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周再度静下来时,周遭一片血跡,尸体、断剑、崩塌的樑柱,满地都是散落的肠子内脏。
    几个妖兽嘴里卡着头颅,梁柱崩塌,屋瓦撒落一地。
    他勉强摀住伤口,看到正厅地上用血画了一大阵,冯未玄趴在地上,断了一条腿,他裂嘴瞪大眼睛,手掌抹着断肢的血,拖着被咬掉的左半身,对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万堡主大笑道:"吾以灵魂发誓,万家地域三百里,从今开始生灵不得好死,永世魄净!"
    修罗祭献阵!
    言灵在冯未玄神智不清的狂笑中,硬生生扯出他的魂魄及万堡主的魂魄,万夜摸出怀中的锦盒,准备发动净世符钉,才发现盒内八十根,有一根符钉在混战中被打碎!
    这该如何是好?不管如何,万夜都不希望自己的好友疯魔,必须要阻止他!
    他当机立断,用自己魂魄代替最后一根净世浮钉,白光大现画地为牢,隔开诅咒,从此生人无法靠近。
    万夜变成束缚灵锁在此地,他身影消失在江湖中,天宵派却没有消除他的名字。
    钟离道头昏脑胀,感到一个温柔的抚摸,正是琴宿顺着他的头发,他被琴宿扶起来,环顾四周,黑压压的鬼气蒸腾,古木参天。
    视线往上被枝叶遮荫,原本的天空变成藤蔓覆盖,宛若在一个远古的森林,一点鸟兽声都没有,一点灯光都没有,跟寒山上不同,寒山上有天江汩汩,飞鸟鹤鸣,偶尔有山鹊精灵奔走的足跡,这里死寂到很窒息,让人几乎难以忍受。
    一个如沐春风的嗓音,漂亮的眼眉,一开始尧泽以为是千灯,他上半身隐于夜幕低垂中,道:"寒山琴宿,夜繁女帝之子钟离道,庐山冯门尧泽,丹阳坛苗岳君……的尸体,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来人一身酒红宽袍,黑罩衫随兴的披在肩头,跨出阴影,一脸白皙如雪的面容,精雕细琢的轮廓,他口上说着恕罪,但姿态孤高,一点也没有得罪的意思,千灯站在他旁边,撇头不看琴宿。
    钟离道嘴角上扬,拍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道:"原来是千灯的兄长,久仰大名啊,天宵派天才道人-万夜!"
    尧泽在钟离道身后艰难地从草丛中鑽出来,背着苗岳君尸体道:"是你带我们过来的?"
    钟离道轻笑,左手握上穷剑剑鞘道:"这是鬼村,正确说是百年前毁坏的万家堡后山禁地吧?"
    万夜用孤舟扇炳抵着自己下巴,微笑道:"钟离小朋友是如何得知我就是万夜呢?你难道不怕我是妖邪幻化?"
    钟离道道:"我在茯苓墓寒潭时,千灯危机时动用晴天咒,茯苓墓禁制任何召唤咒,除了对方是灵力强大的亡灵,而且她是能用弯刀召唤晴天咒的,这个咒术源自天宵派的万夜道人,也就是说只有原本的主人万夜才会使用,我才确定万夜可能以亡灵的方式存在着,是以魂魄转移到她原本的哥哥身上,千灯跟哥哥是龙凤胎,你跟她很相似,这身体原本是千灯她哥哥的吧?"
    万夜鼓掌道:"钟离小朋友,你真的很聪明,庐山冯门的绝学万鬼修罗门是我跟以前一个朋友学的,这位冯尧泽你是未玄的同门吧?"
    尧泽道:"是啊,冯门祠堂还摆着他灵位呢!"
    琴宿盯着他看了许久,打着:"万夜,您跟千灯为何带我们来此地?"
    万夜围着打量上下他们,猛然哈哈笑道:"哈哈哈,看你们几个狼狈样儿,刚从茯苓墓的寒潭海潮女妖口下逃出来吧!哈哈哈!"
    尧泽见他突然笑的疯疯癲癲,自认遇到海潮女妖一点都不好笑,对传说中万夜高冷的形象完全不同,不禁十分诧异,脸色铁青。
    尧泽背着苗岳君道:"楚子敬杀了苗岳君,千灯,你若是为了暂避楚子敬才用万鬼修罗门传送到此,那至少先处置完苗岳君吧。"
    万夜玩味的看着尧泽道:"你们连楚子敬都敢惹,厉害厉害。"
    千灯拉住他衣袖道:"哥哥,苗岳君是我朋友,是楚子敬不分情红皂白就轰塌墓室,还………刺杀…….。”
    千灯说到一阵鼻酸,眼眶有些红,万夜摸摸她的头,跟适才调笑的语气不同,柔柔道:"辛苦了,你先去吧!处理完带人到落繽殿找我。"
    尧泽暗暗道:"我靠,这傢伙精分啊?切换的也太逆天了。"
    钟离道跟着琴宿,无聊的到处看看,琴宿帮忙整出一块空地,钟离道给他倒水喝,尧泽神色一直不好,也不太想说话,千灯与尧泽一起将苗岳君的尸体放在木板上,一团熊熊烈火迅速吞没。
    琴宿静静的看着曾经幽默风趣的苗岳君,跟着他母亲的怨恨一起化为虚无。
    尧泽的围巾在混乱的逃亡中早丢了,露出左颈上淡淡的一条横向疤痕,延伸到喉结下方,站在火光旁边不发一语,这是一种解脱吗?
    或许吧!
    苗岳君十一年来不断夹在双亲的仇恨中,母亲死后还要反覆纠缠,苗岳君苦苦支撑了十一年的黑夜,常常被惊醒,害怕五头阎王找上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从来无法跟谁诉说这种不堪的家丑,连一个宣洩的空间对象都没有。
    尧泽不确定苗岳君死前的痛苦有没有减少一些,但他确实希望,苗岳君如果有下一世,可以不要跟修真门派扯上一点关係,当个普通人,过着乏味愚蠢且脚踏实地的一生。
    千灯用衣袖擦了擦双眼,将苗岳君的骨灰装好,尧泽接过骨灰罈,放在他自己的乾坤袋中打算回去交给丹阳坛。
    整个过程除了钟离道没什么情绪,既没有表现的无聊,也没有太刻意做作的悲伤,站在一旁看琴宿忙东忙西。
    其馀两人都脸色凝重,整理完后,千灯便带着他们走下坡,往落繽殿有一段山路,脚下泥土坚硬,杂草丛生,时不时要注意头上垂下来的藤蔓,脚下突出的坚实树根,千灯走在前面带路,尧泽跟在后面,琴宿本就是哑巴,就算会说话,也总是温吞文雅不擅开玩笑,或是很有行动力的照顾他们,虽然很可靠好相处,但是对于一般年轻人来说,实在有点闷。
    钟离道本就是候仙府的庄主,又是东沙魔族君主,平常都是三娘在说话,朱明负责吐槽郭兆,郭兆负责搞笑,属下就够吵了,钟离道只想跟琴宿说话,在他眼里,千灯跟尧泽只是后辈,他实在没太大心思在跟小孩玩闹上。
    以前苗岳君还在,还会一起聊天打闹,尧泽三年禁足后在与人交谈的语气跟态度上变得尖锐,有时候连千灯都觉得很阴阳怪气,对方一点违背自己意思就动手,而且动手的理由千奇百怪很是找碴,冯掌门卢蔚然一向护短从来不管,苗岳君更不用指望,在旁边不摇旗吶喊就不错了。
    千灯有几次想跟他好好聊聊,无奈近期诸事繁忙,苗岳君倒是很看得开,或许知晓一些内情,或许不想戳破尧泽的玻璃心,千灯后来很有默契地完全不提及内心种种疑问,苗岳君一直都很放宽心,他或许知道天底下没有比自家二老更难搞的事情,乃至于对于好友尧泽惹事生非找碴伤人,完全觉得这只是禁足后遗症。
    她想起一起在天宵派的日子,苗岳君每每处理完自己扰民的母亲,就算顺便带不少有趣的东西上山,天宵派高山峻岭,门派规则是由楚阁主订的,变化万千,常常老远就听到弟子嘶吼着惩戒词。
    那时候千灯很想万夜,但她不想让万夜担心,万夜无法离开万家堡后山,长大了,千灯又是特别独立的个性,对于万夜的关心,往往报喜不报忧,苗岳君见她常常有些悵然若失,眼神总是鬱鬱,就常拉着尧泽跟她聊天,天南地北的胡扯一下就熟络了。
    "女人的友情就是塑料闺密情,虽然假,但永不凋谢!"
    苗岳君叼着竹籤,将一两银子买的玉簪丢给千灯,笑嘻嘻道:"下次默背随堂测验靠你啦!"
    尧泽受不了的对千灯道:"你别理他,看我干嘛!?你有时间贿赂优等生,不如好好去背书。"
    千灯泪水滴在胸前,她走在最前面抬手迅速擦乾,不想被其他人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对于母亲几年来纠缠不清的恨意、楚阁主歇斯底里的仇杀态度,对于这一切不知道该向谁要一个解答。
    两旁的灌木很高,穿过几个空旷的废弃殿堂,走上阶梯,进入石雕堡中。
    落繽殿是万家堡后山主要的正殿,不过因为冯未玄言灵诅咒的关係,万家堡迁移到百里外的郊区,并没有重建此地,除了千灯万夜,此地并无其馀人进出。
    附近的村民将此地暱称鬼村,千灯的亲族跟其馀万家人住在新址,此地方圆三百里受到诅咒,活人进入容易被鬼气侵入,容易生病招邪祟,万家堡的人就这样放着这块地,一放就是百年,无人过问。
    空荡荡的大厅,墙上的掛画是崭新的,还有几个花瓶玉雕的摆件,明显是千灯整顿过,端坐的人神色从容,看上去的身影却有些孤独。
    万夜啪的打开孤舟扇,道:"琴宿,还是该称呼你为清平君?"
    尧泽一听面色很震惊瞪着琴宿,千灯站在万夜身侧,钟离道笑道:"你跟千灯带我们进来这里,应该不是想叙旧吧?"
    万夜嘴角总是带着从容的笑意,与钟离道客气有礼的笑容不同,感觉有些苍茫戏謔,语气有些慵懒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那师兄,噢,现在要说楚阁主了,可是非常喜爱你家这位……..琴道长的呢!"
    琴宿低头看着自己下摆,补钉有些脱落,看来千灯在旁边不仅观察自己,还送来不少可靠有用的情报进来。
    钟离道自是早已知晓琴宿身分,尧泽哼了一声,对于这些突如其来得信息量,不置可否。
    琴宿打着:"你我是否曾经见过?"
    万夜道:"我曾经在仙魔一战中,亲眼见识过清平君三箭退魔,场面当真波澜壮阔,前所未有,犹如满月之辉,破云开天,几年后我来处理未玄之事,当时我只是在前线的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想来清平君不会记得在下。"
    琴宿打着:"你听过清平君唱过道韵吧?我是哑巴,又无法用仙术,若非这玉蟾护腕能幻化出角宿箭,阁下如何能确定清平君是我?"
    万夜对着千灯道:"看吧!我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你不是道长呀!为什么要改行啊?在寒山水云观当个守鐘的,以前清平君的形象可好了,唉,你现在穿得破破烂烂,连一柄仙剑都没有,把自己搞成哑巴,只能打凭君传语式,真是让人形象破灭啊!"
    钟离道听了客气地笑道:"清平君的确是仙人,琴道长即使外表不如当年,内在亦是不离道心,原来大名鼎鼎的天才道人万夜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只会以貌取人,实在名不符实。"
    万夜扇面挡住下巴笑道:"嘖嘖,那些流言蜚语不是真的吧?要不是亲耳听到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是清平君,琴宿是原名吗?"
    琴宿打着:"是师父起的。"
    钟离道拉着琴宿的手低声耳语道:"琴哥哥,你不用这么老实,什么都交代给他。"
    琴宿摇摇头,表示万夜是正派人士,即使身死,依託在千灯原本兄长的身体,也不是坏人,若两方都刻意隐瞒针锋相对,那接下来的对话只会更加困难。
    万夜看他俩亲密状,大感兴趣道:"钟离小朋友,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秀恩爱死得快懂不?"
    钟离道道:"那请阁下请教在下,何谓有意思?"
    万夜道:"有意思的事情很多呀!比如说我们可以来聊聊这柄上穷剑的来歷。"
    尧泽在一旁自己倒茶喝,顺便把伤口重新洗乾净上药,琴宿头上的绷带泛出血渍,衣衫破旧,看上去经歷刀山火海千里风霜。
    钟离道不自觉的好笑,候仙府夺上穷剑之事天下皆知,料想对方别有所图,道:"这柄剑是在下于北原钟山斩杀烛阴所得,包括这黑龙麟护腕亦取自烛阴逆麟,当时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各派之人得知清平君遗落在人间的上穷剑,被北原钟山烛阴所佔,很多修真人都去挑战,可惜几百人去常常有去无回,在下不忍清平君仙剑落入宵小之辈手中,便大胆去了北原一趟。"
    万夜讚道:"真是少年英雄,厉害了!北原钟山烛阴身长数千里,黑麟红爪,暴躁易怒,被他的烛九阴阴眼看见之人,都会变成半人半蛇的怪物,毒火更是一绝,钟离小朋友当真今世楷模,是吧!清平君?"
    琴宿百年前并不习惯用剑,他惯用武器是追月洗尘弓,上穷剑并非他取的名字,因为他只配过几个月而已,在燹火戎马中,战况频繁,想着虽是上品仙剑,认过主却还没起名,他当时也没多想,就这样随他去。
    没想到早忘记丢哪里的仙剑却转流到钟离道手中。
    不对,这是钟离道主动去争取的,钟离道自然不希望清平君的配剑被其他人取走,得知剑流落到北原钟山烛阴手中,便动身与其战斗七天七夜,才以两败俱伤的下场斩杀烛阴,烛阴之麟坚韧厚实,一般普通兵器无法砍进,之前前仆后继夺剑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然仙剑本无名,不过钟离道夺剑后便将"上穷"之名昭告天下,候仙府名声于此战役后一路传到北原及西北荒山。
    琴宿内心很悸动,不过眼下公开场合,还是压下对于钟离道的心意。
    他点点头,一时之间只能低头看着钟离道的护腕,见他轻描淡写,有种衝动想抱抱他。
    万夜眼光审视两人,打开孤舟扇遮住下巴道:"清平君你的心上人是未来的魔君,没问题吗?呵呵,现在已经开放到仙魔能结亲了,我真喜欢这个人间呀!总有发现不完的惊喜~"
    千灯有点无语,在墓室寒潭边,琴宿与钟离道对话被千灯听到,又藉由寻夜刀传给万夜,万夜早推测神柱坠落时,清平君未殞落,虽然很多人都以为他魂飞魄散,不过万夜一直觉得清平君只是受重伤,可能带有损伤身残,不过并没有死。
    万夜便让千灯趁着琳奇阁大典,四处打探关于清平君的消息,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当真遇上琴宿。
    千灯一开始也是难以接受,琴宿的剑法真的很拙劣,在水云宗彻底发挥勇者无惧的大无畏精神,笑倒一狗票人,当然很快就被派去水云观那处破旧小屋,省的丢人现眼。
    琴宿从头到脚都不像清平君,清平君嗓音清淡沉稳,琴宿是哑巴,光这一点就让人无法信服,千灯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而是太有道理了,万夜从以前在天宵派思路就跟别人不同,艺高人胆大,带着鬼才的谋事方向。
    本来清平君最好认的是嗓音,偏生琴宿又是哑巴,万夜却认为万变不离其宗,他让千灯用介识板传了琴宿拉弓架三箭的样子,那开步拉弓射箭的样子,万夜深深印在脑海中,便确信琴宿即是百年前清平君。
    钟离道道:"敢问阁下大费周章让千灯带我们来此地,又对上穷剑如此好奇,有什么需求?"
    万夜道:"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不过我对你们的关係更感兴趣就是了,我不知道清平君竟喜欢这样的,嘖嘖,要是放在百年前,我肯定不信的。"
    钟离道抿着唇,耳根有些红。
    琴宿打着:"万夜道人,你需要借上穷剑吗?"
    钟离道道:"我想是因为自身作为净世符钉,囚困百年无法离开,上穷剑是仙剑,必须用此剑才能斩断八十一根净世符钉,让他亡魂离开此地吧!"
    琴宿打着:"万夜道人,你侵占的这具肉身,是被你杀死的吗?"
    万夜哈哈笑道:"是,不过我有尽到兄长之责,看看千灯被我教导得多么优秀善良,希望清平君不要指摘我了,我一百年没被师长训过了,会很不习惯,不习惯就想杀人。"
    千灯见万夜语气怪异,连忙按住他肩,万夜哼了哼。
    钟离道道:"你杀了千灯原本的兄长,是觉得自己可以逃离此处吗?"
    万夜道:"是呀!结果才发现这言灵真是,认魂不认身,太让人伤脑筋了,没办法我只好借上穷剑一用,却被钟离小朋友抢先一步,虽然我一开始是主张先拿到上穷剑,让千灯在北原等着,当拦路虎抢剑便是,可惜她是个正义善良的性子,硬是要公平公正公开对战,结果被烛阴抓成重伤,回家养了两个月,一出门就听闻钟离道夺剑成功,还剥了龙麟做成护腕,我便让千灯盯紧候仙府,钟离真是清平君的真媳妇,买了地界连配剑都不放过。"
    万夜忍不住又调侃起钟离道对琴宿的心意,钟离道不想表现太明显,造成琴宿的压力,对于过去种种追求行为一概不提,眼下被万夜点破调笑,有些尷尬,有些紧张,更多是害羞。
    琴宿打着:"万夜道人,要用上穷剑斩符钉,是因为此剑原本的主人是我,不过有灵力御剑的是钟离道,所以才带我俩人过来,那尧泽跟苗岳君呢?"
    万夜道:"我是很会推测,不过也不是样样都准,计画赶不上变化嘛,我怎知道尧泽跟苗岳君会一路跟着你们,我本想让千灯在寒潭时把你俩人带过来,可惜千灯那时候体力不济,唤不出万鬼修罗门,而且茯苓墓限制繁多,硬是发动灵力,很有可能施术者被反噬,我便想那在等等,楚子敬消息挺灵通的,发现那假玩意儿出现在茯苓墓,就先赶去除魔卫道了,还好千灯机灵,没让你们被楚子敬宰了,不然上穷剑倘若封剑我就麻烦了。"
    钟离道冷笑一声道:"你真是满腹城府,佩服佩服。"
    万夜拱手谦逊道:"雕虫小技而已,好说好说。"
    千灯见琴宿低头,不知道是不高兴万夜过于心计的个性,还是恼怒自己两面三刀的态度,琴宿毕竟在董家庄义无反过的帮过自己,内心对于琴宿很惭愧,道:"哥哥,琴道长他们一路奔波,身上还有伤,先让他们休息吧!"
    万夜挑着下巴,笑道:"嗯,你看看我,见到清平君太欢喜,竟忘记他现在是凡人了,好吧!你带他们下去休息吧!"
    千灯点点头,琴宿、钟离道和尧泽跟着千灯到各自的寝室沐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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