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化不了,还死撅,这样的性子不用些特殊手段怎么敢让她侍候殿下的第一次。
    太子殿下又不肯再等,她哪有时间慢慢训慢慢教。杨嬷嬷托着盘子的手攥得紧紧的,青筋可见,不能怪她心狠,是沈宝用骨头太硬,实怕她惊到殿下,惹下大祸。真若让她坏了事,她们的脑袋都保不住。
    与此同时,皇宫里勤安殿内,凌皓低头向皇上汇报着什么。
    皇上忽然问道:“赌徒?暗娼?”
    凌总管:“是,五岁上父母双亡,从此行乞于明乙县。”
    “行乞?”皇上已震惊得无法形容,沉吟后道,“朕知就算战事平,无天灾,粮食丰,世间也会有苦命之人,但明乙县离都城并不远,还算富庶,竟也会有孩童行乞度日。”
    凌总管:“从古至今,无论何种盛世,也依然会有苦命之人,幼儿行乞从没有绝迹过,圣上已做得极好了。”
    皇上正欲摆手,忽然按住了头,凌总管吓一跳马上凑近询问:“圣上,可需传太医?”
    皇上想摇头,但头晕得他做不到,只艰难道:“不用,该是一会儿就会过去。”
    凌总管听完更担心了,最近圣上头晕头痛的发作频率更多了,这陈大人也真是的,虽说圣上的病情一直对外隐瞒,他并不知情,但他真不该如此逼迫圣上,简直是大逆不道。
    果然如往常一样,晕过一阵,皇上慢慢缓了过来。凌总管赶紧递过去一杯水,太医早就嘱咐过,圣上这种情况还是不要饮茶的好,多饮会影响睡眠,会加重头痛之症。
    皇上饮了一口,多年饮茶的习惯,这没味道的水他真是喝不下去。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为了多活些时日,只能有所取舍了。
    “你接着说。”皇上道。
    于是,凌总管把他调查来的所有一一说给了皇上听。
    眼见皇上眉头又皱了起来:“这里还有九王的事?”
    “之前说到收养沈宝用的养母,如今是九王爷的侍妾,太子殿下就是这样与之相识的。”
    “哪年的事?”
    “四年前。”
    “认识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才把人收了,太子从来不会让自己这么被动。”
    太子如何凌皓可不敢多言,听皇上又道:“都说了?还有遗漏吗?”
    凌总管迟疑了一下,他侍候皇上多年,皇上还是了解他的,道:“说。”
    “太子殿下的人曾也去查过沈宝用。”
    “这不奇怪,他动了这个心,不查才怪呢。”
    凌总管:“可,怪就怪在,现在还有人在那边守着,奴婢调查时,虽未受阻,但总觉得有什么没摸到底。”
    皇上沉默了会儿才道:“是奇怪。”
    凌皓不再多言,他只需把不正常的事禀报即可,至于皇上会怎么想太子就不是他该知道的了。
    他想得不错,皇上确实有想法,想来那女子当年的处境必是遇到过什么无法启齿这事,太子竟会让人帮她隐瞒至今。看来,入了眼的就是不一样。
    皇上想站起来,但头晕刚好点,他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凌皓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待皇上站稳后,慢慢走到窗前,看着那个跪了两天的人,轻声道:“人啊,都是这样的,大家闺秀见得多了自然就不稀奇了。想来太子也挣扎了很久,但还是出手了。陈松就是个傻的,那女子用四年的时间终于把太子拿下,怎么可能会选他。巴巴地以为拿个正妻去换就能打动对方,殊不知太子的侍妾怎么会永远是侍妾,待未来君主入高位那一日,除了皇后,想封什么还不是新君的一句话。”
    “去,把朕这些话说与他听,总有人要去打醒他。”
    凌皓来到场中,蹲下后把皇上的话说与了陈松听。陈松一直未进食,声音有些虚:“呵,该是所有世人都这样想她吧,圣上是,太子也是,但你们都不明白,这世上就是有人不贪图权力富贵,多说无益,总管大人,你去吧不用管我。”
    凌皓道:“大人,下面这些话是奴婢逾矩之言了。圣上已不年轻,他这些年有多不容易您是知道的,灭苏氏迎太子还要打仗,您就不能让他轻闲些吗。”
    陈松敏感道:“怎么,圣上身体有恙?”
    凌皓赶紧否认:“那没有。只是这马上就迎来苦夏,我这做奴婢的总是要操心圣上的身体。”
    陈松不再说话,把眼一闭,凌皓叹口气起身复命去了。
    凌总管把陈松的话说与了皇上听,皇上气得头都开始痛了:“真是不可教也。朕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几天。”
    转过天来的午后,天空天始下雨。勤安殿里出来的小内侍把一柄伞给到陈松手中。陈松接了,他还没想与天抗,有伞总比无伞强。
    而此时的太子别院,薄且的好心情并没有被这场雨打扰到,他午膳的时候,又召了杨嬷嬷来问话,问做好准备没有。杨嬷嬷点头答是,他也点头:“那就今夜吧。”
    夜幕降临,杨嬷嬷先来到西院,沈宝用心里一紧。昨日杨嬷嬷的暗示已很明显,害她昨天前半夜几乎没睡。
    今日,杨嬷嬷于这个时辰来,难道是在劫难逃。
    杨嬷嬷道:“姑娘,殿下一会儿就到,您赶紧准备起来吧。”
    沈宝用:“准备什么,我昨日就说过了,谁着急谁准备,我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那这个您总是要喝的吧。”
    “这是什么?”沈宝用望着还冒着热气的汤水问。
    杨嬷嬷:“避子汤。”
    此话一出,除了沈宝用,春然与夏清,甚至守在门口的玺儿都是一楞,避子汤这种东西不是事后喝的吗,嬷嬷是从宫中调惩司出来的,怎么会不懂这个。难道说这是调惩司的特例,宫中与外面不一样?
    都只是在心里念叨一番,怎么敢问出来,而真正能开口问的沈宝用,终是吃了纯真的亏。
    她听名字就知这汤水是干什么的,怀不上孩子的,这不正合她意,马上拿起一饮而尽。
    杨嬷嬷看着沈宝用一滴不剩地全喝了,暗吐一口长气。
    外间在传殿下到了,杨嬷嬷等人赶紧行礼。薄且迈进屋子,就见所有人已跪下,只沈宝用缓慢地站起来,同样跪下来。他扫她一眼,问:“可吃了晚膳?”
    杨嬷嬷带着春然与夏清朝另一侧的内室而去。
    杨嬷嬷检查了铺盖被褥,她没想到殿下这个时辰就来了,好在西院里的东西之前都是她采买准备的,就是为了这一天,东西自然没有问题。
    她拿出落红帕,郑重地放在它该呆的位置上,然后对春然与夏清说:“明日一早,记得第一时间把这东西收了。”
    春然与夏清知道这是什么,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称是。
    做好这一切,杨嬷嬷环视周围,最后把视线落在桌上的一套茶具上。她道:“把这个拿走。”
    她想得多,若是沈宝用挣扎得厉害,打翻了茶杯落了破口,这就成了能伤人的利器,哪怕她只伤自己扰了殿下的兴致也不行啊。
    一切做好后,杨嬷嬷虽觉已无遗漏,但还是不大放心地走出了这里。
    这会儿,所有人都像玺儿一样留在了外面,屋里只余太子与沈宝用。
    沈宝用警惕地看着薄且,他不对劲,他从来没对她这样和颜悦色过。就是今夜了吗,他已等不得了吗。
    薄且问完她吃了什么后,又问她有没有听话,看他给的琴谱或是棋谱。
    沈宝用道:“我不过刚拿到手没多久,自然是没工夫看的。”
    薄且道:“那我来教你。”
    他拉着她起身,她全身僵硬,他让她坐在琴前,而自己坐在她身后。他握着她的手讲道:“音厥分五音与七音,”
    沈宝用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会是薄且放在她手上的手乱动,一会是他似有似无地贴向她的后背。
    沈宝用高度紧张,坐得笔直,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她开始冒汗,气息也开始急促。这次换她不对劲了。
    是真的不对劲,她很热,这种热她从来没经历过,哪怕在炎热的盛夏也没有这么热过,她心里还有蚂蚁在爬,然后是胳膊,腿。
    她挠了一下脖子,不知那里马上就现出一道红痕。就只是挠了这一下,她嘴里差点发生声音,好在被她生生咬住忍了下去。
    沈宝用想到了什么,她在流浪时听人讲过,她不是不知世间糟粕,只是没想到在这极贵之家也会用此手段,该是那碗汤水有问题。
    沈宝用眼睛开始赤红,她盯着琴弦,把全部的意志力汇集到手上,她生生扯断了琴弦。她握住其中一根,把它团在手里。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那琴弦极韧,就这样用手扯断,她的手还要吗,薄且马上要查看沈宝用手的情况,但她死死攥着,竟一时掰不开。
    他急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宝用猛地回头看向他:“明知故问,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薄且脸现薄怒:“有话就说,我可还真不知我做了什么。”
    “卑鄙下流,手段肮脏,”一声闷哼打断了沈宝用的叫骂。
    薄且听得一楞,完全忘记她骂了什么。他仔细观察着沈宝用,见她满额的汗,眼晴红着,想要瞪他但达不到效果,越来越迷离。
    她咬着唇似在忍耐着什么,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哼唧,薄且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先是怵眉,随后眉眼舒展开来。这显然是杨嬷嬷所为,虽然他并没有这样吩咐过。
    薄且不想在要沈宝用时,她是无意识不清醒的,这是他一开始怵眉的原因,但杨嬷嬷一向周全,是不会出这样的纰漏的。是以,此刻这种现状也许还不错,她会屈服于自己的本能,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薄且本没抱什么沈宝用会老实侍候他的希望,但若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期待一下。唯一的遗憾是,他本没这么急的,还想与她弹弹琴说说话共沐浴的,但现在就算她不急,他也等不了了。
    沈宝用的脖子仰起,她的手抚了上去。她这会儿精神一定是涣散的,不知也看不到自己是什么情态,但薄且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神也慢慢地迷离起来。
    他的手又开始虚空握拳,当他想杀人的时候他就会这样,但迫使他做出这种行为究因并不是因为杀人,杀人是释放恨的方式,本质是一种玉望。
    就如现在,薄且已沉溺在泼天的玉海中,上不去下不来,只死死盯着沈宝用。她如烈火,烧得他口渴,她又如甘泉,滋润着他心田。
    薄且只看着她,忍耐着,他擅长物尽其用。现在不是很好吗,如听名曲一般,前奏往往比高音更令人悸动心颤。
    沈宝用越来越不好控制自己,除了右手固执地握着拳,她已不太能控制身体的其它反应,她心里只一个想法,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她艰难地站起来,根本站不直,刚走没两步就跪到了地上,她手脚并用也要爬出去,薄且终于欣赏够了不再旁观,他把琴桌与那把废琴往旁边一推,以单腿跪地的姿势把沈宝用拉了回来。
    本来沈宝用是要逃离这个人的,忽闻薄且身上有一股味道,这陌生的、从来没闻过的味道竟是如此地让她依恋,好似闻了后,她心里乱爬的蚂蚁终是找到了家,不再摧折她。
    明明他刚拉住她时,她是抗拒的,可当他把人禁锢在胸前时,她柔顺了下来。头埋在他身上死死地贴着,能听到她吸气的声音。
    薄且意识到她在嗅着什么。嗅他身上的味道吗?是了,应该是的。这时他才终于明白,杨嬷嬷为什么要在他的衣服上熏东西了。
    他当时无意地问了一句,杨嬷嬷只说毕竟是殿下的喜日子,该做的仪式还是要做的。
    熏蒸喜服确实是大弘的传统,沈宝用虽没资格行喜礼穿喜服,但终归他会给她一个妾的名号,这个夜晚虽没有花烛,但行的是洞房之实。所以当时薄且没说什么,任杨嬷嬷把这道仪式走完。
    此刻想起来,杨嬷嬷宫中出来的最重礼节,不可能主动给沈宝用走仪式,该是这个香有门道。
    薄且忽然觉得,嬷嬷不告诉他也挺好的,多了惊喜,也多了探索的乐趣。
    沈宝用的难受劲儿缓和了些,身上的汗也下得没那么多了,她慢慢意识到她把自己深埋在了薄且怀里。
    沈宝用马上去推,薄且虽然没有准备,但以沈宝用现在的力气根本推不动他,只能算是借着他的力量能让她起身离开他的怀抱。
    本来刚才也是她主动投怀送抱,所以薄且这会儿没急着再把人抱入怀中,再者,她想坐住了都困难,推着他的双手根本离不开他凶膛。
    她以这种姿态垂头坐着,费力地呼吸着。而作为欣赏者探索者的薄且,只是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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