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到底跟在韩炳欢身边多年,壮着胆子上前说话,“属下救援来迟,指挥使可还无……无恙?”
    说这句话时赵修偷偷瞄了一眼厂公。看起来,有恙的不是他们指挥使……
    徐泗接收到打量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回去。随即松开本就松松垮垮的发髻,墨发倾泻而下,遮挡住颈间韩炳欢行凶的铁证。
    韩炳欢皱眉,掠了一眼赵修,淡淡开口:“把你衣服给我。”
    赵修一愣,然后忙不迭地宽衣解带。别说衣服,要他命也是可以的,指挥使是他全家的大恩人。
    赵修说,这里距离营地竟有五里地的距离。
    原来他们漂了这么远?徐泗咂舌,然后盯着面前那匹红棕色的、英姿勃发的马大哥,唉声叹气。
    两名锦衣卫当然只骑了两匹马,这就意味着他要和韩炳欢同乘一骑。
    同不同乘都无所谓,问题是,他现在这个境况,怎么骑马?
    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已经在表示强烈的抗议,耳边突然自动循环起周董的一首歌:菊花残~~满地伤~~~
    “要不……本督主还是步行回营吧。”徐泗当机立断。
    五里地算什么?一里五百米,五里两千五百米,老子会怂吗?不存在的。
    于是他坚定地迈开了抖得像两根面条的腿,收腹提臀,姿势及其诡异地往前走。
    韩炳欢阴恻侧地望着某人倔强的背影,视线无比自然地落到他的臀部,别开眼,驱马上前。
    “上来。”冷冰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上来?自己动吗?我不。徐泗置若罔闻,一瘸一拐地继续他的漫漫长征路。
    下一秒,自己腰间突然一紧,脚下凌空,整个人被一股力道提起来。韩炳欢长臂一捞,稍一用力,徐泗就这么被牢牢按在了马背上。
    以一种……有点别扭有点羞耻的姿势,趴在韩炳欢的大腿上。
    撅着腚……
    这样,屁股是不疼了,但是徐泗的心在滴血:真是没脸见人了。好在这张脸不是真的自己的脸,不然,丢人丢到只活在传说中的罗奉国了。
    一路上,徐泗的脸跟马大哥雄壮有力的马肚子亲密接触,被马肚子打脸是什么感觉?啪啪啪的节奏很有律动。
    由于整个上半身头朝下悬着,徐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让他想起在游乐园里,被旋转大摆锤所支配的噩梦。他只记得当时,机器一停,安全带一松,他就疾奔出去吐了个稀里哗啦,那酸爽,想直接把胃吐出来。
    “我……我不行了。”忍了一路,徐泗终于是忍不住了,掐着韩炳欢的大腿勒令其停马。
    吐完,再上马,徐泗觉得还是坐着靠谱些,不就是不停地变换姿势吗?嗯,他可以的。
    于是,徐某人就一直在韩炳欢的胯间不安分地扭动着,左半边屁股颠麻了,换右半边,乐此不疲。
    “别动。”韩炳欢绷直了身子,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两个字,徐泗抬眸能看到他下颌骨鼓出的两团咬肌。
    马背晃动间,徐泗的后腰好像蹭到了个奇怪的东西,结合韩炳欢的脸色,他突然绷紧浑身肌肉不敢再动弹分毫。
    我靠?我是不是蹭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部位?
    但尴尬就是两秒钟的事儿,徐泗是谁?那就是骚浪贱的典型代表,睚眦必报的忠实践行者,坏心眼小心机的成功装备人。对爷做了那么虐身虐心的事儿,捞到机会,看爷怎么反击!
    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的时光~~徐泗调动起全身能动的肌肉,扭动起电动小马达般的公狗腰。
    摩擦,摩擦,在颠簸的马背上,摩擦。
    “咳咳……”韩炳欢的寒冰脸出现裂缝,颈间升起一抹可疑的红潮,他咳了两声以作警戒后,发现怀里的人依旧小动作不停,持续摩擦起火。这等放浪的动作,看在韩炳欢眼里,就是明目张胆的挑逗和勾引。
    眯起眸子,韩炳欢一手拉缰绳,一手牢牢箍住徐泗胡作非为的腰,还狠狠地捏了一下。干燥温热的掌心隔着一层外袍贴在腰眼上,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根,靠,全是老子最敏感的地方!
    徐泗全身酥软一半,一下子安分了。
    那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中,聪明的韩大人已经默默地记下了东厂厂公身体的各个部位,受到怎样的刺激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师自通,和,腹黑吧。
    徐泗认栽。
    回了营帐,韩炳欢跟徐泗各自梳洗更衣,人模人样地去祁渊那儿报平安。
    徐泗不知从哪里搞了块月白色方巾,像吃西餐那样绕在脖子上。唉,好歹能遮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可受了什么重伤?”祁渊手里捧着热茶,吹了吹。看两人都完好无损,问道。
    “劳皇上挂心,只是些皮外伤罢了。”韩炳欢垂首回话。
    你确实是没受重伤,重伤都被那一瓶邪门儿的春药治好了而已。徐泗在心里腹诽,面上却始终挂着狗腿到腻歪的笑。
    “皇上,昨日的刺客。当场击毙的三十人人,活捉的八人。您看要如何处置?”
    徐泗一回来,江小川就来报告了昨晚最终的战况,徐泗拿到了第一手资料。
    “那些刺客身上可是都有纹身?”祁渊不疾不徐地喝着茶,看似随意,眼里却敛着精光。
    “是。”徐泗据实以答。
    “以你们看,这群胆大妄为之徒是冲着谁来的?”
    空气有一瞬的停滞不动。
    韩炳欢沉沉的声音响起,“冲太子殿下而来。”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徐泗暗暗翻白眼。
    “朕与太子同在此处,刺客对朕却视而不见,转而集中火力对准了江荥假扮的太子。说明了什么?”祁渊啪嗒一声放下那只五彩珐琅瓷的茶杯,视线自案前的奏章上转移,朝他们看过来。
    皇威迫人,徐泗深深地领悟到这个词的含义,把头压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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