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故意咕哝呢喃一声,凭恕立马没声了。
    她大概感觉出来了,宫理虽然跟他道歉了,但确实没有正面回应过他感情,凭恕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腰封,还是赠品,或者说是——
    凭恕确实在天人交战,他本能上觉得不公平,他有种冲动,不顾她是惊讶或者会厌恶的眼神,就要弄她,宫理估计会给他鼻子来一拳,没事儿,他就被她脸上打出血来也要狠狠分一杯羹,尝尝她到底是什么味。
    前提是,宫理从来没亲过他,宫理从来没跟他道歉过。要是之前这些事都没发生,他估计早就这么干,拳打脚踢地横亘在她和平树之间。
    但现在,他体会过宫理给他糖吃之后的感觉,又……没法豁出去当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凭恕咬牙切齿,他望着她,想拿起床单给她擦一擦,又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而且不像是平树已经吃饱了,他看着宫理这样斜躺着,只觉得火快把他芯子都烧坏了。
    宫理以为凭恕会扑上来的时候,他咬牙切齿骂了一句,竟然穿着裤子出去了。
    宫理睁开眼,还真有点惊讶,听到凭恕一脚踹向外面的椅子,咬着牙根骂道:“你|他|妈就是会装呗,找个机会就把自己给扒了。呵,你以为老子不会吗?我舌头比你灵巧多了,回头我打个舌钉,爽死她——”
    “操,我昨天做什么四菜一汤,我就应该直接洗完澡出来抱她!结果我们俩吃得直打嗝,我撑得都没多说几句话就睡着了啊啊啊!”
    “呵呵,我可用不着什么小皮筋,你不就怕自己秒x吗?我下次我搞到天亮,你别想出来!……哈?什么亲晕了,那是她咬我咬得太狠了,我、我失血过多,贫血了!”
    宫理真的没忍住,脸埋在枕头上狂笑。
    但很快的,她听到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凭恕走了回来,他拿了个湿巾和水回来,给她擦身子。
    宫理故意像是睡姿很坏一样不配合他,凭恕擦了没几下,他还不敢伸手给她弄出来,一直在小声的硬着头皮骂骂咧咧。
    直到宫理腿甩过去,脚蹬在他怀里,他终于起身,轻轻把湿巾和水放在床头,关上门走了出去。
    然后宫理听到了无辜椅子再次被踹的声音,凭恕咬牙切齿:“啊啊啊!操!你自己擦,你弄成那样的,我再看就要被气死了!你自己收拾!平树你|他|妈就是故意在这时候让我出来,又跟我说什么不擦干净她会不舒服,你这个心机绿茶鸭!”
    宫理把胳膊压在嘴上,偷偷在房间里笑出了声。
    第385章
    最后回屋的人还是平树, 宫理听脚步声能听出来。她本来不想装睡,但觉得平树恐怕是提上裤子很不好意思的类型,她要是睁着眼, 他都不好意思清理了。
    他手轻柔一些,但明明是他自己搞的,却也紧张的不行,宫理感觉凭恕要是服务她, 她老害怕被他偷袭, 但要是平树, 她真可以软着腿困倦的像是要睡着。
    平树嚅嗫道:“……下次还是不要在里面……”
    他都擦干净之后, 将她外套拿过来盖在她身上, 侧着躺在她旁边,手臂紧紧拥抱着他。宫理感觉他呼吸就静静贴在旁边, 心里却想笑:平树最后还是把凭恕气走, 陪在她旁边了。
    他确实比她想象中……有心思。
    就比如说他说是把时间让给凭恕,但要凭恕给她清理这件事, 很明显是在欺负凭恕。报复之前凭恕在他快高|潮的时候跑出来,抢占他时间欺负他的事。
    平树那时候知道宫理心里向着他, 就一点也不表现出生气或委屈来, 仿佛不在意似的。估计最近这段时间, 凭恕那么耀武扬威, 也没少嘴臭他。
    平树一直憋到今天,才暗戳戳却很有效的报复凭恕。
    而且宫理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平树说自己也不小心瞥到过她过去的记忆, 会不会也看到了某几任用嘴给她服务的事, 甚至说不定还看到甘灯愿意这么做……
    宫理猜不准。
    但平树展现的天真或取悦是真的, 在平静表面下沸腾的欲|望与酝酿的心思也是真的。
    她挺喜欢他那点不动声色的小手段。
    确实,平树虽然经常哭, 却没怎么真的让自己陷入可怜的境地过。
    她休息了一阵子,但还是睡不着,总感觉余波浪潮还拍打在身上,宫理懒懒伸手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平树果然没睡,跟她枕在一个枕头上,鼻尖对着鼻尖看着她,他弯起眼睛,已经穿回了薄绒衣,手搂着她的腰。
    宫理像个拉伸的猫一样朝后弓起身子,平树凑过去把她抱得更紧,她手搭在他头发细软的脑袋上:“啊,好粘。”
    平树小声道:“抱歉,出了好多汗。一会儿我们回车上去洗澡吧。”
    宫理哼哼两声:“我是说你好粘人。”
    他睫毛抖了一下,却又笑道:“嗯。我想粘着。”
    他故意缩起来,把脑袋窝在她颈窝里,俩人外套叠在一起,他们缩着胳膊躺在外套下面,宫理觉得有点冷,也有点冬眠的小动物蜷在一起的温馨。
    平树如果不耍点小心思,恐怕凭恕早就出来闹腾,也不会有他跟她相拥的温柔时刻。
    平树说来也是有点可怜的。
    他当然也想拥有她全部的时间,但他也不愿意失去陪伴他的凭恕。平树要为自己的感情多占领一点空间,也只有用这些看起来不上台面的小手段,争到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每一分每一秒。
    俩人看着天花板。水泥天花板上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挂着一朵用棉花做的白云。
    是宫理自己做的。
    她从来没见过真的,只在童话书和录影带里看到过,就照着样子做了一朵仿真的云。就像是她房间里有很多没送出去的书,都是人们对战争的反思,对文明越来越好地向往,对孩子们的善意绘本……
    现在过了这么多年,这朵云已经发黄落灰了,但还是用鱼线和铁丝悬挂在天花板上。
    平树抱着她,将那朵发黄的棉花云倒映在眼里,忽然道:“我们也搞一个安全屋吧。挑选最安心的地点,把你收藏的东西都放进去,我们还可以集齐世界上许多有趣的东西,都藏起来。真要是天灾横行到世界上没有城市了,我们就躲到安全屋里。白天在沙尘或者暴雪里围猎机器人,晚上回来喝着热红酒看电影……”
    “可以弄个紫外线小花园种菜,养一只寿命比咱们还长的仿生猫。说不定可以不需要假人霍尔顿或者叶卡捷琳娜,我会调酒,也能学钢琴。”
    平树的声音飘在小房间的上空,像是暖炉里向上蒸腾的热气。
    “如果你心情好,就去拯救世界,要是心情不好,我们就打游戏打到五周目通关。或者来求你做事的人太多了,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躲回原爆点里面来。你可以当国王。”
    宫理笑起来:“我当国王你当什么?”
    他脸有点红,跟她贴在一起:“当车夫当厨师当游吟诗人和……情人。”
    宫理:“不错。你卷的我们宫家王朝就你一个就业岗位了。”
    俩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宫理也不是累,就只是觉得在小房间里跟平树做|爱是滋味很奇妙的事情,她回味了许久终于起来,准备回到车上。
    一是先洗澡换件衣服,二是带悬浮小车过来把东西搬走一部分。
    宫理穿好外套走出去,才发现被她踢在床底下的那个盒子,这会儿已经拿出来放在了大床上,而且是打开着的……
    她回过头去看平树。
    平树眨眨眼:“……我就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宫理转过头端详看他故作冷静的样子,咧嘴笑起来:“那你记好了,自己给自己买一套。现代技术应该花样多了去了,你经常跑红街也了解吧。”
    平树果然僵硬了一下,同手同脚地跟在她后面。
    再回到车上就顺利多了,只是宫理站在房车前也呆住了。因为在房车之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泡泡聚集在一起,就像云中的长龙缀在车尾一般,视野范围内已经看不到零零星星漂浮的泡泡,几乎原爆点内的大半的汇聚于此,紧紧跟着宫理。
    她没忍住走到后面,随便打开几个泡泡,平树只认得出其中一小部分,他认为很多收容物都是没出现在任何资料中的绘里子的私藏。
    宫理也不敢在没有研究的情况下乱动这些收容物了。
    回到车上,宫理本来以为平树会跟她一起洗澡,但平树一直忙活着从后备箱里取悬浮车。
    再回到地下,这次真的要决定哪些书籍、录影带要带走时,宫理犹犹豫豫,哪个都不想放下——
    平树开口道:“那就直接搬空吧。车上能放下一大半的,我身体里也能放下剩下的,既然喜欢就哪个都不要扔了。我们回头可以买个大房子,把这些都收起来,你也可以交给t.e.c.,让它扫描留存一份。”
    宫理确实是对她这个基地很有感情,最后甚至还搬走一台老唱片机、三个水晶沙漏和她收集的棒球明星卡全套。
    这次收拾东西,宫理也知道大概率不会再回来了,毕竟基地的门被撬开,这里落尘风干也是迟早的事,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基地已经没办法长期供水供电了。
    她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旧物,时不时翻起她捡来的怀表,抢到的双头牛头骨或者是某个水厂的员工告示牌。
    宫理正要跟平树讲起自己以前单枪匹马去抢军事基地的旧导弹的故事,忽然嗅到一点烟味,还以为是什么点着了,猛地回过头,才发现是凭恕单手插兜,低头看着她破损的酒柜,抽着电子烟。
    他听到她没声了,转过脸来,没好气道:“怎么了?你们俩干完,我抽支事后烟,犯法吗?!”
    宫理蹲在书堆边狂笑。
    他以为是在笑话他,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知道我是跟个躲在衣柜里的偷窥狂似的,看你们俩搞半天,所以也笑话我是吧!”
    宫理对他伸手,凭恕咬了咬牙,很不爽地走过来,昂着下巴垂眼看了她一会儿,才把手放在她手掌上,别过头去哼道:“你最好想想怎么哄我——”
    宫理甩开他的手:“我是要电子烟!”
    凭恕瞪眼:“你都不想着哄我一下!”
    宫理从他手中夺过电子烟,叼在唇间,把最后几本书放在悬浮车上,吸了一口才道:“你不是跟他通感吗?你没爽到?”
    凭恕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不一样!他要是觉得通感,下次让我控制身体,他好好体会一下这种‘通感’。”
    宫理:“不会吧,你完全没爽到吗?他都高|潮成那样了,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到?不会你那时候脑子还特清醒地在脑子里算微积分吧——”
    凭恕眼神犹疑了一下,从她嘴里抢过电子烟,狠狠吸了一口才塞回她嘴里,道:“咳。也就那样吧。不是特别爽。”
    宫理懂了。他那时候绝对也颅内高|潮了。
    估计都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那种。
    凭恕就喜欢两手插兜,脚乱踩乱踢,他靴子碾着地上的碎玻璃块,宫理没忍住,伸手掐了他屁|股一下:“跟个街溜子似的晃荡什么呢,干活了,你在前面拽着那辆悬浮车,咱把东西带回去。”
    他突然被捏,先是吓了一跳,又兴奋起来:“靠,你手真重啊。哎,宫理,给我一口烟吧。”
    他把嘴凑过来,明显是想让她渡一口烟给他。
    宫理却把电子烟塞回他嘴里:“我吸够了,还你。”
    他不爽地把电子烟收回兜里,就跟酒桌上哥们谈生意似的忽然揽住她肩膀,道:“你累吗?要不别着急回去,咱俩也做吧。”
    宫理真的很难忍笑。
    为什么同样直接的话语,平树说出来是又纯又欲,他说出来是又土又……搞笑。
    凭恕看她噗嗤笑出来,急道:“你笑什么啊!跟我做有什么好笑的,我保准懂得比他多,真的——”
    宫理笑得直摇头,凭恕急了,心一横,咬牙道:“……我让你给打钉。真的!”
    宫理没想到只是笑一笑,还能收获这种惊喜,虽然之前凭恕虽然拒绝了,她也决定会磨着他或诱骗他,一定给他穿孔。
    但没想到凭恕这么白给。
    宫理目光打量他,从他穿了好几个耳骨洞的耳朵向下,他忍不住肩膀一夹,小声骂了她一句。然后宫理就发现,他非常可耻地只是在她目光下,就有反应了。
    也是,刚刚他要给她清理的时候,就是梆硬的状态下骂骂咧咧地退场的。
    凭恕也注意到了,恼羞成怒的就要冲上来捂她眼睛,宫理却转过头去,笑着拽悬浮车往房车的方向走:“发|情这么快,我觉得当时在格罗尼雅,你应该当个omega。”
    凭恕气得想把烟扔在地上,道:“他搞了个爽,我又没有!我这都是正常的!”
    他声音在通往基地外的楼梯里回荡,宫理的靴子踩在台阶上一直往前走,并没有回头,他就要抬手扔烟才发现是电子烟,只好悻悻作罢,也拖了一辆车,紧跟在她后面。
    凭恕也觉得丢人,他在昏暗中调整了一下裤子,甚至不耐烦地压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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