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想了想:“等于这次迪拜之行,你安排了两个人,一明一暗,他们都给你说什么了?”
    陆守俨神情便有些异样,侧首看她:“他们能给我说什么?”
    初挽轻哼:“你这种小心眼,说不定心里怎么想的呢。”
    陆守俨一把握住她的腰,将她搂住:“不会,我现在想得很明白。”
    初挽:“嗯?”
    陆守俨:“就算你在外面再惹眼,他们也只能看看。”
    初挽微挑眉。
    陆守俨搂着她的细腰,俯首含住她的唇:“好了不说了。”
    初挽软绵绵推他,哼哼唧唧地道:“什么意思嘛,你说清楚……”
    陆守俨含着她的薄唇咂吸了好一阵,才沙声喃道:“不说,不然你肯定气得揍我。”
    第318章
    虽说顺其自然,不过心里到底存着事,初挽一直试着联系方老太太,这天总算联系上,通了越洋电话。
    对方说起来自己的情况,说她儿子因为一些原因现在进了监狱,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留给儿子,所以分了做了信托,分了两部分,一部分给儿子,还有一部分是给她的。
    初挽自然是不想受这个人情,不过方老太太却很坚持,她叹道:“我知道你不想要,但我确实年纪大了,太多钱留给我儿子,我心里也是不放心,过多的财富反而是害了他。况且当年我确实受了你太爷爷的好,今天能够回报你身上,在我来说,也心安了。”
    她话说到这里,初挽也就不再推脱,不过她也表示,现在她手头还不至于太缺钱,等以后缺钱时再说,方老太太见此,都是没勉强。
    初挽便趁机问起来:“方太奶奶,你见过我姑奶奶是吧?”
    方老太太听了,微诧:“孩子,你姑奶奶不是很多年前就寻不见了吗?”
    初挽听这话,默了下,却是问:“我是说,在花旗银行案之前。”
    方老太太叹:“在这之前,我自然是见过。”
    初挽:“她长什么样,你能详细和我讲讲吗?或者你有她照片吗?”
    方老太太:“照片我没有,不过她的样貌,我倒是记得。”
    说着,方老太太也就和初挽讲了初挽姑奶奶的样子,初挽自然借机问了一些细节,诸如爱好习惯等,问得颇为仔细。
    挂上电话后,初挽又给聂南圭打了电话,请他帮忙调查下方老太太的情况。
    其实她可以听出方老太太的慈爱,她是爱屋及乌,因为自己太爷爷,所以对自己格外上心,她也下意识不想去怀疑什么,但是她又终究起了疑心,总觉得忽悠这方老太太也隐瞒了自己什么吧。
    聂南圭自然答应了,不过也说起他接下来要回国的事,他只能让他底下人去查了。
    初挽:“也不着急,能查就查,实在不行就算了。”
    聂南圭:“嗯,知道,尽量吧。”
    说话间,初挽问起聂老爷子做寿的事,到时候她自然是要去的。
    这时候,刀鹤兮也传来消息,他过去英国,找到了她所说的铜手,对方要求售价是五十万英镑,他已经买下来了。
    初挽听着,自是松了口气,这铜手的价值绝对不止五十万英镑,这算是捡大漏了。
    有了这个,她便筹划着先租用展览厅,开一场个人藏品展,拿一些年份浅的瓷器凑数,不过重点将这美国《独立宣言》和这件阿拉伯铜手摆上。
    一旦这两件问世,上了报,必然引起轰动,到时候她再择机行事就是了。
    初挽便开始筹划着自己的个人展览,开办个人艺术展览还需要相关部门审批,一趟趟地跑手续也不容易,同时还要自己规划场地等。
    幸好有钱经理帮衬着,易铁生景德镇工厂步入正轨,也过来帮忙。
    这么一趟一趟跑着,出租车有时候不便利,她也不愿意动用陆守俨单位的公家车,总是自己跑,自然有些辛苦。
    陆守俨见此,便说起陆守俭已经帮她拿到指标了,进口车指标,初挽听着,自然高兴,开始兴致勃勃地挑着车型。
    她不想买太高调的,想着买个五六万的,开着舒服,但是也不至于太高调。
    陆守俨:“后天我们过去老宅吃饭吧,年根底下了,老爷子说大家伙都回来,一起吃顿饭。”
    他略顿了下,道:“对了,建冉也过来。”
    初挽听到陆建冉,倒是反应了会。
    当初陆建冉对她可是很看不惯,彼此难免有些争风吃醋的,陆建冉甚至暗地里下手脚,把她和刀鹤兮来往的事告到了陆老爷子和陆守俨那里,为了这个,陆建冉可是被好生批评过,以至于这些年都没怎么过来北京。
    不过她终究会回来,以后陆建冉婆家出了事,不行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只能回北京。
    陆守俨试着商量道:“知道你不待见她,不过她难得回来一趟,你也不怎么去老宅,这次家里团聚一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初挽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道:“你放心好了,她既然回来,只要她不找我麻烦,看在老爷子份上,看在大嫂份上,我怎么也不至于主动和她过不去。”
    陆守俨神情略有些无奈:“其实不是认为你会和她怎么样,我就是打个预防针,我也知道你心胸开阔,眼界宽,和她说不到一块。”
    初挽打量着陆守俨这样子,明显是担心,但是也不好明说,就含蓄提醒,还得捧着自己夸着自己。
    她突然就想笑。
    当下也就道:“好了,这些就别提了,她老老实实的,我怎么可能翻旧账!好歹他们是你侄子侄女,我是个长辈,自然有容人之量。”
    陆守俨见她这么说,也笑了:“挽挽越来越长进了。”
    初挽软哼:“你就是给我戴高帽子哄着我!”
    陆守俨却是提起别的:“建晖那边怎么样了?这次回来,我见到二哥,五哥,五哥还提起来呢。”
    初挽:“我正说抽空过去和水下考古研究所看看呢。”
    这次回来后,一时没顾上,给陆建晖打了电话,又了解了严瑾所长那里的情况,她没抽出功夫去看呢。
    陆守俨:“也不着急,反正后天建晖也过去,你到时候聊聊吧。”
    说不着急,不过初挽还是抽工夫过去水下考古研究所。
    之前初挽牵头,陆建晖和水下考古研究所的合作,倒是一切顺利,开始接触国外的无人遥控潜水器,购买了国外的有缆遥控潜水器,这种潜水器一般用于海上池气开采,现在可以拿来做水下考古挖掘工作。
    除了这些潜水器,又采购了一批专业潜水设备,这些设备陆续到场了。
    初挽过去考古研究所的时候,天阴沉沉的,空气中飘着丝丝的凉,看上去要下小雪了。
    她打了出租车,走进研究所,严所长看到她很激动,连忙拉着她进屋在暖气片上烤手。
    严所长:“我还说呢,这两天得过去找你谈谈,结果你倒是过来了。”
    初挽笑道:“才从迪拜回来,这几天在家陪陪孩子。”
    严所长:“应该的,应该的,我看你最近忙得够呛,确实该在家多休息,陪陪孩子。”
    她拿来暖壶和茶杯,给初挽冲了一大杯的红枣茶,递给初挽:“这天太冷了,今天眼看着又下雪,你喝口茶暖暖身子。”
    初挽确实也觉得冷,便接过来暖着手:“今年冬天还挺冷的。”
    严所长笑道:“其实还好,不过你从迪拜回来的,迪拜那边气温高,冷不丁你估计不适应。”
    这么说着话,提起初挽的迪拜之行,初挽讲了她在迪拜遇到哈迈的种种,这个人看似粗糙,大大咧咧,但其实做事精明细心。
    严所长听初挽提起这个,严肃起来:“此人不容小觑。”
    初挽:“嗯,所以我想着,我们的泰兴号考察,是不是可以推进一下进程?”
    严所长微皱眉,沉思片刻,才道:“现在我们研究所的考古队员操作技术方面已经进步不少,又有了这些专业设备,建晖那边的水下机器人技术也能帮我们解决一些实际操作问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初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展泰兴号沉船的工作了?”
    严所长眉头紧锁,她叹了声:“就目前来说,这个工作我们还没办法开展,走,我们过去我研究室,给你看看我们现在的规划。”
    两个人边走边说,泰兴号沉船的具体方位目前还在研究中,且各方面条件还不到位。
    严所长:“我的想法是,我们一方面投入精力寻找泰兴号的具体位置,一方面对近海区域沉船进行水下考古探索,增进考古技术和经验,等各方面条件具备,泰兴号的位置能够更为精准,我们便开始挖掘泰兴号沉船,你看我列的进度时间表。”
    实验室里墙上贴着一张写在硬纸板上的时间表,看得出,上面用红蓝钢笔写写画画做了不少标记,硬纸板边缘也有些翘起,看得出严所长这张时间表已经研究了很久。
    初挽听严所长的介绍,按照她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估计明年七月份开展挖掘工作。
    初挽听这话,看着那计划表,心头难免有些沉重。
    按照历史进程算的话,哈迈应该很快就能得到航海日记,注意到泰兴号的信息,从而开始对泰兴号进行打捞。
    哈迈打捞的时间,应该是明年的九月份左右。
    这样的话,那就是说,他们如今的计划时间只比哈迈早两个月。
    这个时间其实已经很仓促了,毕竟挖掘泰兴号是一个大工程,万一有什么耽误,或者走漏了风声,那就麻烦了。
    毕竟哈迈是专业的海底挖掘公司,公司的设备、技术和员工全都是世界第一流的,他们又有多次挖掘的经验。
    况且,这里面还有一个风险,那就是如今的事件进程未必和上辈子一样,幸运的话会推后,但是不幸运的话会提前,一旦哈迈提前,那他们在泰兴号上的功夫真是白费了。
    严所长见初挽不说话,她自然明白初挽的意思。
    她便看向一旁挂着的南海水域地图。
    那是她特意让人放大了的地图,很大一张就那么挂在墙上,每每工作疲惫时,或者遇到难事时,她就抬头看一眼,看到现在,她几乎对南海的每一块水域每一个岛屿都了如指掌了。
    她看着那地图,沉默了好久,终于叹道:“小初,自从你送过来东印度公司的航海日志,我每天做梦都在想着泰兴号,想着挖掘这艘船,这就是我们的先人送给我们的时空胶囊,是我们的无价之宝,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泰兴号这种级别的水下沉船挖掘,是对我们综合实力的考核,没到那个水平,一群人把船开过去,烧一天就是一天的钱,到时候票子哗啦啦地往水里扔,却没干成事,不光是白花钱的问题,我们水下考古事业能不能顺利走下去,都是问题啊。”
    初挽听这话,看向严教授,却见她头发灰白,神情凝重。
    她看着这样的严所长,发现她只用一个最简单的黑色卡子别住头发,身上穿的是一件半旧卡其布棉衣,这样的装扮,走在四九城大街上,肯定算是老土的了。
    一时突然记起,去年时候见到严所长,好像她比现在看着年轻一些?白头发也更少一些?
    这种细节,她不太记得了,毕竟当时也没怎么关注这些。
    时间太匆忙,眨眼间就过去了,操心劳力的人眼看着要老了,但是事情却未必有很大的进展。
    也不能怪谁,怪只怪中国水下考古起步太晚,综合科技水平也有限,没什么底层支撑,孤掌难鸣。
    更不要说缺钱缺人,欲速则不达,确实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问题的。
    事实上,那个辛苦做事的人,她已经竭尽所能了。
    她轻叹了声,安慰道:“严所长,我说这话,其实只是心急,我不懂事情该怎么办,更不懂专业,说的也是外行话。你是专业人士,该怎么做还是你们来决定。”
    严所长听这话,笑了下:“小初,我理解你的意思,你心急,我也心急,谁不心急呢,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说,我们拼尽全力,希望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初挽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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