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骤升一拍:“嗯,喜欢看书,也是因为受了父亲影响。”
    《挪威的森林》她幼时在父亲的书房里发现,并未多做留意,一个小娃娃自然也不会对这种书感兴趣。本科期间在父亲的遗物再次见到,东西是母亲整理的,她才知道,这本书对于父亲的意义。
    应绍华:“我记得书中的阿美寮疗养院是在京都,林小姐怎么会想到跑去青森呢?”
    “其实当时是跟着朋友带的医疗志愿队过去的,他告诉我说那里很像,我之前并不知道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爱月想了想,接着说,“那应爷爷又怎么会去到那么远的地方治疗呢?”
    应绍华:“父亲安排的。”
    “原来是这样,那应老先生还真是找对了地方。”
    之后没聊太久,应雅贤就回来了。
    爱月走后,顾崇悄悄问了句:“真是老先生安排的吗?”
    应绍华瞪了他一眼。
    出了本乡三丁目站,沈婳和魏子煜等在那里。过几天考完试,爱月就要回国,魏子煜有手术要准备,三个人约了假期前最后一场烧烤。
    在巷子里一家小小的店里,老板跟他们很熟了,一进门就自觉上了他们常喝的啤酒。
    沈婳酒量最差,三罐麒麟下肚,她眼神已经开始迷了。
    三人谈笑风生,啤酒加烧烤非常尽兴。爱月和魏子煜碰杯,问:“你真的不回家?我记得你去年也没回。”
    魏子煜一饮而尽,挤瘪了罐子,答:“不回了,没什么要见的人。”
    林爱月愣愣地看着他,一旁趴着的沈婳闻言,也抬起了头。
    魏子煜笑了:“我其实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
    “你的父母呢?”
    “车祸去世了。”
    “那你这么多年……”
    “有一个人一直在匿名资助我读书,直到前两年我读了研究生,发邮件告诉他不需要资助我了,他依然还是每个月给我汇钱,”魏子煜垂着眼,她们二人看不到他的眸子,“我现在有办法还他的钱了,却一直都没有办法找到他。”
    在日本的留学生,光靠自己打工就能把生活过得很滋润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优秀的医学研究生。
    爱月愕然:“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吗?”
    “是啊,从来没有,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只有一个电子邮箱。我告诉他我考上东大时,他真的很高兴,这块表就是他祝贺我的礼物。”魏子煜抬起左手,露出一块腕表,价格不菲。
    原来这就是他生活从简,却佩戴了这样一只腕表的原因。
    一直不做声的沈婳开了口:“其实,我也是孤儿。”
    爱月愣住了,魏子煜看着她,双眸毫无醉意。
    沈婳突然笑了,如她往常笑容那般灵动天真:“但是我从小到大一直过得很开心,因为我有一个哥哥,他很疼我,抚养我长大。”
    这个话题没继续下去,两个人都不愿多说,爱月也不问。
    喝到凌晨,沈婳抱着魏子煜,一路飙着歌回了家。
    回到家,魏子煜扶沈婳回房间,爱月去开热水,回来时走到房门,看到他们在接吻。
    她退了出去,在客厅坐下喝茶。
    没过多久,魏子煜就出来了。他仔细地关上沈婳房门,在爱月身旁坐下。爱月给他倒茶,没说什么,他先开口,“大晚上还喝茶,不想睡了?”
    “没事,习惯了,不喝才睡不着。”
    “今晚只剩你没讲故事了。”
    “什么?”
    魏子煜看着她:“今晚就只有你没讲故事了。”
    爱月歪着脖子想了想:“俄罗斯的北极狐你听过了,那是要说美国的那些虎猫?要不我给你讲讲我这次去屋久岛吧,有只猴子偷了我的包,可恶。”
    “说你自己。”
    “我哪有什么故事,一直在读书,做科研,也没有前任。”
    魏子煜笑了笑:“家里的故事也没有?我记得你妈妈是个舞蹈家,爸爸呢?”
    爱月没有很快回答。
    酒醉思人,此刻她脑子里浮现的,不是继父林楚平,而是她生父。
    他啊,可是个伟大的工程师呢。
    爱月最后说:“普通家庭啦,爸妈一样唠叨,哥哥对我又很冷漠,没什么可说的。”
    魏子煜脸上没什么表情,托着茶杯,咽了口茶。
    ……
    凌晨的成田机场,人流稀少。
    因为实验室临时有事,林爱月把航班改成了红眼。
    她拉着巨大的行李箱,手上还抱了不少东西,比如需要单独安检的笔记本、电路实验箱。她直接走向铺着红毯的头等舱手续办理台,东京上海这条线的头等舱,是父亲职务的福利。
    打开包包找护照,手上东西实在太多,笔记本包竟顺手滑落下去,还不等爱月惊呼,一只胳膊赫然出现拯救了笔记本。
    爱月抬眼,面前男生个子很高,戴着很潮的墨镜,棒球帽反戴,面部遮了大半,一身打扮也很有范儿。
    爱月连忙鞠躬道谢:“不好意思,真是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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