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班吧,”方驰看着她,“自己活得不像人还把小果也弄得过不上正常日子,你这样还不如把她送人。”
    “放屁呢你,方驰你说什么呢!”方影皱起眉头。
    “说你呢。”方驰看了她一眼,转身到路边拦住了辆车走了。
    方驰本来觉得这个暑假什么事儿也没有,不用写作业,不用想着开学,会过得比较漫长。
    但因为有了孙问渠,加上一开学就得分开,这个暑假给方驰的感觉简直就是光阴似火箭,哭着喊着拽都拽不住地就那么滑过去了。
    一个假期都干了点儿什么……方驰总结了一下,还挺忙,跟同学吃饭,训练,接活儿,看孙问渠烧窑,在床上滚来滚去。
    要说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最后一件事儿了,一想到去了学校他就只能每天躺在一米二的床上撸蘑菇了,他就忍不住晚上要折腾孙问渠一回。
    论青少年发情的成因?
    反正他的成因就是孙问渠,没这个娇气的老男人之前,他都不一定几天才撸一回呢。
    不过说起娇气,方驰觉得孙问渠一旦开始进入工作,就不娇气了。
    烧陶的活儿很辛苦,特别是夏天,又脏又热又累,但孙问渠这种离了20度的空调就活不下去了的蛇,居然能一忙就是几个小时。
    方驰有时候看到他脸上的汗时,都有些恍惚,感觉这是另一个孙问渠。
    当然,无论是什么样的孙问渠,他都喜欢得一想起来就想笑,再一想到马上就要去报到,顿时就一阵郁闷。
    去学校的前几天他回家待了两天,陪陪爷爷奶奶,就这两天没见着孙问渠,他就有些扛不住,每天都跟在爷爷身后,不停地说话给自己打岔,要不就带着小子进山,一跑几个小时。
    否则一停下来,他就会忍不住想给孙问渠打电话。
    回市里的时候既想马上见到孙问渠,急得不行,又舍得不爷爷奶奶,那种感觉简直让人浑身难受。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才会从对孙问渠疯了一样的感情里抬起头来,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绕不过去的,注定会让他更难受的坎儿。
    “今天早点儿睡,”孙问渠打开方驰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看了看,“明天到学校估计挺忙的。”
    “你跟亮子叔叔说了去多久没?”方驰问。
    “没说,”孙问渠看了看他,“怎么?”
    “要不你多待两天吧,”方驰犹豫着,“到我们军训完了再走?”
    孙问渠笑了起来:“你怎么干脆让亮子去你们学校旁边弄个窑,我就在那儿烧陶得了?”
    “那最好啊。”方驰啧了一声。
    “我就待两天,”孙问渠走到他跟前儿搂了搂他,“你军训啊开学适应啊,很忙的,去了就没这么舍不得了……再说也就半个月就国庆节了。”
    “半个月呢。”方驰叹了口气。
    这一夜方驰没怎么睡好,什么也没做,就抱着孙问渠紧紧贴着。
    “喘上不气儿了。”孙问渠半夜里说了一句。
    “不管。”方驰搂着他没松劲。
    “你太烦人了。”孙问渠迷迷糊糊地笑着说。
    “烦就烦吧,就烦了怎么着,”方驰闷着声音,“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你是不是想打架。”孙问渠说。
    “那我觉得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够多。”方驰收紧胳膊。
    孙问渠声音里带着鼻音:“凭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方驰用牙在他肩头轻轻磕了两下,“你没像我这么舍不得。”
    “方驰,”孙问渠扯开他胳膊挣扎着翻了个身,面对面地看着他,手指从他鼻尖摸到唇上,轻轻弹了一下,“我,一个你嘴里30了的老男人。”
    “老男人。”方驰说。
    “我不会把什么都挂脸上,我想你了,想上你了或者想被你上了,”孙问渠勾勾嘴角,“我未必都说出来。”
    “你要上我可以说的,”方驰说,“我又不在意这个。”
    “我现在懒得动弹,”孙问渠在他鼻尖上亲了亲,“我跟你说,就你这种不管我累不累一天八十回……”
    “加一块儿都没八十回好么!”方驰半闭着的眼睛睁开了。
    “……夸张修辞懂不懂啊,你要文科生估计今年得落榜,”孙问渠叹了口气,“就你这样的,我要不喜欢你,早让你滚蛋了,有多远滚多远。”
    “你不愿意啊?”方驰立马紧张了,“我太饥渴了?”
    孙问渠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乐出了声:“靠,我瞌睡都让你笑没了。”
    “那是什么啊?”方驰还是不放心地追问。
    “是你的话,我没所谓,”孙问渠轻声说,“你粘乎乎还饥渴,我都无所谓,因为我喜欢你,你跟野狗似的喂不饱的样子我还觉得挺……带劲的。”
    “……哦,”方驰松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又凑到他眼前,“那你说。”
    “说什么?”孙问渠问。
    “说你很喜欢方驰,喜欢得不得了,除了方驰,别人你都不乐意看。”方驰说。
    孙问渠笑着叹了口气:“我很喜欢方驰,喜欢得不得了,除了方驰,别人我看都懒得看一眼。”
    “嗯,”方驰笑了笑,“我知道了。”
    出发去学校报道的时候,他俩没开甲壳虫,开的是马亮不知道上哪儿借来的一辆卡宴。
    “为什么要开这车?”方驰上了车。
    “拉,拉风,稳当,去了有,有面儿,开虫,虫子过去,他同学都看,不见。”孙问渠学着马亮的口气说,“那车,太小。”
    方驰乐了:“神经了,就是让开这车去装逼呗。”
    “对,”孙问渠点点头,“你亮子叔叔特别擅长协助别人装逼,努力争取在开学第一天就让你招人烦。”
    方驰笑了好半天。
    开车走高速过去,比坐动车要多花两个小时的时间,不过方驰很愿意,在路上开十个八个小时才最好。
    每经过一个休息站,方驰都会指着牌子说:“休息站,进去,我尿尿。”
    第四次喊的时候孙问渠没进去:“你尿频了吧,这阵估计肾亏。”
    “我就是想慢点儿而已,”方驰啧了一声,又往自己裤裆拍了拍,“强着呢,怎么可能亏。”
    “肾在上边儿,”孙问渠说,“那儿是小鸡鸡。”
    方驰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笑着喊了一声:“哎!”
    虽然一路方驰都在拖时间,但过了中午,车还是开到了学校。
    “挺热闹。”孙问渠把车开进学校的时候说了一句。
    “嗯,”方驰往窗外看着,欢迎大一新生的各种标语条幅老远就能看到了,“校园好像挺大的。”
    “你不是连公车线路都查了么,没查查学校的资料?”孙问渠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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