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进几缕雨丝,打熄了烛火,不过如今这个时辰,已经用不着点了,远处响起几声嘹亮的鸡鸣,天快亮了。
    朦胧中芙姝感觉自己被抱上了榻,她像一滩水一样瘫软在榻边,眼角仍挂着泪。
    与人做爱好歹还有个缓冲时间,神交是没有的,一刻都不曾有。
    她脑袋发懵发了半个时辰,直至发现有双手在替她解腰带时,才逐渐回神,她砖头冷眼瞪着他,丝毫不留情地扯过被子。
    “别碰我。”
    芙姝伸手摸摸发麻的嘴,说话都变迟钝了,这和尚先前嘴硬得怎么撬都撬不开,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望着她,眸光闪烁,张了张唇:“可……”
    一夜欢愉过后,她下面还是湿着的,若不换衣裳,定是难受万分。
    他微微抬手,攥住了被角,眼睛望着被子底下露出的一方淡粉裙摆:“换身衣裳再睡。”
    “……”芙姝没理他,自己将被子盖上耳朵,然后抱着一大团被子将自己闷在了里面。
    她不觉得自己是被男色迷了眼,而是……她先前在外头收的面首没有被嬷嬷调教好是不能送进她殿里的。所以,她将今晚发生的不可控制的一切归咎于——
    此人缺乏调教!
    不过她仔细一想,她也没那么大的功德与闲心去调教一个和尚,要不就这样吧,她与他的关系也只能是这样了。
    听着外头逐渐密集的雨声,芙姝渐渐闭上了眼,双方都沉默了很久。
    妙寂坐在床榻边,眉眼沉沉,神交时意识是共享的,他完全知道她当时在想些什么,这一世的芙姝到底对他无甚感情,她捉弄他,亦只是为了看他失控的模样。
    归根究底,便是见色起意,贪图新鲜……
    神魂的接触乃是两人心意相合,神识共通的体现,这种体现对于对自己毫无感情的她来说,是有些过于亲密,而他亦急于偿还罪孽,迷失了本心,这是错上加错。
    窗外云合雾浓,斜飞的雨点打歪了枝头的梨花,白色的花瓣簌簌掉落,更显得此刻风雨凄凄。
    她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有些委屈:“日后做这种事都要听我的,由我主导,不然我就找别人了,反正这世上男人这么多,能乖乖听话的多的是,不差你一个……”
    即便委屈,她说出来的话语依旧那样高高在上,这让妙寂更觉得自己错了,他不仅迷失了本心,更是在祈求,祈求她将自己的身体敞开,将片刻的欢愉施舍给他。
    雨声混杂着衣裳摩挲的琐碎声音,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背显得尤为寥寂。
    “对不起。”他闭上眼,将苦涩尽数咽下。
    日后……定不会再如此。
    芙姝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便微微侧过脸去观察他。
    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僧袍,声音微微沙哑:“妙寂,你这样算不算是破戒?”
    “精神上的结合也算破戒吗?”
    “算。”他说这个字时,咬字咬得特别重,像在自责。
    芙姝半撑起身,眼神光隐在昏暗光线下明明灭灭,她问:“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你既给予我欢愉,又替我修补了识海的漏缺,这分明是两全齐美,大慈大悲呀,又何来破戒之说?大师,芙姝不懂,能否替芙姝授业解惑?”
    她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将被子分了一半给他,哪怕这被子本来是他的,芙姝还是觉得自己很宽容。
    “……”
    芙姝望着他高挺的鼻梁,忍不住问道:“你这回下山似乎黑了许多啊,是不是路上遇到了特别多的障碍?”
    “你看错了。”
    他淡然起身,走出门外,被子相应地从他肩上滑落,榻的另一角,放着迭得干净又整齐的衣物。
    芙姝静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敛。
    两颗心分明已经那样亲密交缠过,她却觉得自己与他之间又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纱,将她与他隔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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