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孔寒以前的基础打的也算牢固,把课本拿来从头到尾捋了几遍,基本的东西就都能掌握下来。不然真的让孟玄来给他讲这些高中的题目,孔寒真的无法分辨心中的滋味。虽然,事实上来说,他现在内心的滋味已经足够复杂和尴尬了。可是谁让他完全不忍心辜负了孟玄的这一片好意呢?
    书这东西就是这样,放下的时候总是不想碰它,但真正需要拿起来,并且用心看的时候,又总是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偶尔有空抬起头来,思考一下如今处境的孔寒,总是会忍不住的在心中念叨:这跟他一开始所计划和思考的剧情,完全不一样。假如孟玄能直接放弃念书,才应当是他所乐见的,之后就是由他建起一座黄金牢笼,把名为孟玄的金丝雀养在其中,这样才对。
    只是……看着这么专注,为了他而努力的孟玄,孔寒不自觉便选择了沉默,剩下来的,都由着孟玄了。在这样的单纯相处中,孔寒这个曾经把整个娱乐界都搅的地覆天翻,见识过无数灯红酒绿的人物,却感觉到了一种幸福。
    简单的快乐的幸福感。
    只是这样仿佛世外桃源一般不真实的幸福,总是无法持久,孔寒的父亲突然回到了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庭。
    在孟奶奶他们那个时候,离婚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到了孔寒父母这一辈,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对于孔寒的父母来说,孔寒还是个小孩,有很多事情,虽然已经发生了,但是他们总是非常有默契的,不让这一切在孔寒的面前表现出来。虽然到了后来,这两位总是忙的还不如邻居与孔寒熟悉。
    一家三口居住的房子,最后变得像是孔寒一个人的房子。
    孔寒的家,是国内最早赶上了商业发展浪潮,奔小康的那一批,现在住的这房子,也是当时买的。孔寒住的这个小区,在普通人的眼里,也算是有钱人才能住得起的小区了。不过对于现如今的孔家爸妈来说,这地方已经不太能够被他们放在眼中了。
    孔寒还记得,他爸爸在外面养着的那个给他生了孩子的情人,住的可是独栋小洋房。
    那一天孔爸爸毫无征兆的推开了家里的房门走进来,不论是屋子里的孔寒,还是刚走进来的孔爸爸,全都愣了一下。
    孔寒是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原来他爸爸还有这房子的钥匙,这房子原来不是他一个人住的。而孔爸爸意外于,孔寒这个时候竟然在家里,并且家里还不止孔寒一个人。
    这还是孔寒回到如今,第一次看见他的爸爸,那么年轻,面上是成功男人专属的笑容。像是对待公司客户一样,孔爸爸跟孟玄打了招呼,把完全没有做好见到孔寒家长心理准备的孟玄,弄的稍微有点无措。
    在给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后,孔寒直接让孟玄回到去了。
    孔爸爸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孔寒的身形便是遗传自孔爸爸,相对男生来说要精致些的眉眼,则遗传自妈妈。
    看得出来,孔爸爸似乎想要端起父亲的样子,询问一下孔寒最近的情况,包括学习还有生活方面,以及孟玄是什么情况等等,但是这一切表现的并不成功,在孔寒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注视下,孔爸爸最终收起了那些端出来的笑容。两人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陌生感,相对沉默了好半天,孔爸爸才像是妥协了似的说:“我有一些话想要告诉你。”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孔爸爸开车带着孟玄去了A市市中心那一片特别繁华的街道。穿着打扮讲究的女人还有绅士们,悠哉的在街上走着。
    也许社会的发展和时间的推移,能够改变很多东西,但有一些事物却永远不会改变,不论是看得见的或者看不见的。扣除道路两边的建筑模样,人们身上穿着衣服的样式,商家们宣传的手段,其实这里跟十几年后,也没有多少差别。
    孔爸爸带着孔寒进了一家高档餐厅,这种餐厅这个年代已经有了,只是还不像是后来那么普及,有情调的或者图安静的小资们,总是喜欢来此。
    服务员们看起来也都非常专业,孔寒跟着孔爸爸坐到了一个有些靠边的位子上。
    自从孔爸爸跟孔寒说,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他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而孔寒也没有问,只是安静的跟着他的爸爸。记得在上一世的时候,孔寒跟他爸爸之间,并没有发生过这么一出,那时候的他还在学校里上课,好好的当一个考生,对自己的未来,也并没有非常清醒的认识。
    只能说世事难料,谁又会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情。
    孔爸爸点了两份精致的餐点,只不过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思去动,他们就这么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喝着免费提供的茶水,直到孔寒看见两个结伴而来的男女,推开这家餐厅的门。
    有那么一瞬间,孔寒感到非常疲惫,好像再次回到了上辈子,最为无助的时候。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辈子,他的父亲竟然会让他亲眼来看这么一幕。
    走进来的那对男女,正是他的妈妈和妈妈爱上的那个男人。
    孔寒的妈妈很漂亮,不但长的好,也会打扮,家世也算不错,曾经的书香门第。对于男人们来说,硬要挑一处不好来说,大概就是妈妈的脾性着实不是小鸟依人的类型。她精明又能干,却在爱情的面前,也能够豁出全部。当年对他的爸爸是如此,如今对那个她再次爱上的男人,也是如此。
    那个长的很斯文,看起来慢条斯理,年龄比他的妈妈小了整整十岁的文先生。
    妈妈和文先生并没有发现坐在角落里的孔寒和孔爸爸,孔寒看着妈妈的面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十岁的样子,依偎在文先生的身侧。两人应当是提前订好了位置,进来与服务生说了几句话,便向着里间走了去。
    孔寒目送他们离开后,才将视线放到了爸爸的身上,“是你先对不起我和妈妈的。”他这么说。自从妈妈和文先生走进来之后,面上神色就一直沉着的空爸爸,心口一堵,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竟不知道,他的孩子,原来都知道吗?
    孔寒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并没有比孔寒小多少,两人如今都在念初中,可以想见,孔爸爸已经出轨了多少年,而且还是在孔寒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如今你让我亲自来看这么一场,是想看到我有什么样的表现?”孔寒的声音完全是毫无波动的,听起来冷漠非常,仿佛说着与己无关的事情,“若是你们想离婚,就离婚吧,用这些手段,只会让我看不起你。毕竟你曾经,也是我崇拜的父亲。”
    孔寒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他起身,直接离开的餐厅,转了个弯,就在餐厅外面不远处的路边,逮到了原本应该呆在家里的孟玄。
    被抓包的孟玄表情看起来非常尴尬,虽然并不知道孔寒和孔爸爸之间到底聊了些什么,但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关注着孔寒的孟玄,却全都是知道的。孔寒小时候跟爸爸妈妈的合影,孟玄也是见到过的,结果刚才他就亲眼看见了,孔寒的妈妈与另一个陌生男子,状似亲昵的走进了那间高级餐厅,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孟玄还看见了孔爸爸和孔寒两个人,也全都看见了那么一幕。
    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孔寒不太想让他知道的事情的孟玄,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大概就是孔寒了,特别是孔寒十有八|九也知道他发现了那些。
    孔寒把整个人都要缩到树后面的孟玄给拖了出来,说:“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看书吗?怎么出来了?”
    孟玄一听,睁大了眼睛盯着孔寒看,非常出乎他的意料,孔寒似乎并不想要追究那些被他发现的事情,并且孔寒面上的表情也非常正常。
    但就是太正常了,任何一个孩子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发现自己妈妈出轨,都不应该会是这样的表现吧?就算孔寒一直都表现的非常成熟,但是这样的事情……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有些担心你。”孟玄慢吞吞的说。就算他因为突然见到孔爸爸有些紧张,但是也能够感觉得出来,孔爸爸和孔寒两人之间的气氛,太不对劲了。越想越担心的结果,就是他在孔寒两人才出门,后面就跟着跑了出来。
    孔寒上下打量了一下孟玄身上穿着的衣服,将孟玄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不要想太多,我们回去。”
    ——
    ☆、 第章  未来的房子里住着你,便是我最喜欢的风景
    在没有见到过孔寒的父母之前,孟玄总以为,他们定然是极为优秀的。不论是他们的学习程度,创造的事业,拥有的那些东西,包括教导出了这么优秀的孔寒。
    孟玄想象着,他们一定跟孔寒一样,都是极为温柔而又优秀的人。唯一令他感到奇怪的,大概就是,为什么自从他与孔寒相识开始,从未见到过着两个人,也从未听到孔寒提到过这两个人。唯一那一次,由他提起的话头,孔寒却以,“你不会想要见到他们的。”这句话结束。
    自那之后,孟玄就没有再去提孔寒的父母。因为孔寒看起来并不提他们,所以孟玄就不提了。
    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孔寒的父母,就看见了那样的画面。
    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孟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不对的,而孔寒也没有什么心情说话。直到到了家里被孔寒拖进了“书房”里开始看书之后,之前积聚的那些尴尬,好像才消散了一些。而翻着书的孔寒,在良久之后,突然冒出来一句,“将来你想要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
    孟玄愣了一下,不知道孔寒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么一个问题,不过人还是非常认真的想了一下,笑着回答:“不需要很大的房子,但是要有温暖的阳光,你一下子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其实我觉得住在哪里都没有关系,如果将来小寒能够跟我一起住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孔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孟玄。孟玄被看的先是莫名,然后就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整个人都变得通红起来,把头全都塞进了书本里,“你在看什么?”孔寒看着他的视线着实太过于特别,他说不清,但就是觉得孔寒的那双眼睛像是有魔力似的,让他浑身发热,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似乎有些不妥,像是晦涩的表白。
    孔寒将孟玄手里的书抽了出来放在一边,俯下身子看着他,原本低沉的心情,在看着孟玄如此不知所措之后,反而变好了起来,就连声音也跟着低沉亲昵了起来。他将唇贴近孟玄的耳廓,说:“你觉得,只要跟我住在一起,不论住在哪里都好吗?”那声音太过好听,像是有一束电流,从孟玄的耳廓蹿过,电的他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跟前放的那些书籍全都被碰的倒向周围,四零八落。
    只不过孟玄还没有跳起来,就因为脚软没站稳又跌了下来,还好孔寒手上有力,一拉孟玄,就让他跌进了自己的怀里。顺势让孟玄躺在地上,孔寒压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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