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点名的兄弟腿还没迈出去,呼呼呼十几辆机车就飞了进来,坐在机车后座的人二话不说抄着铁棍子就敲,一个一个把人脑袋当西瓜瓢儿似得砸,嘴碎大哥瞪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底下人就是一片哀鸿遍野。
    “别慌!慌啥!动啊,跑起来,杵着挨揍啊,抄家伙抄家伙,他奶奶的,动土动到我龙彪头上来了。”“砰砰”几声枪响后,刚才被打个措手不及的手下人缓过神来,纷纷想起自己腰上还别着真家伙,拔出来对着机车就是一顿乱扫。
    子弹打在摩托车车身上,发出刺耳的铛铛声。
    那帮捣乱的机车党也不是吃素的,搞得好像谁没有家伙似得,也纷纷拔枪,一场火拼眼见着就一触即发。范明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抱着头就往后躲。
    刺耳的刹车声像是要把人的耳膜刺穿,那些机车男一个接一个地刹住,围成圈,把徐泗围在中间,举着枪,蓄势待发。
    嘴碎大哥手下的人下意识停止了交火。
    “你们老大谁啊?敢从我手上抢肉票?”“肉票”是人质的黑话,他吼了一句,很有个性地撸了一把光头。
    机车的发动机低低地嘶吼着,从大门口开进来一辆纯黑的低调劳斯莱斯,从上面走下来的人瞬间让光头变了脸色,原本大幅度的动作突然拘谨起来,霸气叉腰的站姿也慢慢收拢回来,手指贴裤缝,十分端庄。
    “龙彪啊,好久不见。”那人随性地穿着一身白衬衫西装裤,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遒劲的小臂,他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随手点了一根烟,棕褐色的头发本来梳着整齐的背头,此刻却掉下来两绺,垂在额前。
    龙彪此刻想扒拉一下前面那两个门高的弟兄帮忙挡一下,无奈他的光脑壳实在太吸引人眼球,一下子就被祁宗鹤那双鹰眼锁定。
    “哈哈哈,祁爷,”龙彪尴尬地笑了两声,“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说这句话,他那几个手下都替他捏把汗,还能什么风?你这是动了人家的人啊老大!
    祁宗鹤叼着烟,没搭理他,眼神在场上环顾一周,定在了被各种五花十色的机车包围起来的人身上,没怎么看清,只看到溅了一地的血。他皱了皱眉,把眼神收回来,再看向龙彪的时候,多了几分凛然杀意。
    龙彪浑身一个激灵,这下是彻底明白过来了,一边在心里大骂范明辉个王八羔子给他招的都是些什么事儿,一边赔笑脸。
    祁宗鹤在道上的名声不比他义父祁天风,祁天风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看自己心情定别人生死,所以怕他的人多,恨他的人也多。相比较而言,祁宗鹤则讲道义多了,服他的人多,声望也高。
    “祁爷,真是不好意思,您看这……唉,这真是一场误会!我真不知道这是祁爷的人。您看这……”所谓不知者无罪,龙彪觉着自己还能再抢救抢救,他抓耳挠腮地解释着,结结巴巴,完全没了刚刚那么顺溜儿的嘴皮子。
    祁宗鹤指间夹着抽了一半的烟,朝他招招手,龙彪虽然不情愿,也只好硬着头皮上,皮笑肉不笑的凑到跟前,“祁爷。”
    祁宗鹤朝他笑了笑,拈着烟头就在龙彪的眉心烫了个血窟窿,皮肉散发出烧焦的气味,龙彪面部肌肉抽动,一声没吭地忍了下来。没办法,现在不忍,在场的弟兄一个都走不了。
    “不好意思,近视,我也没看清这是你的脸。您看这……”祁宗鹤拿开烟头,丢在地上碾了碾,云淡风轻地道。
    龙彪捂都不敢捂一下灼痛的伤口,动了人家的人,挨一根烟头,这都算轻的,“祁爷客气了,真不怪您,是我非把脸凑上来的。”
    祁宗鹤看他认错态度挺良好,不欲与他多追究,他现在只想看看那人伤的如何。
    徐泗知道是祁宗鹤来了,虽然他被一群带着头盔的非主流机车男挡住了视线,但是他听见了他走过来的声音,稳健有力,像他的干燥温热的掌心一样,能给人以力量。
    说真的,祁宗鹤能出现在这里,他还挺意外的,他以为这个人的心里,没有他一丝一毫的位置,压根儿不在乎他,毕竟是个连离开都告别得悄无声息的人。
    手下让开一条路,当看到冯玦的那一刻,祁宗鹤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肉眼可见的外伤以狰狞的面目横亘在他眼前,那件纯色的连帽衫松松垮垮地吊在肩膀上,满是血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已经有人替他松了绑,而他现在显然意识有些涣散,侧着身,头和手腕抵着地,蹬着腿,似乎想竭力爬起来。
    祁宗鹤丹田的火气几乎是一口气着到了头发丝,直烧得他胸口憋闷出钝痛感,脸上阴沉的表情让旁边跟了他这么多年的秒哥都抖了抖。
    “别让范明辉跑了。”他咬着牙,吐出几个字。
    秒哥猛地回神,正好看见范明辉已经暗搓搓地挪到了大门口,连忙带着人追了上去。
    “别动。”徐泗挣扎着要爬起身的动作因为一句话宣布投降,他咳了一声,血水溅到祁宗鹤的修长的手上,他一愣,伸手去擦,“不好意思啊老鸟,喷你口水了。”
    随后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祁宗鹤看了看手背上的血水,没去擦,打横把人抱起来。
    走向车的路途中,他嘴边不自觉地噙着一抹笑。心想:很好,这次你没喊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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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徐泗昏睡的期间,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事。
    第二天,范明辉被脱得只剩一条裤衩,连人带所有的犯罪证据,一起绑了扔在了警察局的门口。
    与此同时,在网上,各大营销号仿佛是齐齐商量好的,社会上鼎鼎有名的慈善家兼商业精英,一夜之间爆出天大的丑闻:暴富之前曾经买通杀手做掉了竞争对手,自己用非法手段取得竞标资格不说,在早已经富得流油之际,还不忘通过慈善事业圈钱。社会爱心人士捐给贫困孩子的资金,有一半都流进了范明辉的荷包,中饱私囊,毫无底线,实在是社会的大蛀虫!
    事情被爆出来之后,大众一直在猜测背后这个不愿意露脸的英雄是谁,一时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众另一个谈资,就是一张穿着黄色碎花连衣裙,套着空少制服的男生照片。照片下留言的画风普遍是这样的:
    腿长一米二:你们不觉得这个小哥独特的造型,忧郁的脸庞,深深的酒窝,还有那一抹致命的苦笑,真的很戳萌点吗??重点是!腿长!
    逗你玩儿:还有他犀利哥的发型!
    琥珀虾仁:2333,为什么我觉得他嘟嘴很可爱?
    IQ177:不娶何撩啊啊啊!
    HAlice:你们有病?这男人变态吧,大街上穿裙子。
    苏苏苏苏爽:楼上的不会说话就别说,人家这叫行为艺术,不懂的说个鸡脖。
    Monster:矮油,你们别想了,这么正点的小哥,一定喜欢的是男人!
    魔法少女卡机嘛:666,楼上正解。
    ……
    徐泗捧着祁宗鹤新给他买的手机:“……”
    摸摸自己的脸,我是gay这个事实,很容易看出来吗?
    “看什么呢?一直傻笑。”他左边的病床上,是他的病友兼曾经流落荒岛的战友——周聪。
    “没看什么。”徐泗默默地把手机放回枕头底下,心里美滋滋的,毕竟被人夸长得帅,是件很美好的事,嘿嘿嘿。
    周聪之前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脑震荡,脑袋里有一个大血块压迫了神经,回来做了个吓死人的开颅手术,现在还在恢复期。
    徐泗则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本来在岛上小腿骨折就没好利索,这次又是全身大范围的沦陷,往最快了算,也要住院住个两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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