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我来说是很重要,也是我很期待很久的场合,我会等你来,拜託你给我一点讯息好吗?
    在手机上打了这几行字之后,我再次发送了第二封简讯,希望这次可以得到一个结果。
    半个小时后,工作人员的声音透过广播传了出来,「各位现场的观眾,已经到了入场时间,观眾朋友们可以持着演唱会门票到入口处来进行入场的动作,由于人潮眾多,请勿推挤,谢谢配合。」
    抬起右手,我看着手腕的手錶,时间已经到了六点整,但是手机里还是没有任何汪子璿的消息。
    呆愣的看着手机发呆,心里突然有些闷得慌。
    我不否认汪子璿最近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但是这并不会影响我把他当朋友的心情,他的怪异只是让我更加担心。
    汪子璿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各位观眾朋友,演唱会的时间快要到了,请还没入场的观眾尽快入场,尽速就坐,谢谢配合。」
    随着广播一次次的响起,就算宣告了每一次的等待的失败,心里总是漫延着一层又一层的难熬。
    「let'sgopartypartyallnightohohohoh…」
    当人群逐渐散去之后,阿信的歌声突然从喇叭里传了出来,我猛然抬头,看见了电视墙上出现了阿信的脸,接着是他拿着麦克风唱歌的样子,我认得出来,那是去年演唱会的剪辑。
    不知道今天阿信会穿什么顏色的衣服?开场会唱哪一首歌?
    「还在看什么?在这里看看,有比在里面看精彩吗?」
    正在陷入沉思之际,身后突然传出了熟悉的声音,我猛然一个转身,看见了张兆宇高挑的身影,我只能惊讶望着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演唱会开始了,你还不进去吗?」
    「我……你……」
    不等我回应,他率先走往演唱会的入口走。
    看向他已经快要入场的背影,我不安的又看了一眼手机亮着的萤幕,但依然是毫无音讯,我只能把手机收起来跟上他的脚步。
    走在他的后方,我偷偷抬头,偷瞥了他的背影,看见他的嘴角带着轻松愜意的笑。
    虽然,我很想问他,他怎么会来?怎么会知道今天的演唱会?
    只是比起这些问题,更多的是庆幸,我的等待因为他的出现而有了意义。
    一走进门口,震耳欲聋的歌声立刻从喇叭震摄出来,阿信的身影在华丽的舞台上高唱,「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一瞬间烦恼烦恼烦恼全忘掉……」
    「你很紧张吗?」在进去之前,张兆宇这么问我。
    紧紧搓揉着双手,我点点头。
    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现场听五月天的演唱会;第一次跟何妃麟以外的人来到这种场合;第一次,看到最喜欢的歌手就站在面前,唱歌给我听,林林总总的第一次,让我紧张的心跳无法平静。
    「傻瓜,紧张什么,演唱会是用来享受的。」说完他替我拉开了黑色的布幕,接着我们进入一片漆黑的空间中。
    沿路摸黑,直到终于找到了位于摇滚区前面第一排的位置,而此时前方的大萤幕已经开始播放了关于摇滚天团的mv,音乐则一下子就换成了较为抒情的『好好』,萤幕上是温暖的黄色调,温柔的和弦从喇叭扩散出来,繚绕在整个场地,亮起的萤幕照亮的在场的每一罐观眾的脸。
    微微侧头,我看见张兆宇被舞台灯光柔和过的轮过,而此时阿信柔和而低沉的嗓音从喇叭传出来,「想把你写成一首歌,想养一隻猫,想要回到每个场景,拨慢每隻錶……」
    霎时有一种感觉,阿信的歌声温暖的我的心,而张兆宇的陪伴,则勇敢了我的懦弱胆怯。
    我们在小孩和大人的转角盖一座城堡
    我们好好,好到疯掉,像找回失散多年双胞
    静静的看着舞台上的灯光,然后慢慢等待演唱会的主角们出现在舞台上,正式为演唱会拉开了序幕,关于好好这首歌,也终于唱到第二段主歌的高潮:
    你和我曾有满满的羽毛
    跳着名为青春的舞蹈
    不知道未来不知道烦恼
    不知那些日子会是那么少
    《好好》词\阿信曲\冠佑、阿信
    随着第一首歌的开场白结束后,舞台上的团员们也融身在黑暗之中,直到下一首歌的前奏开始,舞台的灯直射到对岸观眾席,刺在部分听眾的眼睛上,几秒鐘的时间里,舞台灯光闪过红黄蓝绿的斑斕,接着阿信的歌声再次透过麦克风扩散: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
    你决定不恨了也决定不爱了
    把你的灵魂关在永远锁上的躯壳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词\阿信曲\五月天
    我还记得,第一次听到五月天的歌是在十五岁,一首『我不愿让你一个人』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了两三天,迟迟挥之不去。
    然而,在那个还懵懂的年纪里,听到这样悲伤的情歌时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只觉得旋律好美、歌声很动听,唱这首歌的人是用自己的心在詮释这首歌的感情,让人听得格外感动。
    「你值得真正的快乐,你应该脱下你穿的保护色,为什么失去了,还要被惩罚呢,能不能就让悲伤全部结束在此刻,重新开始活着……」跟着音乐的节奏,我摆动着身躯,一边跟着朗朗上口。
    当歌曲结束后,灯光亮了起来,接着大屏幕出现了五名团员的脸,几个人看上去已经有些歷经沧桑的时代感,阿信则是拿着麦克风走到舞台前对大家问好,「大家好,我们是,五月天──」
    像是一种默契般,当阿信问完之后,底下的一万人齐声大喊,而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心目中的偶像,也第一次亲身经歷这种场合,有些震惊,也有些不适应。
    当我看见穿着蓝色长版外套的阿信拿着麦克风站在我面前时,我有一种心脏快要无法承受的兴奋与喜悦,不过这样的心情没有维持太久,我很快就进入到演唱会里的状态,双眼紧紧盯着走来走去的五个人,听着平常在电视里听到的歌、看着平常在大萤幕上出现的人,体验那些不在现场就无法感受到的情感与真实。
    随着演唱会的桥段进行着,漆黑的夜空中突然飘起毛毛阵雨,而不知不觉间也来到了演唱会的尾声。
    阿信在过程中换上了黑色的短t、穿着简便的黑色长裤,拿着麦克风口吻带着些许感伤的对歌迷说:「老实说,有时候会抗拒上台,不想唱同样的歌、说同样的话,但你们总是打动了五月天,以为一切没什么,但老天在昨天晚上和今天晚上提醒我们,这一切有多么珍贵。」阿信接着说:「开始下雨了,虽然很不捨得,但是也捨不得大家淋雨,接下来是最后一首歌了。」
    说完,灯光一暗,知足的旋律阵阵传来,而全场的歌迷更是有默契的把手机灯打开,瞬间亮成了一片星海,随着音乐的旋律左右轻轻摇摆,然后是阿信柔声唱: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
    望着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温柔时,突然有人拉动了我背后的帽子,还没反应过来,帽子已经戴在我的头上。
    原来是张兆宇担心我淋雨,所以贴心的为我戴上帽子。
    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张兆宇温柔如海的视线中,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表情,就是静静的看着、凝视着,而我却彷彿沉溺在他视线中,无法自拔。
    歌声停了,轻柔的旋律继续着,而我将目光看向那一盏一盏摇摆的星光海,听着阿信继续唱: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
    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知足》词\阿信曲\五月天、周恆毅
    演唱会结束之后,毛毛雨已经变成滂沱大雨,因为散场观眾太多的关係,再加上我跟张兆宇都没有带雨伞,所以我们躲在便利商店里,一边等雨停,一边等观眾慢慢散场。
    看着外面,淋雨的群眾,时不时听到一些歌迷谈论着刚刚的演唱会有多兴奋之际,便利商店的店员突然将泡好的咖啡递给我,「咖啡好了。」
    猛然一回头,一张灿烂的笑脸出现在我面前,我赶紧回个笑脸,「谢谢。」
    捧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我将沉甸甸的杯子放在他前面的桌子上,「这杯请你喝。」
    「这是什么?」
    「喔。」我拉开椅子坐下,「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就买了热红茶。」
    「我不喝红茶,只喝奶茶。」他靠在椅子上说。
    我喔了一声,然后把我手上拿着跟他桌子放的交换,「那我的给你喝吧!我喝的是奶茶。」
    当我把杯子交换之后,我打开了杯盖,热腾腾的白烟沁了出来,轻轻啐了一小口,红茶的香气扑鼻。
    浓浓的红茶香甜味在舌尖上扩散,而此时,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首歌:
    世界纷纷扰扰喧喧闹闹什么是真实
    为你跌跌撞撞傻傻笑笑买一杯果汁
    《最重要的小事》词\阿信曲\玛莎
    「笑什么?」
    猛然回神,我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着我,而我的脑子还在刚刚的演唱会上。
    「没有啦。」我尷尬的笑,「现在坐在便利商店喝饮料,让我想到五月天的歌,刚刚在脑子里唱。」
    「什么歌?」他看着前方的大片落地窗喝了一口饮料。
    「最重要的小事。」我感慨的说:「我觉得,人生就是由许多细小的事情慢慢累积而成的,所以每一件小事,都是人生里的大事。」
    我不知道这些时间之后,我们会走向哪里,但是,只要我们都去认真的珍惜,哪怕流逝了也不要后悔遗憾。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会来演唱会?」我转头问他。
    「想来就来。」
    「少来。」我吐槽,「演唱会要门票的,你肯定知道我在这里,而且是一个人。」
    一声冷笑,他喝了一口奶茶,目光落在窗外的远方,「怎样?我不行来吗?」
    摇摇头,我说:「谢谢你今天来。」我看着他侧脸轮廓,轻轻微笑。
    「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听演唱会,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来这么正式的场合了。」看着窗外,他的目光好像眷恋着远方某一处,又好像哪里都不曾留恋过,有一种陌生的味道。
    「既然听过菸斗男孩的传闻,那应该也听过〝没有打过败仗的男孩〞。」他把头转向我,笑容似笑非笑的问:「对吧?」
    看了他,我又默默低下头附和,「没有打过败仗,那次见识过了。」
    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关于那一天我们谁都忘不了。
    「不过。」我突然问:「为什么会接触打架?」
    因为没有人天生就会打架、天生就接触危险因素,或者,天生就能產生与人的距离感。
    我想知道,关于他的那些故事。
    收回视线,他垂下头,把目光放在杯子上,好像陷入了关于自己如何开始这个荒谬人生的漩涡。
    「我小时候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从我懂事以来,身边的家人就只有舅舅,而舅舅很少跟我说过我父母的事情。他的职业是律师,很忙,时常需要加班处理一些棘手的案子,而身为律师当然也会接触那些犯罪份子,危险当然也无可避免。」他喝了一口奶茶。
    「我小时候曾经因为被嘲笑没有爸妈而被欺负,而我为了教训那些人,反而被打伤,当时舅舅就告诉我,如果不想当弱者被欺负,就要当强者勇敢起来,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重要的人。所以我开始学跆拳道、柔道、武术等等,任何可以让自己不被击倒的方式,我都学,再后来,当我发现我所学的东西可以成为保护自己的武器时,舅舅提醒了我『武术只用来保护自己,绝对不用来伤及无辜』。」
    「所以那些人想来找你打架的时候,你都没有接受对吧?」我的语气带着肯定,因为我相信眼前这么说的他。
    「那种事情很无聊,打架只是用来保护自己,而不是用来证明自己。」他唼了一声,又喝了一口奶茶,这次头仰的稍高一点。
    他把杯子里奶茶慢慢喝罄,我淡淡的笑着。
    因为看到的他,跟心里想像的他是一样的。
    乐观而有衝劲,并不是只会打打闹闹的男孩,更不是传闻中,可怕又神秘的菸斗男孩。
    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大男孩而已。
    把奶茶喝完之后,他似乎突然发现我看着他笑,于是纳闷的问我,「干嘛看着我一直笑?」
    「干嘛?不能笑吗?」换我拿起红茶喝了一口。
    话题结束之后,他突然说:「再一个月,就要举办个展了,现在演唱会也听完了,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练习一下了?」
    「好啊。」
    「我依稀记得,上次你有走音。」
    「最好是啦!」放下杯子,我朝他大骂,「你何止走音?还唱错段嘞!我都没说你了,好意思说我?」我冷哼。
    他忍不住因为我的大反应而失笑,「脾气很大嘛!就不要唱错。」
    「才不会。」我趾高气昂的说。
    聊过天之后,就像融化了凝固的气氛,但却在这时候,我猛然看到旁边把手机当电视看的阿伯正在看棒球转播,不过手机里的画面却是很眼熟的人。
    等一下,我有看错吗?为什么那个伯伯的手机里会出现何妃麟跟李宗伦的脸?
    猛然盯着隔壁陌生阿伯的手机萤幕,直到换成了下一则新闻,而我无法冷静的拿出自己的手机,搜寻了棒球两个字,果然出现了今天的棒球赛事,而我终于能确定我没有看错。
    「我的天。」我看着手机惊呼,「何妃麟跟李宗伦上电视了。」
    当然,张兆宇也露出一知半解的表情。
    他的身体往我这靠过来,然后我们一起盯着手机萤幕上,何妃麟跟李宗伦因为被摄影机拍到,不得不亲一下的冏迫,而画面的最后,李宗伦最终当眾吻了何妃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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