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想着勾搭程亭钰,以后你离那个病秧子远一点,我想这后宫里有无数妃嫔希望你和外男有染,这样就可以把你打入冷宫了。若你能和武鸣扯上关系,让皇上砍了他,才算你有本事!”
    叶利扬临走之前,还不忘掐断她的梦想。
    叶丽莎听到他最后几句话,忍不住嗤笑出声,显然是明白他打什么算盘。
    “皇上若是因此把武鸣砍了,那我也活不了,我可没那么傻。”她悄悄翻了个白眼。
    武鸣死了,北疆的顶梁柱就倒了,群龙无首,北魏大举入侵大烨,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那时候也死了,什么荣华富贵都享受不到,她才不干这种丢命不讨好的蠢事儿呢。
    ***
    皇上很宠爱这位新晋的丽妃,她进宫之后,几乎日日宿在她的寝宫,哪怕贵妃一直提醒雨露均沾,皇上也依旧我行我素。
    皇上这个年纪,既没太后压在头上,皇后早逝,唯有贵妃能够劝解一二。
    可是皇上根本不会听,贵妃制不住他,就只好从丽妃出手,直接把丽妃叫过去训斥。
    连续几次训斥过后,皇上不乐意了,不过他深谙后宫规则,若是摆在明面上说他对贵妃训斥丽妃不满的话,那朝堂的奏折又要淹了,痛斥红颜祸水,宠妃祸国这些。
    皇上去了贵妃寝殿,只字不提丽妃,但是对贵妃的礼仪横挑鼻子竖挑眼,从宫殿摆设,到贵妃身上的穿戴,包括伺候她的宫人,哪里逾矩了,哪里僭越了。
    他一点点全都抠出来,几句轻飘飘的话落下之后,贵妃脸色都变了,僭越一事原本就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就是没注意,下次改过来便是。
    往大了说,那就是怀着不臣之心,明明只是贵妃,却用了皇后才能用的东西,野心不小。
    皇上只用了一顿晚膳,都没留宿,直接离开了贵妃寝殿。
    好在当晚他没有找叶丽莎,而是独自就寝。
    贵妃完全没时间管丽妃专宠一事,等她处理完僭越一事,二次找丽妃约谈,态度已经温和了许多,原本以权压人的态度不见了,变得温和可亲,还是一副逼不得已的样子。
    只可惜叶丽莎根本不买账,毕竟贵妃是五公主的生母,这仇恨在呢。
    她不仅不听话,还到皇上面前哭诉,皇上哄完她之后,又去贵妃那里挑刺。
    这一番闹腾过后,贵妃也不敢再找茬了,一时之间丽妃风头无俩。
    后宫这状态,也算是给前朝探路了,皇上的态度大家都明白,没人在这时候触霉头,皇上都上头了,这会儿上谏说一些难听话,除了惹恼皇上,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众人形成了无言的默契,没关系,皇上年纪也大了,一时贪欢很正常,谁都想尝尝鲜。
    等这阵子新鲜感过去了,皇上估计也力不从心了,就会腻了她,到时候再上谏,就能名正言顺地让皇上远离丽妃了。
    可惜,他们想得挺好,现实正相反,皇上一日比一日喜欢丽妃,甚至还传出消息来,皇上让太医们给他研制了助兴的丸药,就为了和丽妃春风几度。
    局势紧张起来,众臣此刻已经意识到,这个北魏公主当真是祸国妖妃,她不仅让这个年纪的皇上痴迷于她,甚至面对北魏和谈的时候,皇上的态度也不强硬了,甚至还会替丽妃考虑,简直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
    为了缓和这紧张的氛围,皇上下令进行冬猎,望京城不少官员都收到了帖子,这次冬猎是要带上家眷的,而且为期五日,显然准备得十分盛大。
    冬天大部分动物都会冬眠,不过皇家猎场常年圈养动物,对于一些大型食肉动物洞穴在哪里,他们都是清楚的,实在不行就从养的那堆里面放出一些,总归得让皇上尽兴而归。
    温明蕴坐在铜镜前梳妆,她从首饰盒里挑了一对耳坠,红枫立刻拿起给她戴上。
    “这次冬猎你不去?”她轻声询问。
    程亭钰正躺在床上,手撑着下巴,安静地看她梳妆,听到她问,立刻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
    “到时候影十三替我去。实际上我不想你去,这次冬猎时机太巧了,有人早就摩拳擦掌想要借机生事,只怕不得太平。”男人压低了嗓音,表情严肃,显然事态严重。
    “那我便不去?”她在首饰盒里挑手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你分明就是想去,想去便去。这么大的热闹,你若是不瞧,肯定后悔。况且我也知晓成日缩在后宅无趣,你再等等,把北魏这帮人处理了,我就带你离开这困人的地方。”程亭钰走下床,伸手与她一同挑首饰。
    温明蕴微微一愣,立刻转头看他。
    “你要带我离开望京?”
    男人伸手放在唇间,做出了个“嘘”的动作:“暂时还是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晓,带你去骑马浪迹天涯,爬上山顶看星星,淌过溪流摘果子,与朝阳同起,和明月起舞,做一对快活的野鸳鸯。”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繁星,面带笑意,让人沉迷。
    温明蕴一时听入迷了,沉浸在他描绘的美好场景里,仿佛此刻她已经坐在高高的山顶上,一抬头便是漫天繁星。
    天知道她被困在这望京城有多久了,哪怕她穿过来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可是受时代限制,作为千金小姐,她最远就只能去京郊的温泉庄子,其余地方是别想了。
    星星月亮也能看,不过却是自己院子里的小小一方天地,坐在石凳上抬头看,就仿佛井底之蛙,看到的天空就这么大。
    他描述的场景,让她无比心动。
    “什么野鸳鸯?我们又不是偷情,三媒六娉皆有,难道你还存了其他的花花肠子?”温明蕴偏头看他,眉头轻轻挑起,细细打量。
    “我是在试探夫人,就怕你跑了,不跟我走。”程亭钰挑出一支珠钗,将她发间原本戴好的那支摘下,重新换上他挑的。
    “这支比翼双飞玉钗更适合你。”
    “冬猎期间,千万小心,跟紧五公主。如果对上叶丽莎,能跑就跑,不要和她在一起,免得被误伤。”程亭钰替她理好云鬓,轻声附在她耳边说道。
    温明蕴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只是她的耳垂一热,男人已经张口咬住了她的耳侧,温明蕴只觉得耳朵一烫,浑身的血液都往上涌,瞬间敏感起来。
    她连忙抬手,把自己的耳朵夺回来。
    “不要瞎咬,饿了自己去找吃的!”温明蕴没好气地道。
    她都不敢抬头看,否则一定会被笑得,此刻她的面皮发烫,脸上肯定是红彤彤一片。
    程亭钰轻笑出声:“我不饿,只是试探一下,夫人的耳朵很敏感呢,一碰就会红。”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活脱脱像个老流氓。
    温明蕴瞬间举手捶他,程亭钰立刻抓住她的手腕,顺着她的力道转了一圈,直接将她转进了自己的怀里,逮着她的红唇便亲了上去。
    她想挣扎反抗,但是男人十分上道地抬手,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攻击他新找到的敏感点,瞬间温明蕴就觉得热血涌上头。
    挣扎在他的唇舌攻占之下,消失于无形,气氛逐渐升温,她不仅抬手勾住他的脖颈,男人则懒上她的纤腰。
    明明还是冰冷的寒冬清晨,室内却像是着了火一般,要将四周都点燃。
    “爹。”外面传来程晏急切的叫声。
    屋内旖旎的氛围瞬间消失殆尽,温明蕴一把推开他。
    “少爷,您等等,奴婢去通传。”红枫显然在阻拦。
    程晏迟疑片刻,原本因为有急事,想要不管不顾地闯进来,毕竟他之前可是连书房都直接闯的。
    但是这里是温明蕴的院子,他又想起之前程亭钰和温明蕴滚在一起的画面,虽然那是温明蕴戏耍他的,但是那副画面在少年弱小的心灵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红枫以为拦不住他,万万没想到,小少爷竟然只是恍惚片刻,就站在原地等着,还透着几分乖巧的意味。
    “大爷,夫人。”红枫走进去,刚想开口通传,就见程亭钰冲着她挥挥手。
    “让他进来。”
    程晏走进来的时候,屋内燃着炭盆,熏得人晕头转向,空气里还夹杂着一股甜香,让人心情愉悦。
    程亭钰披着外袍,并没有规矩地穿好,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转着。
    温明蕴则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理云鬓。
    这两人明明离得很远,但是程晏依然觉得别扭,像是透着一股黏黏糊糊的感觉。
    “来做什么,说话,别四处乱看!”程亭钰心头不顺,任谁好事被打搅了,心情都不会太好。
    而这小混账进屋之后,也不开口说话,视线始终在他们夫妻俩身上扫视着,透着一股做贼的心虚感。
    “我哪有乱看,这里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他梗着脖子道。
    程亭钰立刻半开扇子,敲在他的额头上:“有事情快说。”
    “冬猎带我去吧。”
    他还是不会婉转,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不过见到亲爹面色不虞,看向他的眼神里也透着不善,程晏那几乎生锈的小脑瓜,瞬间运转了起来,直接放软了声音。
    “这次的冬猎肯定很热闹,我也一直没出门,都快憋出毛病了,爹,你让我出门散散心吧?”
    他的态度软和了几分,哼哼唧唧的,乍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没让你不出门,你可以去找你的狐朋狗友一起戏耍。冬猎乃是皇上定的,世家贵胄遍地走,出了帐篷就能撞上个皇亲国戚,就你这性子,一言不合给人家脑袋上开个瓢。你爹我现在两袖清风,一介草民,钱权皆无。我是嫌命长,带你过去?”
    程亭钰并不买他的账,有理有据地拒绝他。
    程晏眨眨眼,抬手指着温明蕴:“那你为何能带她去?她惹的祸不比我少。”
    “谁说的?我只惹你,从来不惹祸。在外我一向克己守礼,既没把大理寺惹来,也没让锦衣卫压回来,你自己不能去不要托别人下水。”温明蕴没好气地道。
    这小兔崽子,就是看见她能去,所以心头不快。
    程晏一听她提起自己的黑历史,顿时有些气短,但是让他就这么放弃,又着实不甘心,最后没法子,只能把谚语拿出来当挡箭牌。
    “果然老话说得不假,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他这话一出,温明蕴二人同时愣了一下,这还是程晏第一次说这种话。
    要知道他之前连温明蕴的后娘身份都不承认,更何况说这个话,简直堪比拿刀架在脖子上。
    “既然你知道老话说得对,那还等着做什么,回去吧。”程亭钰毫不客气地道。
    程晏的眉头紧紧皱起,忍不住暴躁,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他这分明是激将法,按理来说,也该是程亭钰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后爹,让他跟着去啊,这怎么根本就不上套?
    程晏的脸色都憋红了,显然是有一肚子牢骚想发,但是又觉得说出来就输了。
    “你别逗他了,他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激将法,你还不上套,他这花生米大的脑仁,可不支持相处第二个法子了。别想了,乖儿子,再想你得把脑子烧了。”温明蕴看见他这副吭哧吭哧的憋屈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程晏一听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谁脑子花生米大,我看你还芝麻粒大呢!爹,你看她说话这么难听,出门撞见个权势滔天的达官显贵,被她这么一说,准得生气,她比我还能惹祸呢!”程晏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立刻据理力争。
    “她哪怕没脑子,我也愿意带上。你都十四岁了,还离不开父母的怀抱吗?”程亭钰慢条斯理地道。
    特别是后半句话,对于急着证明自己长大的程晏来说,简直是一种羞辱和挑衅。
    温明蕴打了个响指,“少年人,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该求谁带你去吗?你爹铁石心肠,眼界放得长远一些。”
    “我求他不行,难不成要求你?”程晏没好气地道。
    “为什么不求我呢?我能带你去,不过你得拿出态度来。”温明蕴反问道。
    程晏原本没放在心上,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但是见她此刻表情认真,完全不像是逗他玩儿的样子,瞬间就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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