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低头快速地处理起伤口,看着他尤如扎花一样的缝合技术,房间里的两个女人都不吭声了,水灵连晕血都要忘了。
    送走了那对千恩万谢的夫妻,水灵看着洗手的傅听夏凑过去问道:“你怎么会做缝合手术的?”
    “以前在村卫生所跟人学的?”
    “村卫生所有人的技术这么好?” 水灵大叫道。
    “当然没有了,你忘了,我可是朝也缝晚也缝,缝了足足好几个月的尸体呢,怎么也该练出来的对吧。”傅听夏理直气壮地问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你晕血还能拿到医师执照的?”
    水灵神情顿时黯然起来:“我考医师执照的时候是还没有晕血,后来在省医院实习的时候,有一天我带班做了一天的手术特别累,我就自告奋勇单独值夜班,可就在那天晚上送进来一个急救孕妇,双胎,胎盘前置,大出血……后来我总是在想,我要是那天晚上不那么慌就好了,镇定一点,哪怕是果断一点……也许我就能救上一个。”
    她手里抱着茶杯,看着袅袅升起的水汽良久才道:“可是我就这么看着她们三个死在病床上,流了满床的血。”
    傅听夏看了她一眼:“可这也总不是事吧,就算你改行当麻醉师,也不能见血就晕啊。”
    “我该怎么办呢?”水灵苦恼地伸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以前还有那个叫许诺的吧,现在只剩许一夫,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有人给你遮掩的,你迟早要穿帮的。”
    水灵更苦恼了,可是她突然眼睛一亮:“许诺走了,可是现在不是还有听夏你吗?”
    傅听夏立刻打断她的想入非非,无情地道:“你休想。”
    水灵看着咬着牙:“你这个无情无义无心无肝无肺没良心的臭小子!”
    傅听夏顺手拿起拿起一个搪瓷盘,然后从垃圾桶里捡了一小块沾血的纱布丢了进去,拿走水灵手里的水杯,把搪瓷盘塞在她手里:“早点做脱敏治疗吧!”
    水灵看见那团血就不由自主地脸色发白地转过脸去,傅听夏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又把她扭了回来。
    “我恨你!”水灵只好僵着脖子抗议。
    “随便。”傅听夏丝毫不为所动。
    “你这种臭小子怎么会了解当你觉得自己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满怀激情走出校门,结果发现自己只是个无能的刽子手那种悲愤的心情。”
    “我的确不会有这种心情,我只会感激那个病人,因为他叫我成长,这样死在我手术台上的人也许会少一点。”
    “傅听夏你简直是个冷血动物!”水灵怒吼道,她浑然没发觉自己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已经面对一小团鲜血了,哪怕仅仅是端着它。
    傅听夏端着杯子,笑了。
    许一夫晚上来晃了一圈,水灵托着盘子立刻用委屈的神情看着许一夫:“师傅……”
    许一夫瞥了一眼托盘,只对傅听夏说了句:“换块大点的。”,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每个晚上听水灵用各种腔调哀求,讨饶,腿软再到怒骂简直快成傅听夏的乐趣了,他迈着轻快的脚步如同往常踏进县医院,可是当他刚踏进许一夫的办公室,就看见许一夫正在与季景天谈话。
    季景天,傅听夏几乎立即倒退出了出去。
    怎么是季景天,又是季景天,怎么……傅听夏突然愣住了,自己怎么忘了,许一夫是心外科的教授,季景天是心外科的天之骄子,难道说上一世季景天就是许一夫的弟子。
    他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联系。
    第13章 餐具的选择
    傅听夏轻咬了下嘴唇,如果让季景天知道了自己也在打许一夫的主意,那么很快傅家就会知道,到时候不知道会横生出什么样的枝节。
    这人真是个麻烦。
    这个时候,有一个穿黑色便装的男人匆匆走了进来,看上去不像病人,傅听夏连忙压低了鸭舌帽与他匆匆擦身而过。
    门里的许一夫合上论文:“你这篇论文的方向确很符合我的研究方向。”
    季景天薄唇扬起了一个弧度,许一夫接着道:“只是我已经有弟子了。”
    “您说您已经有弟子了?!”季景天吃了一惊,他来这里之前早派人把许一夫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许一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弟子。
    “是的,没错。”许一夫肯定地道。
    季景天有些难以接受,为了让许一夫接受他成为弟子,他花了多少时间,又是做了多少功课,一直很有耐心地等到时机成熟了才出现在许一夫的面前,没想到许一夫的回答居然是他已经有了弟子了。
    “可是许教授应该可以多收一个弟子的吧,我很想跟随许教授。”季景天从来习惯被当成首选,还从没有尝试退而求其次的,他有一些不甘心地道。
    可即使如此许一夫还是摇了摇头,他举起双手道:“你看我这双手还能做多少年的手术,至多再有十年吧,我要的是一个在十年以后能百分百去实现我的理想,去攀登我想要的那个高峰的人,所以学生可以有很多个,但是弟子就只能有一个。这样吧,我知道美国有个教授也是做这个课题的,他跟我关系不错,我可以给你写封推荐信,以你的条件,出国留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季景天站在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身后的人跟了上来低声道:“打听过了,这个县医院还有一名女大夫,不过是晚上值班。”
    “女大夫?”季景天微抿着唇扬眉道:“那我们晚上再来一趟,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女大夫能够让许一夫觉得比我强。”
    傅听夏远远地见季景天离开县医院,这才重新跨进医院的大门,他走进医院见许一夫神色如常,不由疑惑,收了个有天赋,家世又好的弟子,这老头怎么也该目露一下喜色吧。
    “你看什么?”许一夫面无表情地道。
    “哦,没,没看什么,就是觉得许大夫你今天满面红光,好像有喜事的样子。 ”
    “一个人莫名地红光满面,是喜事吗?不看下心脏,最少该测一下血压吧!”许一夫嫌弃地看着傅听夏:“啧啧,一个要当医生的人,还胡言乱语。”
    傅听夏只好垂着头让他劈头盖脸的骂,心里想着你敢像骂孙子那样骂季景天,你敢吗,他突然抬起了头:“刚,刚才你说什么?”
    许一夫神色平常地道:“我说什么了?”
    “你刚才说我是要当医生的人,你是那个意思,对吧?是那个意思吗?”傅听夏直勾勾看着许一夫。
    许一夫咳嗽了一下,夹起公文包淡淡地道:“什么意思不意思的……医生,说话要清晰有条理,病人才不会有误解。”他走过傅听夏的时候脚步又顿住了转过脸来道:“你这一阵子干得还勉强看得下去,下周开始下午也来医院看看有没什么你能干的吧。”
    傅听夏等许一夫完全走掉了才能从失神的状态转过脸来,满面狂喜,他终于等到了,等到了许一夫的认可,虽然他一直为此准备着,可是还是忍不住欣喜若狂。
    突然间他脸上喜色一收,心想怎么许一夫一见季景天就那么痛快地收下他了,难道说许一夫收下了季景天,觉得该给他的弟子培养一二个助手,所以自己是买一赠一那个赠一,想到自己将来在季景天那张刻薄的嘴巴底下讨饭吃的场景,傅听夏不禁闭了一下眼睛。
    管他,先骗了许一夫收下他当弟子再说,傅听夏甩了甩头,努力把那个画面甩掉。
    水灵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县医院,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又掉头,可是还没迈开步子,后衣领就被人勾住了,她被人拉着倒退了几步,见傅听夏靠在门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水灵反手拍掉他的手:“不要动手动脚,虽然你还不算男人!”
    “你想去哪里?”
    水灵苦着脸道:“你今天真不要再找些倒胃口的东西送给我,今天可是周末,周末!周末的女人应该收花,我不要收一堆恶心的血淋淋的东西。”
    “今天不会送的,放心吧。”
    水灵狐疑地看着傅听夏,有些不大敢相信地道:“你这么好,不会吧。”
    傅听夏笑道:“因为我今天心情够好了。”
    水灵这才将信将疑地走进办公室,傅听夏笑道:“今天我们下棋吧。”
    “这么反常……”水灵坐到办公桌的一面摆弄着棋子:“你不会是有什么事要求姐姐吧。”
    傅听夏笑着看着她:“真有件事要求你。”
    “讲,但帮不帮,姐姐要看心情的哦。”
    傅听夏看着她很认真地道:“拜托,别让我输得太辛苦!”
    水灵怒道:“你敢侮辱我的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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