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语见丁然七窍开始流黑血,喉中发出‘嚯嚯嚯’喘气声,呈现濒死之态,扭头望向解鸣谦,喊道:“师叔祖。”
    解鸣谦道:“急什么,不会让他死的。”
    他倏地又出手如闪电,点向丁然忽然鼓起一块的脖间,用力一捏。
    丁然脖间那个鼓起的小包,平了下去。
    解鸣谦收手,对山语道:“行了。”
    “多谢师叔祖。”山语去给丁然号脉,确定丁然性命无恙,收回手。
    解鸣谦后退几步,没有再多瞧丁然半眼。
    这种对生命没有半点敬畏的邪术师,多给一个眼神,就是对他眼睛的玷污。
    他望向山语,道:“我先回去了,审问的事,交给你。”
    山语点头:“放心,师叔祖。”
    玄术案子,他经手不少,这些都已做得惯熟。
    解鸣谦朝山语点点头,开着自己的银灰色卡宴离开。
    到福来大厦时,距离六点还有十五分钟,他坐在停车场内,正准备下车,这时,解父打电话过来。
    解鸣谦意外,接起:“喂,爸。”
    “鸣谦啊。”混杂着激动、茫然不解、好奇等情绪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解鸣谦心动一动,猜到解父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什么事。
    “你可真是神了,幸好我之前听了你的话,没有和周家合作。南城周家那块地,挖出一个王墓。”
    王墓级别的墓,基本上是工程无限延期。
    周家身为地主,还能得到补偿,他一个和周家合作的,往里投钱的人,基本上得不到多少,前期投入全得打水漂。
    解父美滋滋的,幸好周家再来谈的时候,他想起儿子的话,鬼使神差拒绝了。
    他本意是想着,儿子刚回家,为哄儿子欢欣,周家这个项目拒了就拒了,倒没想到,省了一笔钱。
    解鸣谦意外,居然是王墓。
    难怪面相是会有比钱财损失。
    “对了儿子,我手中有两个项目,我拿不定主意,你能不能替我选个能赚大钱的?”解父期待地问。
    解鸣谦:“……”
    他揉揉眉,将身往后一靠,语重心长道:“爸,贪便宜走捷径心理要不得,做生意要脚踏实地。”
    解父倒是从解鸣谦话里听出旁的意思。
    这是,其实可以算的?
    解父有一瞬间心动,但片刻,他默念富强民主,诚信敬业,封建迷信不可取,才压下那乍起的心动。
    他明白解鸣谦的意思,若依赖算命,暂时是如愿了,可从长久来看,不可取。
    一旦靠谱算师离去,整份家业犹如空中阁楼,外人轻而易举就能摧垮。
    解父迅速冷静下来,笑道:“我知道了,你这孩子,爸跟你开玩笑呢。你事情忙完了没有,周末有时间吗?你回来也有一周了,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边,都该去看看。”
    之前没见面,一是他和妻子两方父母年纪大了,一直住乡下疗养院,若是特意过来一趟,太辛苦,而且,也没让老人上门看小辈的道理;二是解鸣谦回来后一直忙,早出晚归的那种,也便没提,只是两边老人一催二催再催,若他继续拖,怕是两边两人得冲回来。
    又快到周末,解父只能提前和解鸣谦说一声。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又一则电话打了进来,解鸣谦顺手接起,“喂。”
    “喂,鸣谦,你现在到哪里了?”
    低沉的男中音在解鸣谦耳边响起,解鸣谦揉揉耳朵,双目望向前方,前方暮色将夕阳余晖吞没,只剩下黑黑橙橙红红的天际,在这灰白的天空之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望着西边暮色最后一种景色,淡定答道:“你们公司楼下的临时停车场。”
    “等我,我下班了,这就来。”
    程铭礼归心似箭,愉快地早退。
    他根据解鸣谦给的标志物找到解鸣谦的车,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一边给自己系安全带一边笑道:“鸣谦,等多久了?”
    “刚到没多久。”解鸣谦打方向盘,慢慢驶出停车场,“去一品轩,还是杨家湾?”
    “杨家湾吧,吃小龙虾。”上次小龙虾没吃到,程铭礼怨念颇深,“还有纸上烤鱼,这个也不错。”
    “行。”解鸣谦用地图定位目的地,车子汇入车流。
    程铭礼偏头,坐在驾驶座坐上的解鸣谦双目直视前方,满脸专注,一张侧脸骨相优绝,高额,耸鼻,犹如山峦起伏,苍冷,略泛着凉。
    他的右手随意搁在方向盘上,手指纤长,如玉如瓷,袖口挽起,小臂如霜如雪,细细的青筋浮在手背下,如山川暗伏的地脉。
    随意光影勾勒,便是美不胜收的油画盛景。
    程铭礼盯了片刻,口干舌燥,本来适宜的温度,忽然觉得热,周围空气在这热意蒸腾中,将他烧熟。
    他扯了扯脖间领带,视线从解鸣谦身上收回,落到车外。
    他将车窗半放,倒流的晚风灌入,吹散车内热意,也吹灭他心头旖旎。
    他关上窗户,透过窗户瞧向里边倒映着的解鸣谦身影,问:“鸣谦,周末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去小溪山钓鱼?”
    “我周末,要去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改天吧。”解鸣谦毫不犹豫拒绝。
    程铭礼失望,“那好吧,下周再去。”
    “行。”解鸣谦没有拒绝。
    到了杨家湾二楼,两人熟门熟路地往之前的烧烤馆,经过一家奶茶店时,解鸣谦瞧见二表哥捧着两杯买好的大杯奶茶走出奶茶店,坐到一个穿着碧色长裙的长发女人对面。
    碧裙长发女人容貌一般,唯有一双眼睛生得漂亮。
    桃花眼,黑白分明,卧蚕明显,眼波流转间尽是含情脉脉,专注瞧人时极为深情。
    她接过二表哥递给她的奶茶,先喝了一口,朝二表哥露出个羞涩的笑,“言清,很好喝。”
    二表哥望着她,眼底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痴迷,“你喜欢就好。”
    他满心满眼的,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完全看不到其他,解鸣谦就站在他侧对面,他没有瞧过来半眼。
    解鸣谦望了那个碧衣女孩一眼,朝二表哥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迈步继续前行。
    第21章 又一次拥抱
    程铭礼长腿一迈,跟上解鸣谦,语气沉稳平和,“不和你表哥打个招呼?”
    “二表哥正处温柔乡,怕是没精力理会咱俩,就不打扰他了。”解鸣谦笑了笑,淡定得像是没发现二表哥有什么不对劲。
    到了烧烤馆坐下,解鸣谦让程铭礼点餐,自己摸出手机,给解钰涵打电话。
    解钰涵住的寝室是大学常见的四人寝,上-床下桌,解钰涵冲了凉,在床-上坐着。
    他的身前架着张床-上小书桌,手里捧着本书,正在复习专业课程,瞧见解鸣谦的电话,他面无异色,淡定异常。
    这几天,他哥天天给他嘘寒问暖,虽然只一句两句,他已经习惯了和解鸣谦联系,现在见到解鸣谦打电话过来,他见怪不怪地接起,“哥。”
    “钰涵,最近和二表哥见过面吗?”解鸣谦一边说话,一边手指转着笔。
    他的手指十分灵巧,笔在他指尖旋转,如风扇扇叶通电般转动,挥出一个圆形平面。
    程铭礼瞧见这一幕,笑了笑。
    他记得上学的时候,他就经常练习这个,一天得捡很多次笔,笔在一次次的摔落中,不知坏了多少支。
    后来过了那个劲,不再转笔了,但他转得最好的时候,也没解鸣谦转得这般优雅漂亮,举重若轻。
    这支笔,像长在解鸣谦手指上,犹如开在手指上的花。
    这一幕其实很解压,程铭礼望着解鸣谦手中的转笔,忘了点菜。
    “见过一次,二表哥忙着谈恋爱呢,不怎么出来玩。他遇见真爱了。”解钰涵说起这个,也有些惊奇。
    二表哥可真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女生他也瞧了,不符合二表哥的审美,二表哥喜欢肤白貌美的,那个女孩黄皮肤,容貌不算出众。
    按说硬件不太可,那软件总得出众吧,不然二表哥喜欢她什么?
    可是,她就真的只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工作普普通通,业余爱好普普通通。
    这么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女生,迷得二表哥神魂颠倒,护她跟护个小心肝似的。
    解钰涵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归结为真爱。
    毕竟,爱情来时,不讲道理。
    解鸣谦笑了笑,“有时间,你带二表哥去开阳观拜拜王灵官。”
    解钰涵:“……”
    他第一反应,他哥终于决定要向他们这些不信教的亲人伸出魔手了。
    不过话出口瞬间,他想起之前,他哥提醒二表哥要小心女色,之后又问起二表哥有没有听话,再联系这通电话,解钰涵悚然心惊。
    他压低声音,弱弱地问,“哥,二表哥不会是中招了吧?”
    解鸣谦笑了下,“你猜?”
    挂了电话。
    解钰涵:“!!!”
    哥,这真不兴猜啊。
    他望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无语凝噎。
    看来,二表哥真的得罪狠了他哥,他哥宁愿送他二表哥去道观,也不愿自己出手。
    也幸好二表哥和他家有亲戚关系,他哥还愿意管。
    解钰涵立马给二表哥打电话。
    程铭礼虽然很有礼貌地没有偷听,但解鸣谦大大方方的声音没有遮掩,他还是听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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