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一个学习不错的男生突然没再来学校,许舟去打听了一下,说是病了,精神压力太大。
    方驰觉得自己这样的还成,压力不算太大,主要是他的压力只来自于他自己,父母爷爷奶奶,谁都没把他高考这事儿当成个什么了不起的事放在心上。
    考好了考差了,都没什么。
    还挺好的。
    就是以前他没什么感觉,认真复习了才慢慢发现时间过得其实挺快的,几套卷子再看看书,一天就没了。
    黑板上的数字在慢慢变少,有时候他看到数字的时候会冷不丁地吓一跳,上次看的时候个位数还是8,这会儿一看就突然变成了5。
    二模的成绩出来,让方驰有些意外,老李一个劲儿拍着他的肩膀,口水都喷他脸上了:“不错,我就知道你拼一拼可以拼出来。”
    虽说这成绩跟高考成绩没什么关系,但方驰还是挺高兴的。
    跑步回家看到已经无视他很长时间的黄总直接抱过来亲了一口:“黄总总你真漂亮。”
    黄总一脸震惊地被他扔回沙发之后都没回过神,僵立在靠垫中间。
    这份高兴没人可以说,老爸老妈不在意他的成绩,爷爷奶奶估计也听不明白,要说的话,只能找孙问渠。
    不过这段时间孙问渠很忙,上回打电话的时候爷爷说他又开始通宵不睡,有一次连续三天都是通宵,白天睡一小会儿。
    现在这个时间,孙问渠要不就是在补瞌睡,要不就是在忙着,他不想打扰,毕竟这应该是从来没工作过的孙问渠认真做的第一份活儿。
    “哎!”方驰虽然没人可说,但还是挺高兴,又过去抱起黄总,往沙发上一倒,手指在黄总鼻子上摸了摸,“我觉得我应该能考得差不多,你感觉呢?小太监。”
    黄总盯着他的指尖,眼睛都对上了,愣了好几秒才一爪子甩在了他手上,挣扎着转身跳开了。
    “小太监!”方驰笑着喊了一声,又唱了一句,“蛋蛋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蛋蛋就没了——”
    孙问渠在方驰二模过后挺长时间了才接到了他的电话。
    “考得怎么样?”孙问渠问。
    “还不错,在班上进前十了,我以前都是二三十名,”方驰笑着说,“估计比不上你,但比我以前强太多了,说真的我挺意外的。”
    “那挺好的了,”孙问渠马上说,“我去跟爷爷奶奶说一下。”
    爷爷在院子里修椅子,奶奶在旁边帮忙,孙问渠说方驰摸拟考试成绩还不错的时候,他俩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奶奶才问了一句:“摸你?”
    方驰在电话那边一下乐出了声:“我都说了他们听不懂。”
    “不摸我,”孙问渠蹲到奶奶身边很有耐心地解释,“就是考试,按高考那么来考一次试,方驰考得不错。”
    “哦,”爷爷明白过来了,笑着说,“那好那好,没白费这么长时间学习啊。”
    “说是在班上能排前十名了,挺厉害的,”孙问渠说,“他以前估计倒数十名以内吧。”
    “我没有倒数过!”方驰说。
    “那前进了不少啊,”爷爷说,“这孩子,没看出来还挺能学的。”
    “嗯,这要给评个奖,就是进步奖了。”孙问渠笑着说。
    “得奖了啊?”奶奶马上说,“有奖金吧?”
    方驰在那边乐得不行,孙问渠只得点点头:“有,有。”
    “让他别存着,也别往家拿,买点儿好吃的补补身体。”奶奶说。
    “好。”孙问渠点头。
    孙问渠跟方驰又聊了几句,方驰听起来心情不错,他把电话给了爷爷,方驰又跟爷爷聊了快半小时才挂了电话。
    这大概是憋了挺长时间没好好跟人说话了吧。
    孙问渠笑笑,拿过手机给方驰发了个红包,2666。
    方驰领了红包之后马上发过来一句。
    我靠,怎么这么多啊,你干嘛啊?
    奖金啊,奶奶说奖金别存着,也别往家拿,买点儿好吃的补补。
    ……你的钱省点儿吧,只出不进的。
    我这儿要进就一次性进笔大的,你还操上这个心了。
    方驰没再说别的,只是几分钟之后也给他发了个红包。
    孙问渠皱皱眉,想着方驰是不是矫情地把2666又给他发回来了,结果点开一看就笑起了起来。
    一块八毛八。
    他看着这个188笑了老半天都没停下来。
    孙问渠几次想过要不要去看看方驰,但最后都决定还是不去了,方驰现在状态不错,跟他联系不多,看得出心很静,孙问渠觉得还是不要打破现在这样的节奏。
    猴子花盆和帅帅花盆都被孙问渠搬到了天台上,天暖了,这些花开得越来越漂亮。这花开的时间挺长的,一点点开,一点点落,然后再开的时候花会变得更多些。
    孙问渠一直没查到这是什么花,只是每天都给这些花拍张照片。
    五月末的时候花已经在小小的枝叶上开满了。
    “你有空回,回来一趟,”马亮打了电话过来。
    “嗯?”孙问渠坐在山里的小溪边看水。
    “你上回给,给我看的那个瓶,瓶子,”马亮说,“器形有点儿怪,怪怪的,我想看,实物。”
    “嗯,那我……”孙问渠想了想,“就这两天吧,正好方驰还一周考试了。”
    “你陪,陪考?”马亮问。
    “给加个油呗,我估计他家也没有人管,”孙问渠站了起来,“要不你给订个房让他中午休息……这会儿都订满了吧?”
    “早,早满了,”马亮说,“你这爹当的。”
    “那就订远点儿,就中午那趟,开车接送一下得了,”孙问渠说,“我看他也没跟别人似的那么紧张。”
    “行。”马亮说。
    方驰看上去像是越到临近考试越放松,给孙问渠打电话的时候聊的时间也比平时要长,而且跟爷爷奶奶也聊得挺欢的,一说就停不下来。
    孙问渠听着他在电话里第三遍说起他们去看考场,一个同学看到一半就紧张得要拉肚子并且边说边嘎嘎直乐的时候,笑着问了一句:“哎,你是不是很紧张?”
    方驰还在笑,坚持笑了十来秒之后才终于收了笑声:“是,你怎么知道。”
    “都快紧张成话痨了,还是复读机型的,”孙问渠说,“这还能听不出来吗。”
    “靠,”方驰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明显啊。”
    “别紧张,”孙问渠说,“就一次考试,你这一年都考多少回了,比这难的都考多少回了。”
    “说是这么说,”方驰吸吸鼻子,“那……我考试的时候……你过来吗?”
    “过,我跟亮子说了,他给你订了房,你中午休息用。”孙问渠这次没打算给方驰什么惊喜,怕影响他考试。
    “不是吧,”方驰笑了,“我哪用得着这么夸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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