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沁才发现,宁安颖不是会哄孩子,她是没有哄孩子,而是认真的把珈和当做一个同龄人,与她交谈、沟通。她的心里有些复杂,就算是庄凝不在了,安颖被教的也比她想象的好,她心里不禁有些遗憾,缺席了陪伴大女儿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
    “妈妈,进来了。”大喊的声音传来。
    蒋沁回过神,才发现龙凤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走进屋里了,正在喊她了。她应了一声,忽然发现二楼的老爷子站在卧室的窗户旁边,好像在看来接宁安颖远去的汽车。
    宁安颖回到蒋家之后,保姆立刻迎上来说道:“小姐回来了,昨晚老夫人就吩咐厨房今天一早去买你爱吃的菜,已经开始准备了,在宁家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宁安颖在蒋家住的久了,连保姆都忽视了宁家才是她真正的家,她继续道:“还有今天一大早买的草莓,可甜了,已经洗好放在客厅里了。”
    “我早就想吃家里的饭菜了。”宁安颖拒绝了保姆伸手接过她行李的举动:“没事,我自己拿上去好了,对了,哥回来了吗?”
    “昨天就回来了。”
    “在家里吗?”
    “在的在的,没有出去过。”
    宁安颖拎着行李上楼,把东西放好后去敲蒋安的房门:“哥,哥你在吗?”
    敲了半天没人应声,宁安颖想了想,开门看了一眼,房间内空无一人,她正想关门,却觉得有哪里不对,走进去看了看,才发现蒋安的房间好像收拾过了,至少她画的油画从墙上拿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舅妈庄凝去世后,蒋安把宁安颖画的蝴蝶酥挂在了卧室里,蝴蝶酥是蒋安给那株不按花期出牌的茶花取的新名字。两人小心翼翼的照顾它,家里的人也不敢疏忽,把它当珍品看待,倒是让它越长越好,花也开的一年比一年漂亮。那时候距第一幅画画好已经过了两年,宁安颖自觉画技进步,画了一副新的送给蒋安,蒋安便把旧的替换下来,新的挂上去,不过怎么拿下来了?她站在桌子面前,才发现油画旁边还反放着几个相框,她把相框拿起来一看,愣了一下。
    桌上所有的相框,都是她和蒋安的合照,原本都是摆放在房间各处的,现在它们全部放在了这里,有一张的玻璃可能是因为扣放的时候太用力了,镜面已经出现了裂痕。
    “你在干什么?”低沉的声音传来。
    宁安颖转头,才发现蒋安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的看着她,眉眼间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宁安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相片:“哥,你把它们放在这里干什么。”
    蒋安一步步上前,拿走了她手中的相片,看着她说道:“准备全部收起来。”
    宁安颖发现,短短的两个月不见,蒋安身上好像多了一丝侵略性,她不自在的垂下眼帘问道:“这些相片,包括这幅油画,都要放起来吗?”
    蒋安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往旁边侧了一步,把桌上所有的相框都叠在一起扔到桌上,他的动作并不轻,甚至有几分粗暴,宁安颖终于知道那相框是怎么裂的了,两人的合照被这样对待,内心不由起了一丝火气:“哥,我在问你呢?”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全部要收起来。”
    宁安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情绪说道:“好,相片随便你,可是油画是你思念舅妈的时候……”
    话还没说话就被厉声打断:“难道没有这幅油画,我就会忘了妈妈?”
    宁安颖被他吓住了,她的鼻子骤然发酸,红着眼眶咬牙说了一句:“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然后大步离开了他的房间,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房间内的蒋安呆呆的站着,拿起被他砸到桌上的相框,看着两人的合照,手指被尖利的玻璃碎片扎出细碎的血痕都没能让他回过神来。
    第39章
    直到返校开学,蒋安都没有去找宁安颖道歉,去学校的车上,两人一人一边坐的渭径分明,好像中间隔着楚河汉界。王叔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的样子深深的纠结了,从放假前到开学,闹了两个多月的别扭,这个要不要跟先生汇报一下。
    到了地方,宁安颖先一步下车,头也不回的往学校走去了,倒是蒋安,关上车门前还跟王叔说了几句什么。当蒋安一个人叛逆的时候,几人还能忍受,可是连宁安颖都开始和他冷战了,身边小伙伴们纷纷表示受不了,真是说什么都尴尬,讲什么都冷场。
    女生公寓里,丁璇一脸崩溃的问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宁安颖:“你们两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蒋安没有回国帮你过生日才生这么大的气,但不是说飞机晚点了吗?这种客观因素也没有办法。”
    “呵,”宁安颖冷笑:“飞机晚点你也信,连撒谎都不上心,又不是不能查航班号。而且只是因为这个吗?我就是太惯着蒋安了,看谁拧得过谁。”说罢扔下手中的杂志回到了房间。
    丁璇看着那本已经被拧的皱巴巴的杂志,头不禁疼了起来。宁安颖发火常常是有生之年系列,也只有蒋安能让她情绪这样起伏,以前宁安颖就算生气,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明显是要死扛到底的节奏。
    不过无论是丁璇、傅哲、陈加韩都没想到,他们预期熬不过一个星期的蒋安比谁都坚持的住,整整两个多月,他愣是学会了把宁安颖当空气。蒋安像是打定主意要跟宁安颖拉开距离,比上个学期更甚,毫无缘由的。后来倒是开始主动说话了,几人纷纷大喜,只要一方肯低头,另外一方原谅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他一说话大家都想抽他,蒋安对宁安颖是那种客客气气的,像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宁安颖被他气的飙泪,觉得自己这十年的真心都是喂了狗。
    陈加韩认识蒋安十年没错,可是他认识宁安颖也十年了,而且他性格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一向爱护女孩子,特别是宁安颖总是温柔安静的,不像丁璇一样的女汉子,这样乖巧的妹妹在他们圈子里可是珍惜物种,需要好好保护的那种。只有他们三个人站着的天台上,陈加韩气的一把拎起蒋安胸口的衣服,把他拉近到自己面前:“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当初是谁护女儿一样护着安颖,当初是谁为了让安颖高兴带着我们几个折腾了好几天,是谁把她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她自己都没你记得清楚。哥早就跟你说过了,感情这东西,耗不起,你看看你自己这段时间做的都是什么破事。”
    蒋安由着陈加韩说完,然后手上一个巧劲挣开他的手,抚平自己被捏皱的衣服,退开两步声音清冷的说道:“这段时间不是挺好的?”
    “好你个奶奶的腿,”陈加韩脏话都骂了出来:“你给路人的脸色都比给安颖的好看,我就纳闷了,你们也没闹什么矛盾啊,怎么就跟仇人一样了。”
    “我没有跟她像仇人一样,”蒋安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只是不想像以前一样跟她天天在一块,人总是要长大的。”
    陈加韩被他不要脸的话给震惊了,就蒋安闹出来的那些别扭,连七岁孩子都不会这么幼稚,居然还敢说长大成长,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傅哲拉住了,傅哲拦着他说道:“加韩,加韩!你心里有火气,是劝不好的,刚刚丁璇不是说安颖在植物园里被蛇咬了吗,她一个人恐怕顾不过来,你去医务室看看她们。”
    陈加韩眼睛一瞪想要说些什么,谁知道傅哲扯了他一把,差点把他摔在地上:“快去!”
    陈加韩张了张嘴,他终于看出傅哲是想要支开他,便道:“行,你好好劝劝他。”说完后便离开了。
    傅哲刚才眼神一直紧紧盯着蒋安,他清楚的看到,在自己说出安颖被蛇咬了之后,蒋安的脸色蓦的变得很紧张,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在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被蛇咬了去医务室有用吗?要是蛇有毒的话不是应该送医院吗?”说完蒋安越过傅哲想要追上陈加韩。
    傅哲扯了扯嘴角:“咱们学校的植物园巴掌大的地方,里面有没有蛇你不知道吗?”
    蒋安脚步霍然停下,僵住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可是胸口还是剧烈的跳动着。
    傅哲转身眼神复杂的看着蒋安,犹豫的问道:“蒋安,你对安颖是不是……是不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迎面对上了一双惶恐绝望的眼睛和一张发白的面孔。
    事已至此,还需要说什么,傅哲不是别人,他了解蒋安,蒋安表现的如此明显,剩下的话还需要往下继续问吗?
    蒋安几乎站不住了,颤抖着嘴唇问道:“我是变态吗?”
    傅哲想说什么,蒋安也不要他说,他抹了一把脸,走到天台的栏杆处,感受着此处四面八方吹来更加强劲的风,低头双手握在栏杆上,他一个人担惊受怕,就快经受不住了,他是真的喜欢宁安颖,不是因为青春期的荷尔蒙无处释放,不是因为任何其他的原因,他只是喜欢宁安颖而已。她最了解他,最懂他,一举一动都最合乎他的心意,他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傅哲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蒋安身边,低声问道:“你是因为这个,才对安颖这样坏的吗?”
    蒋安沉默以对,傅哲犹豫道:“我们一起长大,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变态,可是你记得,安颖是你表妹的吧。”
    沙哑的声音传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傅哲点点头,可是语句苍白的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只能陪他站在一起,希望让他内心好过一点。
    陈加韩还以为,傅哲想个招把他支走,应该是有办法好好劝劝蒋安的,谁知道他像是被传销组织洗脑了一样,不止跟着蒋安一丘之貉,反而还拦着他为安颖抱不平:“蒋安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啊,你越劝反而越起反作用,让他冷静冷静,过段时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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