏,前面的作话里提过,把那拉贵人和通嫔揉成一个人了,以后那拉贵人还会生一个小公主,历史上的通嫔被蝴蝶掉了。
    十三、十四进入出生倒计时。
    第二百零四章
    “你看看荣妃娘娘现在巴不得让这钟粹宫里的住的贵人、常在、答应们都齐齐被送子观音给青睐来了,一朝侍寝下月就可以被太医们诊断出身孕,她也好借此机会行使她钟粹宫主位娘娘的权力,能够仔细挑选抱养一个健康的小阿哥放到膝下抚养。”
    “通姐姐,你也在这紫禁城里待了这么多年了,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在皇上心里肯定是有一份情分的,往事再回首除了让人心生痛苦和遗憾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容易蹉跎了当下的好时光。”
    “我劝姐姐不如现在打起精神,对自己好一些,找个好太医仔细地调理调理身子,把身子给调整到最易受孕的状态,只要姐姐有机会侍寝肯定能够再次怀上孩子的。”
    “皇上的能力还是可以的,姐姐你要对他有信心,只看重他的能力,莫要将他放在心里。”
    通贵人能听出来万琉哈氏是非常真诚地在规劝她,她前面听着她的话,还觉得挺有道理的,谁知话锋一转到皇上身上时,看着平日里性子最为稳重的定贵人,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没那么正经的话,一时之间没能忍住,直接“扑哧”一声就被逗乐了,也学着她的样子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小声地在万琉哈氏耳畔说道:
    “那么按照定妹妹这说法,皇上可有点儿惨啊,在这后宫里只是起了一个播洒种子的作用。”
    定贵人看到通贵人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也同样低声对着她眨眼笑道:“通姐姐,这可是你自己脑子中蹦出来的想法,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话啊。”
    通贵人看着万琉哈氏难道的俏皮动作,嘴角也不由得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这些年里她心中一直被丧子之痛困扰着,经常会梦见那两个早夭的可怜孩子,总是会半夜里在梦中哭醒。
    眼下被定贵人一点拨,她心中倒是轻松了几分,抬起头望着东墙窗外盛开的正好的玉兰花,轻声说道:
    “我也不瞒妹妹,在这四四方方的紫禁城里待了十几年了,亲身经历了波谲云诡的后宫生活,到如今我也有些倦态了。”
    “年轻时我什么都想要,野心也大,一直想着要多多生下皇子,为了能给自己挣下个高位份,为了以后可以体面地出宫养老,为了家族有个光辉灿烂的前程。”
    “可是如今一年又一年的,日子渐渐过去了,年纪大了,没了两个孩子,我的心气儿也快被磨没了。现在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挺希望能生下一个乖巧的小公主的。若是以前这种想法我是绝对不会有的,可是现在宫里有公主学院了,宫外也有准额驸训练营了,公主们的日子相比较之前的公主们来说,好过多了,倘若真的能生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公主也是挺好的,起码我不用担心她以后会卷入夺嫡的风波里,也无需心疼她过度受制于养母,替养母的儿子在朝堂上抛头颅、洒热血地冲锋陷阵、到头来累死累活地为他人做了嫁衣,还未必有个好前程,这样子的生活想想都觉得累啊,还是养公主好,平平淡淡的过完余下的半辈子。”
    万琉哈氏看着通贵人说起这话时,半分勉强都没有,显然是心里真实的想法,也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瞅,看到在灿烂太阳光的照射下,娇嫩漂亮的玉兰花也染上了一丝金光,她抬起自己的手轻拍着通贵人放在床边的手背说道:
    “余生还很长,妹妹相信姐姐你定会如愿的。”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没有再多说孩子的话题,开始谈起了今年的玉兰花开的有多好……
    一晃眼,四日匆匆而过。
    三月十八这日,是皇上二十九岁的万寿节,虽不是整寿,可因为三藩之战胜利了,今年这场万寿节也办得声势浩大。
    上午时,群臣们在太和殿献贺礼时,其余朝臣的礼物都很正常,唯独到赫舍里一族时出了些状况。
    康熙高高地坐在御阶之上的龙椅上,身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挺有兴致地挨个扫了一眼今年群臣呈递上来的贺礼。
    当看到往年赫舍里一族都是给他送外形精致、价值不菲的金贵玩意儿,今年则一反常态地送上来一竹筐他不认识的红皮植物块茎,不由嘴角抽了抽,觉得果然稳重的噶布喇去世了,索额图这老匹夫就开始自由自在地放飞自我了,怎么憨批怎么来,他都不觉得自己送的这一竹框东西和其他人价值千金的贺礼放在一起,显得太过掉价了嘛?
    站在索额图身旁的纳兰明珠看到赫舍里家的礼物,眼皮子也控制不住地狠狠跳了一下,不知道索额图这回是吃错什么药了。
    他看的清楚极了,他和索额图就是皇上乐意看到的一对平衡朝中势力的冤家对手,即使他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索额图变强了皇上就愿意把他捧起来让他也强,可索额图若是哪天想不开,尥蹶子不干了,怕是皇上也会无情打压自己,不让自己太过出挑。
    现如今他儿子们还远远没有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呢,纳兰明珠可一点儿都不想变成佟国维那样的富贵闲人,因此他就对着站在身旁的索额图使了个眼色,想要让索额图注意到,皇上对他送上去的贺礼很不满意。
    然而索额图只要一碰上纳兰明珠,脑子中就从来没有想过这老家伙会对他倾注好意,因此把纳兰明珠“好心提醒”的眼神给意会成了“悠哉看戏”的嘲弄。
    他当即就回给纳兰明珠了一个“憨批不识货”的高冷眼神,还把自己的脊背给挺得更直了,这可是他用了近三年时间,让家族里的商队拿着他女儿那爹娘都嫌弃辣眼睛的画纸到处寻摸,才在南方好不容易找到的高产粮种!
    纳兰明珠看着索额图突然莫名从身上涌出来的自豪感,索性直接将视线给收回去了,像是弹灰尘似的拂了拂身上的朝服袖子,觉得自己就是早膳吃的太饱给撑着了,这人想要作死,别人压根儿无需劝阻他!
    站在龙椅斜后方的梁九功看到了站在下面索相和明相两人的小动作,心中也有些无语,不明白这两个人明明单独办差时都挺能干的,可只要凑在一块就像是直接降智成几岁孩童了一样。
    康熙也看到了两个老狐狸的表现,从他为君王的角度来看,底下的朝臣们彼此间矛盾越多,他的龙椅就坐的越稳固,如果朝臣们都亲亲热热地结成一张网了,那他这个皇帝可就是如同虚设的傀儡了,怕是晚上他睡龙床都睡不安稳了。
    他将身子稍稍往后移了移,一脸闲适地靠在龙椅的背部,悠哉游哉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帝王绿玉扳指对着索额图略带些玩味儿地张口询问道:
    “索额图,你这是给朕送的什么好东西啊?”
    索额图听到这话,赶忙上前了一步,对着康熙俯身行礼道:“皇上您可真是慧眼识珠,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好东西。”
    康熙看着索额图笑成一朵菊花的老脸,狠狠地被噎了一下。
    他以为索额图这是仗着现在自己也成国舅了,胆子就飘起来了,敢揶揄自己了,然而定睛一看发现这老匹夫的眼神极其真诚,似乎觉得自己真的应该认识这个东西一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土豆在皇庄上也种了两年多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皇上没有让人像之前的向阳花、番柿、番椒那般在天下间推广,但是一些权力大的重臣也知道了这种农作物。
    索额图知道土豆就是马铃薯,在他的认知里,当年她女儿刚刚因为狼犬的事情在储秀宫里解封后,给他送到宫外的纸条,马铃薯和番薯是画在一起的,皇上现在都找到马铃薯了,十有八、九可能也认识番薯,这只能归结于两人之间掌握的信息不对等了。
    不过索额图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也是看懂几分皇上的脸色的,看到皇上似乎没有要和自己唱双簧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为番薯扬名的念头,他忙又提高声音大声说道:
    “皇上,奴才今日呈上来的东西名为‘番薯’和土豆一样都是生长在泥土中的植物块茎,同样是亩产千斤的高产粮种,而且它和土豆不一样的地方是,这种番薯的茎秆和叶子都能吃,可以说真是足以让老百姓能够填饱肚子、全身上下都是宝的救命粮食啊。”
    梁九功说的激情澎拜的,然而在场之人倒是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惊奇。
    因为这几年下来,番柿、番椒、向阳花在民间的推广效果很好,人们对外来的农作物接受度高了,现在即便再听到一种能吃的陌生农作物,新鲜感也有所缺失了,另一方面能站在太和殿给皇上当面庆贺生辰的,都是品级不低的京城大官,整日鸡鸭鱼肉的,几乎都没有忍饥挨饿过,自然也对这如今长相不怎么亮眼的农作物生不出什么一见倾心的惊艳感。
    康熙听到索额图将这番薯和土豆放在了一起,兴致倒是凭空降低了几分,也不知道是皇庄上伺候庄稼的农户们栽种方法不合适,还是京郊皇庄上的土地不适合土豆生长,总之两年时间过去了,当初从白莲教窝点里找到的那一小网兜的土豆,也未曾增加多少小土豆,别说向民间推广了,就是全部削皮放进油锅里做成炸薯条都不够皇家吃的,而且农户们还意外发现那东西不耐储存,若是发青、长芽了,人们食用了反而还有中|毒的风险,会令食用者控制不住的头晕眼花、恶心想吐,这倒是让康熙觉得可惜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二百零五章
    不过能发现一种新的可以食用的农作物,还是让人高兴的,而且这个番薯叶子、茎秆、块茎都能吃,倒是也可以说一下子发现了三种新食物,康熙还是对着索额图笑道:
    “行,爱卿有心了,朕会把这番薯送到皇庄上让人栽种试试的,你先退下吧。”
    索额图闻言,心中倒是有些郁闷了,觉得皇上这反应怎么远远低于他的预期啊?
    不过知道等皇上亲眼看到这番薯的产量后就会知道这农作物有多好了,也不差等待的这段时间,他就恭恭敬敬地俯了俯身听话地退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站好了。
    待热闹的三天万寿节过后,内务府上到总管下到宫女、太监,各个又开始忙得脚不沾地了。
    第二次大册封,后宫里出现了太多的高位后妃,内务府总管按照乾清宫总管太监梁九功送过去的由低到高的册封名单顺序以及钦天监选好的良辰吉日,吩咐宫人们开始细致张罗各个主位娘娘们册封典礼的事情了。
    三月二十六日,春风和畅,宣嫔博尔济吉特氏、小佟嫔佟佳氏身穿着香色嫔位吉服一同举行了嫔位的册封典礼。
    四月初八,头顶晴空、万里无云。
    安妃李氏、惠妃纳喇氏、宜妃郭络罗氏、荣妃马佳氏四人一起穿着金黄色的吉服参加了妃位的册封典礼。
    待四妃的册封典礼结束后,又过了十天,天气逐渐开始变热,紫禁城里进入了初夏。
    四月十五这日,小钮祜禄氏从卯时初就起床开始梳妆打扮,让宫女们给自己画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妆容,待一身织锦奢华的金黄色圆领,大襟右衽,窄窄马蹄袖的贵妃吉服穿在她身上后,她看着头顶吉服冠上小了一号的圆润东珠,不由觉得东珠还是大一号更加好看。
    可等她到了典礼上,发现自己可以独自从头到尾走完这个流程后,心里倒是升腾起一股子虚荣的快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和前面的宣嫔、小佟嫔,安、惠、宜、荣四妃比起来,最起码她是唯一一个参加今年贵妃册封典礼的人,没有旁的人可以与她比肩共享这份荣光。
    当她将自己的贵妃册宝捧在手里那刻,看着宫人们对自己六肃三跪三拜行大礼时,心中的那只名为权力的“老虎”就又有些想要伸出爪子,钻出笼子看一看了。
    一声旁人听不到的叹息从小钮祜禄氏心底里无声地发出来,她不禁有些失望,觉得倘若她是阿玛的次女,姐姐是第三女,眼下这身金黄色的吉服换成那一袭亮眼的明黄色风袍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啊!
    钮祜禄贵妃心中的野望如雨后青草般生机勃勃地旺盛生长着,活着的外人不知道,她死去的亲姐姐也不知道,在前来观礼的众人眼里看来就只是觉得小钮祜禄氏身上的威势一日高过一日,在这后宫里的存在感也越来越明显,以前那个整日低调藏在永寿宫里不出来的温妃娘娘好似从未在这深宫里出现过一般……
    等到日子终于熬到月底,整个紫禁城都期待着的皇贵妃的册封典礼总算是来了。
    因为这是大清建国以来的第一位双字皇贵妃,而且册封的时间还是恰巧选在了皇贵妃和四阿哥生辰这一日,可以说是三喜临门,这册封典礼的规模该办的有多大?中间的流程究竟又该如何走?都没有先例可循。
    这可真是给礼部尚书和内务府总管丢了个大难题,前者设计不出来整套的流程,后者就没有办法动手准备典礼上用到的东西,眼看着钦天监选定的吉日一天一天地逼近,这可把两个人给急得上火,不仅口腔溃疡了,连嘴上都冒出来好几个大泡,喝一口热水都觉得烫的肉疼!
    等到他们两个人带着手底下的官员通宵达旦的整整忙活了小半个月,改了九版的典礼流程和规模,无一例外全都被皇上给无情地打回来了。
    等到四月二十七日,距离典礼只剩下两日后,礼部尚书和内务府总管拿着第十版写出来的折子,战战兢兢地跑到御书房呈递给了皇上。
    康熙坐在三级台阶上的圈椅上,皱眉看着手中的蓝封折子,站在地下的两位官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第十版已经是他们所能想到的修改极限了,皇上若是再否决了,他们只能,只能把第一版再改改了……
    正当两个人肩并着肩,脑海中浮想联翩时,就听到坐在上首的皇上有些嫌弃地开口说道:
    “朕看着你们越改越差,还是第一版感觉有些新意,算了算了,朕也不为难你们了,你们就按照第一版来准备吧。”
    两个人闻言险些眼前一黑,腿脚发软,当着皇上的面喷出来一口老血,重重摔倒在地面上,真是想要怒怼“甲方”,可这不是一般的甲方,是不高兴了能把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脑袋都给摘了的“甲方”,只好憋屈地恭维赔笑道:
    “皇上的记性可真是好啊。”
    言外之意是,整整改了十版,如果不是有白纸黑字的折子留底了,打死他们都想不起来最初的第一版是什么了……
    两日后,四月二十九日,晴嫣的二十三岁生辰到了,同时也是小四的五岁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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