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假死药这种东西!”
    季达不慌不忙地说:“戏本里就有。但是,当你醒来时,却见他鲜血淋漓地趴在你身上,你以为他还是被你家族的人逼死了。然后,你就疯了,用同一把刀自杀了。这是最后的,也是最大的悲剧点。”
    谢瑾华沉默不语。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荡涤了一遍。
    季达以为谢瑾华猜出了什么,更心虚了。然而当他定睛看去,却见谢瑾华眼眶红了。于是,他重新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他才不是因为见两位少年感情太好,才想要在戏本中尽情折腾他们,才不是!
    安朝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就这样在两人的讨论中诞生了,此中很多细节还需要慢慢完善。
    十月中旬,庆阳侯府收到了来自江南的信。
    信是陈老爷子寄来的,他是谢侯爷原配的父亲,是谢侯爷的岳父,是谢纯英嫡亲的外祖父。老爷子年逾古稀,身体已经渐渐不如以前康泰。他在信里说,将于明年春日进京,日后就在京城定居了。
    陈老爷子此生只娶一妻,妻子只生一女。如今妻女都不在了,谢纯英和德亲王妃这对外孙和外孙女就是老爷子心里最为牵挂的人。所以,即便他久居江南,早已经习惯了那地的气候、饮食和风俗习惯,可是当他以身体不适辞去易风书院的山长一职后,他还是选择要进京。因为,他的亲人在这里。
    当然,除此以外,陈老爷子愿意进京也和慕老有些关系。他们文人相惜,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慕老正主持着崇文馆的工作,奉朝廷之命领着一批文人修书,他早就想要让自己的好朋友来帮忙了。
    自从谢侯爷收到这封信,他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陈家在京中原有旧宅,只是几十年没有正经住过主子了,只留着两三位忠仆看家,以至于屋舍院落都有些破败了。谢侯爷就雇了一帮能工巧匠,天天往陈家旧宅中跑,几乎把整个陈宅都推翻重修了,只为了陈老爷子进京后能住得舒坦一些。
    张氏见状,心里不免有些泛酸。
    可这位继夫人转念一想,先不说她身为继室在礼法上原本就低了原配一头,就说如今侯府里是谢大掌权,庆阳侯府就不可能不对原配那边的姻亲不尊敬。她要是继续黑个脸,倒是显得她不大度了。更何况,她亲儿子娶亲在即,她自己都是一堆的事情忙不过来呢,谁有那个心思去管着侯爷做什么!
    于是,庆阳侯府中依旧一派和谐。
    谢瑾华也很期待陈老爷子进京。按理,他们四兄弟都得叫老爷子一声外祖,可是谢瑾华心里对这一点没什么深刻的体会,他更尊敬老爷子的另一重身份。这可是慕老的好友,也是一位当世大儒啊。
    柯祺却问:“先夫人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兄弟姐妹了?”他还记得当初从安学友母亲口中所获知的有关谢瑾华的身世疑点,那时他猜测谢瑾华或许和陈家有点关系。可是,陈家的人口实在是太简单了。
    谢瑾华其实对于陈家了解不多。毕竟,当他懂事时,先夫人都已经去世二十年了。
    “老山长对他的夫人真是情深义重,细细想来,都叫人羡慕不已。他便是为子嗣计都不曾纳妾,这才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谢瑾华颇为感慨地说,“所以,老山长确实只有先夫人这唯一的女儿。”
    看着谢瑾华眼中的向往,柯祺那一句“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那私生的有没有”就问不出口了。
    谢瑾华最近很容易感动,此刻又被他自己脑补的陈老爷子夫妻二三事感动了。有一种效应叫孕妇效应,即偶然因素随着自己的关注而让人觉得会是个普遍现象。比如说,怀孕的人会觉得大街上好像一下子多出了很多孕妇。而沉迷于《良缘记》不可自拔的谢瑾华能从很多事情上联想到美好的爱情。
    从有限的消息来看,陈家有点类似于《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家,连着几代都子嗣不丰,陈老爷子就是想要过继一个儿子,都得往上倒啊倒啊倒啊,倒到他高祖那一辈,陈家才是一对兄弟分作两支。按照人们的算法,同一个高祖才算是五服内。陈家是高祖那一辈分支的,两支都已经是五服之外了。
    谢纯英总不会为了陈家某个五服外的亲戚顶着危险保护谢瑾华吧?
    柯祺只觉得一团浓雾罩在自己心头,拨开浓雾,还是浓雾,不知何时才得见清明。
    天气又渐渐转凉了。
    夫夫俩这几月都宅在问草园中,不知道京城中已经兴起了好几个“读报会”。所谓的读报会,就是读书人自发兴起的一起研读《秋林文报》的聚会,不同的读报会有着不同的准入门槛。这是学子们一同交流心得、拓展人脉的好机会。可以说,《秋林文报》已经渐渐成为了安朝书生不可或缺的读物。
    柯家的几位读书人就会定期去参加读报会,小胖墩于志也是。
    柯祐身上没有半点功名,自然没资格参加读报会。但这一日,他正好在外头的铺子里查账,算着时间兄长们参加的读报会快结束了,就去了集合点接他们。到了那地时,柯祐见一小胖子独自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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