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开始吃饭。
    肖梅问陈静:“今天菜有没有买多点?”
    陈静舀着饭吃,说道:“买了点。”
    “那就好。”
    陈静却想。
    他来不来还不一定。
    吃完饭,小芒去洗碗,陈静陪着肖梅坐了会儿,下午就赶去了客栈,客栈的砖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家具进厂,陈静已经联系了周市一家家具公司,全部从网上下单,到时会亲自送上门。
    下午回周镇。
    并没看到傅临远的车,倒是看到于从从对面的一栋楼走下来,他身侧跟着楼房的户主。
    那栋楼起了一年多,新装修好的,正在出租。
    陈静看一眼后上楼。
    晚上,她就没出门,在房里查看图片,看家具,偶尔跟冯志沟通,冯志还在加班,骂骂咧咧,不知在说谁,一份文件后来又让人拿上楼。陈静看他忙,就断了线,进了美股市场,去看她仓里的期货。
    有两家银行最近有点问题。
    陈静以防万一,先把它们抛了。
    蒋禾得知她抛了,也跟着她抛,她发信息:静静宝贝,我听你的。
    陈静笑笑。
    突然蛮想蒋禾的。
    但蒋禾最近也忙,冯志工作分了很多给她,估计她要升职了。陈静与她聊了会儿,便去洗澡,然后便睡了。
    隔天。
    陈静醒来九点半左右,她打着哈欠走出来,肖梅跟小芒已经吃完早餐,小芒正在教肖梅玩游戏。
    门口有铃声响。
    陈静顺势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
    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长裤以及西装外套,没打领带,但领口紧扣,一手拎着礼盒袋一手插在裤袋里。
    他撩眼看着她。
    陈静呆愣几秒。
    肖梅问道:“陈静,谁啊?”
    “哎,傅先生。”小芒好奇着起身往外一看,惊叫了声。傅临远收回在陈静脸上的视线,抬眼看去。
    “肖阿姨,打扰了。”
    肖梅已经被小芒扶着走出来,她看到那气势凌然的男人,立即笑道:“傅先生,我还在念叨着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抱歉,这两天处理点儿事情。”他一口京腔,低沉好听。
    “快进来坐,小芒,你倒杯水。”肖梅笑着说道,小芒哎一声,走去那边倒茶,傅临远长腿一迈走进来,目光轻扫过陈静,陈静神色恢复冷静,她伸手把身后的门关上,她刚睡醒,眉眼带了几分睡意,头发有几分凌乱,主要还有睡衣,长款,但很修身,且她身上还带了些许屋里的香水味。
    两人擦肩而过时。
    淡淡的香水味飘到他鼻息。他神色不变走进去,这套房子三房两厅,客厅跟食厅是连在一起的。
    基本没阳台,就是一排窗户,老式联排那种。
    窗户边摆着一张桌子,摆放着几束花以及一些绿植,电视挂在墙上,下面就是咖啡桌,木制沙发,但铺了沙发垫跟沙发套,显得格外温馨。这儿房子都是一个格局,傅临远三两下便将房子一眼看透。
    “傅先生,坐。”肖梅笑着招呼。
    傅临远顺手将礼盒放在茶几上,说了声谢谢。
    随后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小芒给他倒了杯水。
    他指尖在茶几上轻轻点了点。
    表示谢谢。
    陈静关好门,说傅总你先坐,然后便往房间里走进去。门一关上,房里几分昏暗,陈静在黑暗中站了会儿,一墙之隔就是沙发,他就坐在那儿。他来得猝不及防,令她措手不及。站了几秒,陈静脱掉睡衣,打开衣柜,指尖在衣柜里滑动了下。
    选了一条简单大方的裙子,比较修身的深色裙。
    随后,她扎起头发,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弄完后,陈静拉开门走出去,就听到肖梅在感谢傅临远那两年照顾陈静,说陈静要不是因为她,也不会那么快回周镇。
    傅临远听着。
    嗓音低沉,道:“她很优秀。”
    陈静走进浴室的脚步微顿,随后她关上浴室门,洗漱刷牙洗脸,擦干脸上的水珠后,陈静这才走出来。
    她走到柜子旁,取出里面一盒茶叶。
    她走到沙发中间坐下,煮开水,泡茶。
    肖梅笑着跟傅临远说:“试试我们这里的大红袍。”
    “好。”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手肘搭着扶手,肖梅坐在长条沙发上,距离他不远,他话不多,可肖梅话多,肖梅倒是很想问问他一些别的问题,可这个男人看着就不是容易问的,除非他自己吐露些什么。
    于是,肖梅也不知说什么,只能跟他聊聊一些家庭琐碎事。
    “傅先生,是京市人吧?”
    “海城。”傅临远身份证是海城。
    肖梅哦了一声。
    笑道,“海城也是个大城市。”
    傅临远:“还行。”
    水雾缭绕,陈静夹了杯茶放到他桌前,小芒被肖梅打发出去买菜了,傅临远戴着腕表的手伸过来端那杯茶。
    这时。
    噼里啪啦——
    窗户那边的窗帘突然往下堕落,接着一大片窗帘就这么垂放下来,屋里三个人都愣了几秒,肖梅哎呀一声,她想起身起不来,于是喊了陈静一声,陈静放下夹具,起身绕过茶几走向那窗户。
    拉起那窗帘,她往上看。
    “陈静,是坏了吗?”肖梅问。
    陈静看了眼说道:“不是坏了,是掉了。”
    “怎么回事?前天刚挂上去的。”肖梅急了,这多难看啊,当时还是那家公司的人来帮忙装的,现在掉也没全掉,就掉了一半,这得怎么办。陈静发现对方没扣好,现在扣子没坏,但全空着。
    她举着手比划了下。
    身高不够,陈静想着一旁有个梯子,实在不行就全拆下来,她放开窗帘,拉开放着花瓶绿植的桌子。
    随后,她说:“妈,我拿梯子弄一下。”
    肖梅:“实在不行你就取下来。”
    “好。”
    肖梅说完,看向傅临远,说了声抱歉,她来泡茶。傅临远看眼那刚打开梯子的女人,他起身,将外套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解着袖扣走过去,拉起那掉落的一边窗帘,长腿一迈踩上了梯子。
    他只需要踩一个坎。
    他抬眼,将一个扣子扣上。
    陈静一顿。
    肖梅也愣怔住。
    傅临远扣完一个后,垂眸看陈静,“另一个。”
    陈静回神:“傅总,我来吧。”
    “另一个。”男人语气不容置疑,陈静顿了顿,几秒后,她弯腰拉起地上一大片窗帘,用了点儿力道举给他。傅临远伸手接过,靠着梯子,一个一个地扣着,主要扣子也挺多的,陈静单手握着梯子,仰头看着他,他扣窗帘的样子,跟看文件一样。
    专注。
    眉宇冷峻,看着就不像干这种事儿的人,可他就是很认真,扣到一半,他有些热,抬手解开领口纽扣。
    领口敞开。
    他多了几分冷峻。
    肖梅在这边安静地看着,她主要看陈静,陈静眼里藏不住光,对傅先生。小芒提着菜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她看着那站在梯子上的高大男人,完全无法想象他竟在帮忙装窗帘。
    弄完下来。
    汗水顺着傅临远轮廓滑下。
    他走下最后一个坎。
    手掌沾了些许的灰尘,他挽起袖子,撩眼时带了几分痞性,他说:“你把桌子挪回来。”
    “好。”陈静转身把桌子挪回窗边。
    傅临远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着手,这儿有淡淡的沐浴香味,是陈静身上那种。
    陈静挪好桌子后,抽了张纸巾走向浴室,这时她脑海一闪,走进浴室里,但来不及了,傅临远关水龙头时,关错边,噗一下子,水全喷出来,往傅临远的脸上喷。时间仿佛静止一般,陈静站在他身后。
    傅临远安静几秒,水珠顺着他脸颊滑落。
    他舌尖顶了下脸颊,指着那水龙头,“什么东西?”
    陈静突地,没忍住,她眉眼一弯,差点没笑出声,她走快两步,把水龙头全关了,然后伸手取下大毛巾,抬手就擦他的脸颊,“对不起,傅总,那个按钮是坏的。”
    毛巾从脸上划过。
    她眼里带了笑意,忍着的模样,入了傅临远的眼里,陈静垫脚给他擦拭头发,脸颊下颌,以及肩膀。她擦得认真,傅临远却只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以及藏不住的唇角,他微微眯眼,突地伸手握住她的腰。
    陈静动作一顿。
    她抬眼。
    傅临远轻声问道:“很好笑?”
    陈静抿唇,把那笑意忍回去,他此时脖颈全是水,发丝也湿透。陈静抿唇摇头,继续擦着他的头发,肩膀,心里想着得打电话叫于从送衣服来。傅临远却垂眸,盯着她眉眼,握着她腰的那只手掌,骨节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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