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市区的市立高中响起了上课的鐘声,此时于知悦刚好载着李彩言到了校门口。
    不过毕业一个礼拜,这个鐘声已经让于知悦感到了怀念,也勾起了她对这所学校的回忆。
    于知悦不是个内向的人,但是她却不喜欢和人多说什么话,自从上了国中懂事了之后,很多人以「友善」为名来找她聊天,事实上不过就是来八卦她的家庭罢了,这种交道她懒得打,久而久之,她养成了一种清冷的气质,彷彿随时可以把人拒之千里之外。
    至于是怎么跟李彩言认识的呢?也许是因为被烦到变成朋友了吧。
    李彩言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女孩子,当初认识是在国中的参访游览车上,那时候他们国中二年级,于知悦那时已经被冠上「跩」、「自大」的标籤,那时的于知悦成绩名列前茅,因为会画画所以在男生之中小有人气,但是她总拒人千里,久而久之就被说成是个自大女。
    李彩言的班级是音乐班,多半是女孩子,闹起来也比较开放,当时因为游览车座位的关係,于知悦自愿到了李彩言班级车去坐,否则跟自己班上的同学坐,哪都不舒服。
    那天坐在于知悦身旁的就是李彩言。
    李彩言拉着她问东问西,问她画画多久了?问她有没有喜欢的偶像?问她喜欢吃什么?于知悦本来都戴着耳机装睡,李彩言就扯着她的校服袖子问,于知悦被烦得受不了,只好拔下耳机一一回覆她的问题。
    后来回了学校,李彩言老是跑到于知悦班上找她聊天,有一天于知悦终于受不了了,她问李彩言:「你为什么老是要来找我?」
    李彩言不解:「我来找你聊天呀。」
    于知悦无语:「我是自大女欸,是跩八婆,跟我在一起会被排挤哦。」
    李彩言皱眉:「别人这么说,但是你自己不能这样说你自己,我知道你不是。」
    于知悦一顿,问:「你怎么能确定?」
    李彩言笑着说:「上个月参访的时候,你跟设计专科学校的学姊讨教的时候明明很谦虚,哦对了还有,你知道其实我看过你吗?就是学校对面的那个火车站,我看见你向身心障碍的人买口香糖,而且不只一次,我跟你家往同一个方向,放学的时候老是看见你绕进去买。」
    于知悦难得动容,她不明白:「你那么注意我做什么?」
    「你漂亮啊!」李彩言回,眼里闪亮闪两的,就像在看天上的月亮,「我很喜欢你,喜欢看着你。」
    这句话让于知悦刷的一下脸红了,她这算是被告白了吗?一时间她竟然回不出话。
    「我们当朋友不可以吗?」李彩言拉着于知悦的手,似乎是知道了于知悦窘迫的原因,笑得更开了,「放心吧,大家说女性好友的最高境界就是在外人眼里看来,是一对同性恋,我们成为那样的朋友吧?」
    于知悦看着李彩言的笑容,她第一次仔细地端详李彩言,她是一头齐刘海,剪短发的姑娘,个子跟于知悦差不多,有些微胖,手臂把校服袖子填满得刚刚好,戴着大大圆圆的眼镜,整个人圆润可爱。
    半晌,于知悦才道:「……好吧。」
    「太好了!」李彩言抱住她,「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囉!」李彩言对于知悦伸出小指,于知悦无奈笑了,伸手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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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知悦和李彩言走在走廊上,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一边回想,今天的于知悦绑起了马尾,和旁边的李彩言不约而同穿了吊带裤,远远看去,儼然就是一对姊妹。
    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导师室,她们的高中老师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女老师,在高二的时候开始带他们,带了两年都挺好的,不过还是有很多事情老是健忘。
    「唉呀你们来了!」导师正端着茶杯从办公室走出来,就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个人,「等我一下呀,我洗个杯子。」
    「郑老师叫我们回来是要给什么吗?」李彩言跟了上去,站在洗手檯旁边问。
    「老师健忘,忘记把你们毕业典礼拍的照片给你们了,简以凡也刚好来了,刚拿完正在跟你们体育老师聊天呢,看看要不要去跟他聊聊天。」郑老师边洗杯子边说着。
    李彩言听见简以凡这个名子,下意识的看向于知悦,就看见于知悦一瞬间的僵硬,李彩言有些担心,她正想开口让于知悦先回停车场等她,就见到办公室门口有个修长的男生走了出来。
    男孩身形修长,但是不算高,约莫一米七五左右,和一百六不到的于知悦有点身高差,男孩长得很敦厚清秀,厚实的瀏海盖住了他的额头,浓密的眉毛在看到于知悦的一刻拧了起来,他单眼皮的眼睛盛满了懊悔,每次都直勾勾的传递给于知悦,于知悦抬头,看到男孩厚实的唇抿了起来。
    她讨厌他这样,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向她撒起娇的时候,就是这样抿起了嘴巴。
    李彩言见状,先打破了僵局:「简同学好久不见,要回去了吗?掰掰!」
    简以凡回过神,看向李彩言,对她笑了笑,「掰掰。」说完,便离开了。
    简以凡离开后,于知悦才稍微放松,郑老师跟李彩言都是话匣子,一开始说就没完。
    进了办公室之后,于知悦在一边挑着照片,李彩言在跟郑老师说话。
    跟郑老师说完,一堂课的时间就过了,换国文老师回到办公室,国文老师是个慈祥的老妇人,于知悦就学的时候跟她还算亲暱,也是除了班导以外知道于知悦家庭状况的老师。
    她一来,换于知悦跟她聊天,接着换数学老师回来了,数学老师是个幽默的中年大叔,李彩言跟他聊得不亦乐乎,可惜国文老师还有课,没办法再跟于知悦聊,后来于知悦看了眼李彩言,在她耳畔说她出去走走,好了打给她。
    李彩言应了一声之后,于知悦就离开了导师办公室。
    踩着白色的布鞋,于知悦漫无目的的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沿着林荫路,走到了篮球场。
    于知悦一顿,在这一刻她彷彿看见以前的她自己,坐在她现在站着的地方,看简以凡打球的模样,回忆一时涌上心头,于知悦竟觉得待在这里非常的呼吸困难,她要离开这里。
    想着,一转身,却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撞入她的眼帘,她吓得猝不及防,睁大了眼睛与对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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