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一看,面面相觑,顿时觉得,看来有情况?
    旁边陆守信也是皱眉:“你这到底怎么了?”
    陆建时见自己爸问起,吞吞吐吐地说:“我和小茹不合适,成不了了。”
    他这话一出,乔秀珺顿时炸了:“什么?”
    她是看中了这个儿媳妇的,早就到处和人夸口,说自己儿子怎么有本事,找了谁家谁家儿媳妇,结果可倒好,突然就不成了?
    陆建时本来说话艰难,不过说出来后,顿时感觉好多了,偷偷看了看陆老爷子的脸色,终于道:“我们不合适,分了,昨天才分的。”
    乔秀珺:“到底怎么了,是你要分,还是她要分?”
    陆建时含糊着:“这个也说不好,反正都觉得不合适。”
    乔秀珺:“不行,你得说清楚!”
    旁边陆守信见此,皱眉:“算了,孩子的事,随便他们怎么着吧,能谈就谈,不能谈再找,反正别是咱们对不起人家女同志就行。”
    陆老爷子也颔首:“我和小茹爷爷可是多年交情,咱们是男同志,男同志到了外面,就得担负起责任,不能乱来,更不能败坏人家闺女名声,既然和人家交往了,只有人家嫌弃咱不要咱的,没有咱嫌弃人家的道理。”
    大家听着,自然纷纷赞同,唯独陆建时,越发低着头,话都不敢说一声。
    吃过饭后,收拾东西,初挽和几个侄媳妇一起在厨房忙着,陆建静也来帮忙,几个女人年纪相仿,难免说起来。
    陆建昆媳妇苏慧小声说:“我听说,是建时脚踏两只船……”
    啊?
    大家微惊:“还能这样?”
    苏慧无奈地看了初挽一眼:“反正也说不好,据说是这样,我也是听了一耳朵,只想着回头别惹恼老爷子,气到老爷子,那就不好了。”
    大家现在正一肚子好奇,奈何苏慧死活不说,也没办法,只能先憋着。
    初挽总觉得陆建时看自己的目光不对,苏慧刚看自己的目光也不太对,但是她回想,自己和陆建时可没什么交道。
    现在自己正儿八经一个婶婶,长辈了,陆建时还能起什么心思?他但凡敢怎么样,让他叔揍死他。
    谁知道那天周三,她正在学校上课,就被陆建静匆忙找上了:“老爷子被气到了,进医院了!你也快去看看,好歹哄着!”
    初挽一听,只好匆忙请假,赶过去医院。
    到了医院,其实老爷子也没大事,只是确实气得不轻。
    初挽私底下问了问,宁玉洁和她说了:“还不是建时,敢情他这边和人家小茹谈着,那边不知道怎么,却和一个女人胡搞,着了人家的道……那女的找上小茹,把小茹气得不轻,哪受得了这种气,立马就要分手。”
    “本来人家也没想和这边说,结果那不是小茹爷爷和咱家老爷子关系不错,问起来,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事给捅出来了。”
    初挽:“他真和女人胡搞了?”
    这才什么年代,老爷子还在,他也没什么分量,结果就开始胡搞了?这胆儿未免也太肥了吧!
    宁玉洁听这话,略犹豫了下:“不知道,那女人听说是个狐狸精……”
    初挽突然意识到了:“该不会我认识吧?”
    宁玉洁便不好意思起来:“这就不知道了……”
    初挽见此,便明白了。
    当即不再问了,和冯鹭希等人一起照顾着老爷子,该怎么着怎么着。
    不过从众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她也多少感觉到了,果然如她猜测的,自己那表姐的表妹,拐着弯没血缘的亲戚孟香悦和陆建时勾搭上了。
    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陈蕾牵线,反正孟香悦黏上陆建时了。
    这么一黏上,依陆老爷子做事的风格,断断不至于让陆建时不负责任,估计只能娶了。
    陆老爷子在医院住了几天,总算出院了,陆家人全都小心翼翼的,陆守信一脸沉重,乔秀珺黑着脸,陆建时就是千古罪人,到了陆老爷子跟前大气不敢喘。
    陆老爷子私底下和初挽谈起来:“挽挽,这事说起来,是对不住你,建时这孩子做事太不踏实,那个姑娘,好歹和你有个拐弯亲戚,我就怕回头你脸上不好看。”
    初挽其实倒不在意:“爸,这算什么拐弯亲戚,你也知道我和陈家的关系,我妈早没了,我太爷爷没了后,我算是和他们家断了,连陈家我都不在意,更别说他们家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见了面我都当不认识。建时既然和人家有了瓜葛,该怎么着怎么着,千万别看我这边。”
    说着,她笑道:“就算进了门,那也是晚辈,我一个做婶婶的,犯不着计较,再说也不关我的事!”
    陆老爷子见此,这才罢了:“那回头,我看看,让他们尽快把事办了吧,不然我总感觉的不踏实,咱们家的子弟,再怎么着,也不能在男女作风上犯这种错误。”
    这么说定了后,陆老爷子做主,也就让陆建时尽快把事情办妥,那孟香悦其实也不够岁数,比初挽还小一岁呢,自然不好领证。
    陆老爷子听到,又是气得不轻,看这孙子更是没好脸色,不过勉强忍着,把那孟香悦父母叫到家里,谈了谈情况。
    孟香悦父母来的时候,陈蕾也跟着来了,要求了一堆,陆老爷子心里不痛快,自己干脆不管了,就让陆守信夫妇两个自己看着办。
    初挽自然不凑边,反正别提她,提她就是忙,忙得没功夫,她只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婶婶而已。
    再说初挽确实也很忙,这几天易铁生从景德镇回来了,说起景德镇的情况。
    景德镇凭着高岭土和松柴木一直都是瓷都重地,解放后,国家施行人民公社化生产,兴办十大瓷厂,将那些大小瓷厂窑房收编,统一生产,这个时代的景德镇瓷器可以说是中国甚至全球最高制瓷水平,这也就是大家所说的“567红色官窑瓷器”。
    不过这几年,情况却大有变化。
    一个是现在瓷器厂进行企业体制改革,实行私有化,一切向市场经济看齐,一个是要提高效率,改进生产方式。
    在这种情况下,景德镇瓷厂陆续引进煤窑、煤制气隧道窑和燃油隧道窑,进行程序化生产,降低了成本,也提高了效率。
    这么一来,原本的柴烧窑便逐渐淘汰了。
    易铁生喝了口茶,道:“我问过了,一座柴烧窑只能烧六七十次,要烧松柴,烧一公斤瓷器需要两三斤松柴,而且烧制过程需要挛窑户检修,需要专业的把桩老师傅,关键是稍有不慎,就烧坏了,白费了。反正一般没那个钱的,不敢轻易动火。”
    初挽没说话,只是听着。
    易铁生继续道:“张育新师傅在一家私人柴窑,那个柴窑以前属于村里的,所用的人马都是村里人马,解放后被收编,现在挂在国营窑厂底下,那家国营窑厂现在也在改制,不过还没出结果。张育新师傅他们村里现在也在担心,怕后面发不出工资来。”
    初挽颔首:“那就再等等吧。”
    这种柴烧窑,按照时代发展情况来说,早晚被淘汰,而这家柴窑在企业体制改革中,最大的可能是被抛弃。
    现在这班人马还属于“国企下挂的职工”,既然有这个所谓的“铁饭碗”在,她想挖墙角并不容易,那就再熬熬,等他们被国企体制抛弃了,她再收编。
    到时候可以干脆把柴烧窑和原班人马都给收编了,为她所用。
    易铁生皱着眉,想了想:“这柴烧窑,开一次火,就是烧钱。”
    初挽明白易铁生的意思,她笑道:“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也不是马上能捞到手,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咱们赶上好时候,机会后面抓一抓,总归是有的。”
    易铁生想想也是,他看了看这屋里摆设,叹:“也行,大不了你卖几个物件。”
    初挽笑了:“尽量不要卖吧,其实我不舍得。”
    第145章
    那天初挽逛琉璃厂,碰到了聂南圭,他正要过去一位故交那里。
    两个人既然碰到了,就随意说了几句,谈话间自然提起那永乐甜白釉大瓶。
    初挽试探了几句,聂南圭那边显然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她也就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大致说了说。
    聂南圭一听就皱眉:“刀鹤兮和这件事有关?”
    初挽:“刀鹤兮?你认识他?”
    聂南圭摇头:“只见过一次,这个人神秘古怪,不好打交道。”
    初挽:“我是觉得……他这个宝香斋的模式,就是用的当年琉璃厂窜货场的交易方式吧,他祖上应该和琉璃厂关系密切。”
    聂南圭颔首:“我查过这个人的底细,查不到,他反正是港商背景,来大陆投资的,至于别的,完全没线索,我也把当年琉璃厂那些大行家都筛了一遍,别说没见过姓刀的,能和他稍微吻合的都没有。”
    初挽:“既然这样,那他未必和当年的事有关系,兴许只是拜了一个老师傅,或者说,至于甜白釉,也许只是恰好感兴趣。”
    聂南圭蹙眉:“这个人,我会关注下。”
    他抬眼,看向她:“你在宝香斋一战成名,自己也要多小心。”
    这话让初挽有些意外,多少也有些感动,她点头道:“多谢关心,我明白。”
    聂南圭神情略顿了顿,之后淡声道:“哦,你爱人肯定能护着你,是我想多了。”
    初挽听着,便笑了:“走吧,出去逛逛。”
    聂南圭:“你对博古斋那批货感兴趣?”
    初挽点头:“嗯。”
    聂南圭:“你见过货吗?”
    初挽:“还没,不过既然是他们收的,我就想要,作为底货,回头我也可以开店用。”
    聂南圭:“他们不让随便看,不过我大致打听过,里面不少清朝的,年份太浅,他们成本又在那里,不肯低下去,算下来一件得要一百块了。”
    初挽看他这样,也就据实已告:“里面应该有些确实不合适,但是挑一挑,总归有些好的,我觉得综合下,不至于亏了,再说我手头东西到底少,想一口气多存点。”
    当然最要紧的是,她知道再过几年,市场就得升温了,她在外面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捡,固然能捡到一些精品,但是她没大开门底货,就没底蕴,这么一批货,能拿到手的话,直接就可以开店了。
    聂南圭听着,明白了,之后道:“那你可以留心下,盯着这批货的不止你,里面要是真有大好处,你自己抢,怕是抢不过他们。”
    初挽听这话便明白了。
    这批货是博古斋的,这博古斋以前挂在外贸部门下面,里面利益关系复杂,不说别的,就那孙二爷,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
    大家之所以不下手,就是觉得鸡肋,毕竟那是一批两万块钱的货,一口气到手的话,里面又有不少年代浅的,又不能往外卖,就这么囤家里没年月,说不定就亏大了。
    问题是那么一批,要买就得整体买,估计不能挑的。
    也只有初挽这种,知道后世情况,明白大行情再过几年就来,才有底气愿意出这个钱。
    这些她其实都明白,也衡量过利弊,不过现在聂南圭提醒自己这个,足以让她感激不尽。
    她道:“谢谢你,我心里有数,也会小心。”
    聂南圭淡瞥她一眼:“其实是我多事了,你呢——”
    他懒懒地道:“只有你让人吃亏的,哪有你吃亏的道理。”
    初挽哑然失笑:“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今天提醒我这个,我确实很感激。”
    聂南圭:“得,别这么肉麻了,我听着别扭。”
    初挽看她这样,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道:“聂南圭,我有个好物件,我觉得你可能喜欢,等哪天缘分到了,拿给你看看,兴许你有兴趣。”
    聂南圭听着,脚步顿住,侧首看她:“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都是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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