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灵灵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
    祁夜熵一副你别多想的神色:“我睡地上即可。”
    戚灵灵:“……不必了!”
    “对了小师姐,”祁夜熵好奇道,“何为迪士尼在逃公主?”
    戚灵灵拉起丝被蒙住脸:“没什么,画本子里看来的……”
    祁夜熵接着道:“你到了这里很快便睡着了,我怕你余毒未清,便坐在床边陪你。半夜……”
    重点来了,戚灵灵从被子里探出一只耳朵。
    祁夜熵眼中闪过笑意:“半夜小师姐的毒又发作了一次,折腾了一个时辰,然后便一觉睡到了天明。”
    戚灵灵:“……”
    倒是说说怎么毒发的啊?她一边抠着迪士尼城堡一边回顾自己社死场面,到了关键的地方给她来个“略略略”?
    她掀开被子,拨开挡在脸前的发丝:“我……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祁夜熵摇了摇头:“小师姐没做什么。”
    戚灵灵心弦一松,然而他随即话锋一转:“只是要我在你‘倾国倾城的脸蛋’和‘肤如凝脂的香肩’上签名,这是小师姐的原话。”
    戚灵灵整个人锁进被子里,蜷成一团。
    祁夜熵扬了扬嘴角,其实原话还有一句“拥雪成峰的酥熊”,但是看见小师姐无地自容的样子,他好心眼地没告诉她。
    “小师姐的左肩上应该还能看到字迹,”少年的声音干净又无辜,“抱歉,我的字不好。”
    戚灵灵:你够了!
    她探出头来:“所以为什么我们……”
    她指了指两个紧挨着的枕头:“会……嗯……”
    祁夜熵:“我在榻边陪着小师姐,你让我躺下来,说要盖着棉被聊天。”
    戚灵灵:“所以我们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祁夜熵一笑,配上眼角一抹红晕,暧昧得恰到好处:“当然。”
    这个“当然”就有点耐人寻味,也许是“当然是”,也可能是“当然不是”,怎么猜都行。
    戚灵灵看着他锁骨上的草莓印,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她只好进一步明示:“我没对你做什么……别的事吧?”
    少年一脸无辜:“什么别的事?小师姐不妨举个例子。”
    戚灵灵:“……”
    那种话怎么大剌剌地问出口,她只得道:“没什么别的事了。”
    祁夜熵抬手揉了揉脖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刚好划过锁骨上方的草莓印,戚灵灵真是想视而不见都难,脸烧得更厉害了。
    偏偏这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的脸:“小师姐脸这么红,不知是不是余毒未清的缘故,可有什么不舒服?”
    戚灵灵用手往脸上扇风,欲盖弥彰道:“可能睡得有点热。”
    祁夜熵一笑,长臂一舒,够起榻边的乾坤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盒,正是上次替她抹嘴唇用的那种伤药。
    戚灵灵头皮一麻,这是又要上药了吗?这次嘴唇可没破,上的是哪里……
    然而祁夜熵只是把药盒放在她枕边:“小师姐昨夜又是劈叉又是转圈,不知有没有伤着筋骨,若是哪里疼便抹点药吧。”
    他顿了顿又道:“昨夜小师姐的衣裳洒上了酒肴,我便自作主张从你衣箱里找了件中衣,请三师姐给你换上了。”
    难怪撕裂一样疼呢,原来是劈叉劈的。
    戚灵灵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意识到,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故意那样绕弯子,就是在遛她!
    她恼羞成怒,“腾”地坐起身:“你……”
    祁夜熵突然抬起手,揉了揉她弄得乱糟糟的头发:“不用不好意思,那样的小师姐也很……有趣。”
    戚灵灵只觉心尖像是有股小小的电流流过,酥酥痒痒。
    不等她回过味来,少年已经收回了手:“我去看看小师姐的安神汤好了没有。”
    说着便披上外袍,整理好衣襟,向洞外走去。
    戚灵灵扯着滚烫的耳朵怔怔地坐在床上,原来传说中的摸头杀就是这种感觉吗?
    她忽然想起签名的事,她褪下中衣,低头一看,左肩接近锁骨的地方果然有字,不是那个一长串的假名,只有一个“熵”字,祁夜熵的字并不像他自谦的那样,相反,胭脂色的笔迹遒劲有力,像是要刻进雪白的肌肤里去,触目惊心的艳丽。
    戚灵灵抓了两把头发,完了完了。
    显然不止祁夜熵一个人觉得中了菌毒的戚灵灵很有趣。
    得知戚灵灵醒了,师兄师姐几人一起来看望她。
    走到洞外,舒静娴警告众人:“小师妹中毒已经很惨了,等会儿进去谁也不许笑。”
    她指着秦岸雪:“尤其是你这个闯祸胚,一会儿好好跟小师妹赔罪!”
    做好准备工作,几人走进房中。
    舒静娴摁着秦岸雪的头:“小师妹,岸雪来给你赔……噗……罪。”
    秦岸雪低着头:“小师妹,都是我不好……噗……”
    戚灵灵扫了一眼众人,只见他们都憋着笑,连正经人林秀川都低着头忍笑。
    她生无可恋道:“你们想笑就笑吧。”
    话音未落,几个人哄堂大笑起来。
    舒静娴:“小师妹你中了毒可太好玩了,那个什么‘托牛丝’全旋是怎么做的?”
    林秀川也道:“没想到小师妹中了毒之后如此狂放不羁,着实令人惊叹。”
    秦巍:“我看小师妹身手颇为矫健,是块炼体的好材料。”
    秦岸雪:“小师妹,昨晚我被你逼着采了一夜菌子,有好几筐呢,你还要不要?”
    戚灵灵:“……”
    谢谢你们!今天就离开地球!
    ……
    此后几天,戚灵灵尽可能不出门,因为一出门就难免遇上师兄师姐,一遇上就难免引他们发笑。
    哪怕不得不出门,她也要提前探出头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趁着外面没人的时候飞快地溜出去。
    大反派大约是笑点高,是唯一一个见了她不发笑的人,可是一见到他戚灵灵就想起肩膀上那个字,哪怕已经洗得干干净净,总觉得它还在那里似的,一想起来那块肌肤就开始发痒发烫。
    这样躲了一旬,社死的记忆总算慢慢淡去,也到了第二次元神课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小师弟:小师姐若是想念可以随时来睡(床和我都是)
    第97章
    元神课当日, 祁夜熵一早便来找戚灵灵,彻底断绝了她一个人偷溜出去的念头。
    戚灵灵注意到他的鹤氅下面穿了一件宽袍广袖的菖蒲紫禅服,虽然无纹无绣仍算得上素净, 但比起平时总是一身黑色窄袖服, 已经算得出格,鲜嫩的色泽更衬得他白皙如玉, 好看得过分。
    戚灵灵不觉眼前一亮, 随即又有些小人之心, 酸溜溜地道:“小师弟, 很少见你穿这么鲜亮的衣裳, 难为你, 去上个课还专门打扮一番。”难道还嫌自己不够招蜂引蝶吗?
    祁夜熵仿佛根本听不出她弦外之音:“这是小师姐上回替我置办的,一直放在衣箱里,昨日拿出来翻晒, 觉着闲置可惜,便穿上了。”
    戚灵灵这才想起自己刚把他捡回来时曾去罗浮城帮他定做了一批四季衣裳,她就像第一次得到芭比娃娃的小姑娘,恨不得给他一天换十八套衣裳,挑的尽是花里胡哨的颜色和款式, 穿上能去醉月楼选花魁。
    他身上这件禅服是其中一套的内搭, 外面本来还罩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绣花纱衣, 难为他能挑出这么低调的一件。
    戚灵灵有些冤屈,本来买这些衣服是为了自己看着养眼, 谁知道却要普惠众生, 算起来还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说不出什么来,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祁夜熵道:“小师姐要是不喜欢, 我便回去换一件。”
    “我自己挑的, 怎么会不喜欢呢,”戚灵灵露出社会人的礼貌微笑,“我只是担心你穿得太惹眼,影响其他弟子上课。”
    祁夜熵一脸受教:“下回我再也不穿小师姐买的衣裳去见别人。”
    意思是说她小肚鸡肠吗?戚灵灵立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夜熵:“不是哪个意思?”
    戚灵灵:“我的意思是你爱穿什么穿什么,走吧。”
    她从袖子里拿了只引兽铃出来摇了摇,不一会儿,翼马一边“咴咴”叫着,一边拍着翅膀飞过来。
    她摸了摸马脖子,这才发现祁夜熵没有坐骑。
    “你怎么过去?”她问道。
    祁夜熵一脸理所当然:“小师姐不必担心,翻过一个山头就是七星派的灵兽苑,我去租只灵鹤就行。”
    戚灵灵当然要客气一句:“翻什么呀,你和我一起乘马去吧。”
    祁夜熵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太方便……”
    本来戚灵灵对于同乘共骑这种暧昧举动也有些忐忑,毕竟她还记得系统的叮嘱,知道不该和大反派牵扯下去,但是他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倒把她整逆反了。
    莫非是嫌弃她了?也对,估计经过菌子中毒那一晚,她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坏成搞笑女了。
    她又想起他摸她头顶,笑着夸她有趣,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个大乐子。
    戚灵灵皮笑肉不笑:“有什么不方便的,小师弟别和我客气,那么大一匹马,载两个人绰绰有余。”
    翼马委屈地“咴”了一声,蹶蹄子表示抗议。
    戚灵灵正要从乾坤袋里摸糖,祁夜熵走到翼马跟前,拍了拍它的背:“它似乎不想让我骑。”
    他的手上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翼马瞬间哑声,缩起翅膀俯低身子,差点没给他跪下。
    戚灵灵把糖塞了回去,有点气闷。这马也会看人下菜碟,每次她这个正经主人骑一下还得拿糖哄着,见了大反派就奴颜婢膝,真是丢人。
    偏偏祁夜熵还要落井下石:“小师姐的马也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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