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感受到了百姓们的疾苦,亦或是如方沐柔所说的过一两天总会好的,这雨势有慢慢变小的趋势。
    就见飞影飞快地赶着马车,车里祈王抱着怀着七个月身孕的福晋,正焦急着赶回府邸。忙了一天的两人全身无一处乾涸,却见允祈抱着方沐柔是愈抱愈紧,看着方沐柔的气息微弱、脸色惨白,他气自己为何要这般和她置气,也气着她傻到这般为他付出。如果她有什么闪失,这叫他怎能原谅自己,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他小心地抱着方沐柔疾速的奔至暖春阁,兰姨见了晕厥的主子亦是惊忧。
    「兰姨快去叫许大夫过来。」允祈着急地说着。
    兰姨犹豫,这几天她就一直这样猜疑着,她跪了下来求着:「王爷,能否请出您的令牌,老奴一直觉得福晋的身子不太对,老奴想请宫中太医过来查看。」
    允祈顿时一怔再看向怀中的方沐柔,她一向汤药不离口,怎能才一个月却变得如此憔悴不堪,马上扯掉掛在腰际的令牌喊着:「快去,必须请胡太医。」
    兰姨拿了连忙磕头谢恩,便急忙地衝了出去。
    允祈进了内间的寝区,对于里面的摆设吃惊了好一会儿。就见七彩的缎带交叉的掛在上面的樑柱上,还有许多的星星摺纸串成了珠子摆饰四周,甚是好看,中间上方掛了一个美丽的彩球,允祈愣了一会儿,这里儿边是?
    就见飞影站在外边询问着:「主子,福晋贴身的奴婢们还在路上,奴才烧了热水过来,是否可以拿进来呢?」
    飞影放好浴桶后,看着允祈的疑惑,才解释着:「这是福晋为了帮你接风布置的,那天可真是忙坏我们了,那彩球就是奴才掛上去的。」说完还指着上方的彩球。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如他那天不赌气,是不是进了她房,就能知道她的用心。
    想到这再看向躺在床上的她,他实在气着自己。
    「退下。我要替她更衣。」允祈静静地说着,飞影退了出去又想到刚刚兰姨疑惑的事情,他便赶紧去查许大夫的底细。
    胡太医跪坐床边替方沐柔诊脉,一屋子人在一旁静默等待。允祈的眉头就没松过,那焦急的火在胸口间载浮载沉的烧着,见着胡太医诊完赶紧问着:「胡太医有无大碍?」
    胡太医叹了口气答着,「回王爷,依老臣所见,福晋应是中了毒,只是毒性很浅,像是每天一丁点的侵袭着,才会让福晋日渐消瘦、渐渐失去神智。」
    就见兰姨怒痛的惊呼着:「下毒?怎么会有毒?快~快把小厨房那帮奴才全都给我好好问一遍。」春夏秋冬听了胡太医的诊断,也是讶异着,日日服侍的福晋中了毒?她们却没发觉,就见夏香、秋云连忙的应了声就跑向小厨房去寻人。
    下毒!是谁这么狠心竟要杀了他的发妻,连那肚子里的孩儿也不放过。允祈的眼睹变得火辣,想到刚刚替她更衣时竟看到那贴身的衣裤里有着一抹鲜血,那股杀气已在他胸口翻腾着。
    「王爷不必担忧。福晋身子骨养得还算康健,虽因这毒物消瘦也造成了胎气不稳而出血,但胎儿无碍,老臣会开几副安胎和驱毒的药方,但须每隔两个时辰服下一帖,不出三天这毒就会褪去。」
    允祈压着气点了点头,兰姨便领着其他人带着胡太医走出内寝去忙着。
    梦里,再也没有那咕嚕咕嚕的水声了。
    方沐柔觉得好累…她是说过她要好好活一次齐尔济沐柔的人生,可是那太难了。自打她选择留在这里起,她已很久不再去想着她曾生活的现代世界,哪怕一次也好,她只担心在这新丹朝所受到的委屈,在她想起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时,她的情绪会无法承受的溃堤。
    她以为她能够倚靠允祈,到头来她还是死心眼,她会吃醋也无法接受和别人分他的恩宠,把别的女人送到他的床上,这些她都做不到…
    方沐柔,你还能倚靠谁?
    闭着眼的双眸留下了一滴闪亮的泪滴,在一旁一直守着她的允祈昵视,亦是心疼地轻轻拭去了她的泪水。弯腰扶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着:「柔柔,有我在,别哭。」
    方沐柔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她作了很长的梦,只是梦里的她迷茫,永远都在哭泣,直到那句轻轻柔柔的嗓音换着她…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见她睁眼,他赶紧的握住她的手。
    方沐柔还在迷濛中,听他这声倒是清醒了些,孩子?她抽开了他的手,赶紧抚着肚子。她这阵子太难受,每次乾呕的症头一来,她总觉得那下腹亦是抽痛。
    「孩子没事。」他瞅着知道她担心孩子,便也急忙地答着。
    她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气氛凝结,她是却步的…没想到她和他也有这样沉默的时候。开着窗的凉风微微拂入,这屋内刻意的接风摆饰乘风飞舞。
    「对不起。」他恳切的道歉着。那炙热的眼光看的她迷惘,她想到这高高在上的王爷竟也可以低着头和人道歉。
    她微微地笑了起来,缓缓地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他亦靠近便让她肆意的抚摸着。
    「我也不对。可是我不想说对不起。」她霸道又俏皮的说着。
    都这时候了她却还是可以逗着他笑,他抱起她让她倚在他的怀,她靠着他的胸口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她还是无法抗拒着他。
    雨势渐渐地停下,太阳露了脸。积着水的区域渐渐消退,京郊的百姓由于方沐柔的及时救援,不管是粮食上还是身体上都在这场灾难中获得了安顿,祈王带领着士兵们分配整顿着,百姓也渐渐散下各自重建自己的家园。
    躺了三天的方沐柔实在待不住了,看着窗外阳光热情地洒入,这一心就只想偷溜下床跑到院子溜达,就被端着汤药的夏香逮个正着。
    「主子…您又来了,再这样调皮,王爷不会饶了我们的。」夏香想着这两天祈王一早去京郊整顿,下午更是全面整肃了王府就是要把对这王府有二心的人一律肃清,想到王爷行事冷酷无情,夏香就冷汗直流。
    方沐柔自然是知道允祈这样的大动作,虽然她也觉得允祈的行事作为太过严厉,但只要想到腹中的孩子受到牵连,她身为母亲,便也不能再容忍那歹毒之人。
    方沐柔不管夏香的劝阻,还是下了床然后一股脑地把汤药喝完,便开始穿戴着。「不管,躺在床上两天才叫人痛苦。快帮我梳头,我要出去走走。」说完就往那角落的梳妆台前坐着。方沐柔来到这新丹朝也一年多了,可不管是梳头、还是装饰还是手残的学不会,总需要ㄚ头们的帮忙。
    夏香知道这主子的脾气拗,只要决定了的事往往是更改不得的。
    「是。那主子可答应我不可跑太远,否则兰嬤嬤知道定会生气的。」说完,叹着气就把汤碗放置桌上,再到首饰柜里拿出适合方沐柔衣着相衬的饰品。
    方沐柔背对着她依旧自顾地说着:「好啦,兰姨生气起来也实在够呛的,连我也有些儿怕她呢…」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主子会怕?奴婢可看不出来。兰嬤嬤虽说生气起来吓人,可王爷那才叫做真正的可怕呀。」夏香想到祈王的处事不禁抖了一下,手上正犹豫着要挑哪副手饰。
    方沐柔照着镜子先涂点妆容,然后悠悠的说:「好啊,你们各个都怕允祈了,这梳头摆饰的我一定要想办法学会,不然哪天你们谁也不帮我,那我还怎么偷溜出去。」想到这里方沐柔还真的下了决心要好好学。
    就见夏香没出声,倒是一股邪魅的氛围传来。
    「那本王可得亲自帮你梳头了,不然我这调皮福晋若天天给我往外跑,那我可就不省心了。」说完,方沐柔惊愣地转过头来,就见允祈站在门边看着,一旁的夏香早就吓得不知所措的跪地了。
    方沐柔连忙的起身就想去扶那早已吓的失了魂的夏香起身,就见祈王走了过来按住了她,「还闹腾,坐下。」
    「夏香起来,本王可没说要罚你!把首饰拿过来帮福晋妆点着。」
    看着铜镜反射的允祈,方沐柔不禁莞尔,就见允祈看着她神情也柔和了起来,他拿起一旁的玉梳就帮方沐柔梳起了头发,夏香从没见过这样的祈王,只知道福晋对祈王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允祈今日吩咐好了将领们做着重建工作也算在京郊的事务告个段落,这心就只想赶紧回到府邸好好的看着他的小福晋,想到飞影昨夜来报这小妮子傍晚就已待不住只想往外跑,还是兰姨恩威并济的好言劝着,这才消了念头。
    允祈牵着她在京城市集中间逛,方沐柔实在开心极了。原本她以为就在府邸的花园转悠也好,只是春喜说那片池在她被元氏推落水后,祈王一气之下就找人填了起来,方沐柔心想这花园没那片水池,就显得不那么好看了,却没想到允祈竟带她出府间逛。
    「给我好好用走的,断不可跑跳,不然我这就扛你回府了。」他霸道的叮嚀着。
    方沐柔听了点点头,又看向不远处的酒楼,就喊着:「那我要去六爷的云佳居。」
    六弟?祈王不禁皱着眉,怎么那股酸意又上来了呢。
    恰巧六爷允佳也在云佳居,他正招待着三爷和五爷呢!见到祈王带着方沐柔过来自然是欣喜,「四哥、柔儿你们怎么过来了?你的身子真的好些了吗?」打声招呼后,便想到那日救灾听到她晕倒被祈王带回府邸后,祈王还让府上的人去宫里请出胡太医,他这心底一直就不安心。
    这胡太医可是皇阿玛的御用太医,就连宫里的娘娘想请也不见得请的到,倒也是祈王的面子大加上四福晋怀着身孕救灾的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皇阿玛心疼这媳妇便赶紧的让胡太医去诊治了。
    「我真的好多了。你看,允祈不就让我出来了。」她笑得灿烂,就见允祈是没好气地摇着头。
    三爷允言依旧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方沐柔,「这次水患,弟妹此番作为倒是让皇阿玛讚誉有佳呀。」
    五爷允驥一向风流,见着方沐柔虽怀着身孕,但不论是那脸蛋身材还是气质皆散发着一股吸引人的气息,垂涎欲滴的看了老半天,倒让祈王有些不快。
    「三爷吉祥、五爷吉祥。」没眼力的方沐柔完全没注意这些,恭敬的请了安。
    就见五爷喜孜孜的连忙起身靠近说道:「四嫂身子重的不必多礼。」这双手还搀扶了方沐柔一把,从现代世界过来的方沐柔本就对这男女之事毫不在意,只是微笑的点点头,倒让一旁的祈王握紧了拳头。
    六爷允佳自然是注意到了,连忙说着:「五哥入坐吧,让四哥四嫂也好坐下一起聊聊。」说完赶紧示意祈王和方沐柔往另一处入坐。
    方沐柔看着三爷允言,自是想起了上次在宫里三福晋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不免就又想逗弄一番:「三爷没带三福晋出来?」她那双大眼眨呀眨的似毫无心机般的。
    三爷允言有些疑惑还是嘲弄着:「本王谈事情带个女人出来做什么?我自是不像四弟这般柔情四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四弟畏妻如虎呢,」
    面对三爷的指桑骂槐,祈王到是不为所动,那表情更让人摸不清是喜是怒。不过方沐柔倒是气呼呼了,敢骂她的男人,是不想活了吧,就见她还是那甜滋般的笑容答着:「是啊!我是愚笨啊所以爷心疼我,这畏妻可就不敢当了;倒不像三爷教的好,这三福晋成天作媒、精明能干的倒是不用三爷就把事情都处理好了。」说完,还用那天真的模样笑了笑。这话让六爷倒抽一口气,这不就在说三爷府上都听命三福晋吗?在外大家也早就在传这三福晋心机甚深喜爱掌权、野心大不说这朝中大臣还是她私下牵引拉拢着。
    听了方沐柔这般话,三爷允言脸色不悦的说着:「放肆!」
    就见方沐柔像隻无辜小猫,嘟着嘴委屈的靠向允祈说着:「允祈,三爷好兇,柔柔可说的都是实话呀。」说完,还硬硬的使了几下抽鼻声。
    六爷允佳在一旁看了自是知道这方沐柔的小调皮故意气着三爷,就见祈王正想开口时,一旁的五爷允驥倒是先开了口:「三哥你这是做什么?这欺负一个姑娘,传出去可不让人笑了大牙。」就见他气呼呼的说着,这下让大家可懵了…
    五爷,你又是个什么身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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