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轻微,一般人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润脉行止的技能已经升到五级,叶炽也无法察觉。
    妖皇看了她一眼,带着警告:“小修士,少说少问。”
    叶炽挠了挠头:“知道了,前辈。”
    妖皇含蓄的将目光转向素商,这小子衣袂飘飘像个仙人一般,还真是会长。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冰冷沉寂的双眸染上了光彩,但任他心里如何的欢喜满意、悲伤叹气,到最后也只剩下了简单的两个字:“问吧。”
    素商微微动了动,刚要开口,又止住了。
    似乎对要问的问题也很斟酌。
    两人都有些欲言又止,容貌神情看上去更像了。
    叶炽胸中的八卦之火也是越烧越旺,不会吧不会吧?
    这俩人不会是父子吧?
    简直都要一模一样了!
    听说那位鸟君风息在男女之事上百无禁忌,向来只有他给别人戴绿帽的时候,这次……莫非,他也被绿了?
    算算年纪,素商是妖王受伤之前出生的吧?
    妖修是从蛋生出来还是从破壳开始算年龄呢?
    妖王没等到素商的提问,也不催促,反而再次警告叶炽:“收起你满脑子的乱飞的东西。”
    叶炽干笑,她脑子里确实已经开火车了,哈哈!
    不对啊:“您会读心术啊?”
    妖王气定神闲:“你就这点儿道行,还用得上读心术?”
    言下之意就是叶炽一眼便能看穿。
    叶炽微微有些气闷,就听素商清了清嗓子,简单直接的问道:“我是谁?”
    好家伙,这是要论道?
    哲学问题啊,这说上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吧?能不能问点儿实际的啊!
    结果妖皇脸上竟然露出赞赏之色,一脸的不愧是我的种的得意,而后回答道:“你生在秋天,所以得名素商,你的母亲是天下最后的灰风一族,你的父亲,是——”
    所有人都看着他,妖皇脸上有些激动又带着一点不自在:“是吾。”
    噗!叶炽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又怕惹得妖皇不快,喷到一半只能往自己嘴里咽,然后就呛到了,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好在有人替她说了,她对面的景风猛拍大腿:“啊呀我的天呐,还真是我大外甥啊?这都破壳了?我就说嘛难怪这么像!”
    叶炽猛烈狂咳,好半天才平静起来。
    所以,妖族都是这么直接的么?而且这么重要的事,说出去可是要震惊整个辰云界的,就这么骄傲自得毫无遮拦的说了?
    还真没把她当外人。
    可是,知道了这桩秘闻,她会不会被灭口啊。
    妖皇又瞪她:“你那是什么鬼样子?天闪不是都被你拿下了,竟还一副胆小如鼠的怂包样儿。”
    叶炽大惊:“您怎么知道?”
    妖皇又不搭理她了,转而去看自己的好儿子,素商。
    怎么看怎么满意,就是他怎么连个反应都不给?
    妖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跟烧开的油锅一样,七上八下还滚烫。
    素商几乎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一个了,估计是失忆之后,连他名义上的亲爹是风息这事儿都忘记了。叶炽正这样想着,素商平静的对她道:“我知道风息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记忆开始归拢,素商眉头一皱,头有些疼。
    他早就猜测自己不是风息的亲子。
    而且,他和丹朱都不喜欢这个父亲。
    叶炽抱头:“我总觉得你们父子两个都会读心术!”
    她的窘迫取悦了妖王,妖王或许是想指点她:“你知道天闪为何有十劫么?”
    叶炽心里忽然有点儿不妙的感觉:“不会是有十次劫难吧?这剑我已经送回沉剑池了,等时老祖神魂修复完整,转世重修之后还是他的。”有劫难的话,也不是我的吧?
    妖皇事不关己,很无所谓:“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在天闪重新回到时鸣手中之前,它就是你的。”
    “……那得多少劫啊?”叶炽又开始揉脑门儿了:“说起这个就无语,前段时间,我刚给那些剑灵们组织了期末考试,名次还没排出来,奖励也没给他们发,然后就来了这个鬼地方。哦,也不是鬼地方,就是……”
    那些求知若渴的剑灵们,可别觉得她不守约定才好。
    妖皇微微勾了勾唇:“对你们来说,这确实是个鬼地方。”
    “什么意思?不是吧?”叶炽忽然想到了之前的经历,跟着是一阵头皮发麻,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会是他们四个坐在坟堆里喝酒吧?
    “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妖皇又开始嫌弃,不过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这里是你们无法改变、也不应该改变的过去。”
    素商看了一眼叶炽,叶炽只好道:“您怎么知道?您怎么什么都知道。”严格意义上说,素商和她进来的方式还是不一样的,但两个都知道来到的不是原本的世界,所以装震惊这种事,过犹不及,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妖皇直接点破:“你们身上沾染了时空之力。”
    素商的语气已经带出紧张:“这个时候,我出生了么?您为什么在这里?我……我娘呢?”
    妖皇看着出落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优秀的孩子:“我自然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知无不言。”
    对叶炽就是各种警告,对素商就是知无不言,果然亲儿子就是不一样。
    素商喉头不自觉的滚动一下:“失忆之时,我总是梦到一个声音还有一个背影,我和她吵架了,吵得很凶,我怪她为什么只是只灰麻雀,怪她血脉不够高贵,害我被其他的兄弟们欺负……”
    归拢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渐渐将他侵吞。
    那时候的他还不到一百岁,身上的羽毛有一多半是灰色的,本体像一只比麻雀稍微大上一点儿的麻雀。
    他自卑又敏感。
    其他兄弟也有生来便能化形的,但他们更加喜欢以本体的样貌出现在其他鸟雀跟前,只有他,大多数时候都维持着人形,但他的幼年时期非常的漫长,本体会被嘲笑,人形也会被嘲笑。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比别的兄弟们差,只是他不明白明明什么都做得最好,父君为何从来都看不到他。原来他以为只要他再努力一点儿,父君总将目光投注他身上的,后来他也确实得到了一直渴望的目光,但那目光带着嫌弃。
    风息嫌弃他的血脉低微。
    从那之后,他也没有渴求过来自父亲的爱。
    但是,内心深处他是渴望成为强者的,所以,他比之前更加的严格要求自己。
    记忆断断续续,还有一些节点记不起来。
    但是他记得,他对母亲的埋怨。
    母亲在哪里呢?
    他已经后悔了,不应该把别人加之在他身上的嘲笑,都转嫁到母亲身上的。
    众人无言,素商清润的眼眶愈发湿润:“我知错了,我想跟她道歉!”
    “但是我找不到她了,我好像永远的失去了她。”
    妖皇许久无言,过了好半晌,他问叶炽:“有酒么?”
    叶炽拿出来四个酒坛子,比不上掌门师伯酿的,但是也不差。
    妖皇接过来,闻了闻:“还凑合。”
    等灌了好几口酒,才缓缓道:“要怪就怪我吧。”
    叶炽摆出花生米和茴香豆:“展开说说?”
    妖皇不客气的吃了两粒花生米:“说说就说说。”
    第127章 遗憾之海(十二)
    ◎你们能来这里,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白天很短, 光照的时间很快结束。
    浓稠的墨色渐渐铺洒开来,夜晚转瞬降临。
    斑斓的蘑菇张开伞盖,光芒让它们显露出轮廓。
    四坛酒早喝完了, 现在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的, 全是酒坛子。
    叶炽打了个酒嗝,又开了一坛酒:“为你们的爱情干杯!”
    谁能想到堂堂妖皇竟然也能铁树开花,成为一个情种。
    萤火虫在空坛子之间穿梭, 最后飞向远方, 他们的故事也要从很久之前开始说起。
    传说上古有神兽纂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 2《山海经》], 可疾风万里,虽然没有鲲鹏那般举世瞩目, 却也有横行一方的资本。只是随着时光变迁、万世流转,其余神兽飞升的飞升, 陨灭的陨灭, 世上早已没有了纂雕的存在,即便有,也已经不能再叫做纂雕了。
    灰风一族便是拥有纂雕血脉的分支。
    在九万年前,灰风一族曾经也强盛过,不过这种鸟只认自己的族群, 其他的妖兽, 哪怕是鸟类也不屑与之为伍,所以最鼎盛的那个时期, 灰风一族也拒绝了妖皇的争夺, 基本上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
    许是这种孤傲和散漫, 招来了其他族群的不满, 许是他们尚存的天赋技能遭到了其他族群的觊觎,灰风一族遭到了一次大围攻,自那之后,族群势力渐微;加上这一族本来就繁衍困难,而后数万年年族群数量锐减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而到了三千年前,世上只剩下两只灰风。
    便是大胡子景风,和素商的生母景雀。
    而后,出乎意料的,又顺理成章的,活了七千多岁的老妖王瞧上了景雀这株小嫩草,追了足足三百年,才抱得美人归。
    老鸟拉着小鸟,倒也过了千余年的幸福生活。
    直到妖皇察觉到此界大限将至,而景雀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听到这里,素商矜贵无双的仙姿已经彻底击垮:“所以,我不是贱种?我不是下贱的血脉,母亲她……”
    妖皇冷哼一声:“贱种?谁敢说你是贱种!我捏碎了他!”
    看到素商的样子,他也有些不满:“难道你就是这样想你娘的?就算她真是只麻雀,又如何?”当年追老婆,他可是连老脸都不要了,管她是什么鸟呢,总归是他中意的那个,他是喜欢儿子,但要是这小子要敢瞧不起老婆,他能直接把他打回蛋壳回炉重造。
    “当然不是。”记忆还在不停的归拢,搅得素商头脑发胀:“年少负气的话,我早都后悔了!”他追问道:“后来呢?您为何会受伤,娘为何带着我离开?”
    景风插进来:“小孩子家家,少打听这些,好好提升修为,早日飞升上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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