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八年,大清朝的统治已经相当的稳固,经济开始恢复,康熙极为好学,也极为好师,太子的很多学识都是他启蒙的,包括西洋学,所以太子学有所成,康熙是无比骄傲的,他不容许别人说太子的坏话,听说太子妃的算学也是太子指导的,因此这一切在他看来这都是自己的功劳。
    太子的事情令康熙南巡的兴致好了不少,想到儿子的努力,孙子的崇拜,康熙对游玩的心思淡了几分,政务上能加尽心,没到异地,康熙都会很友善可亲的去普通农家视察,甚至会接见劳工跟农夫跟他们深谈,询问民生,甚至还让皇子们逐一去体察民情。康熙的做法令芸珊以及德赫诧异,千古一帝确实名副其实,也因此德赫对自己这个玛法更加崇拜,胤礽不阻止这种情况,德赫越崇拜康熙,康熙就会越对他感到满意,在这个皇权当政的世界中,身为皇子皇孙,还有比得皇帝的真心喜爱更好的事情么?
    德赫不是傻子,虽然他的满文写的很不好,但是每日都会给康熙写上一封信,信上会写自己当天的学习,经历,甚至还有心情,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因为不会写,他都会问过师傅之后,然后填上。德赫的用词很简单,但是每次康熙有机会都会看上一看,并帮他改了错字,路上遇到什么喜欢的物件都会记得送一些回来给德赫,也许是一包百姓送的谷子,也许是一快路上遇到的怪石,又或者是自己身上的一个小物件。时不时也会对这身边的老臣夸上几句。
    有些心思深沉的,自会从康熙的一言一行开始加重心中太子的筹码,而且太子詹府出去的无一不回被康熙重用。就是张英、佟国纲等康熙的铁杆都被询问过家里孙子辈的情况,着重点就在跟德赫年纪差不多的男孩身上,他们都不是傻子,康熙也没有隐瞒,德赫已经启蒙,据张英所说,聪慧不下于太子,众人心中都明白这是为了给皇孙挑伴读。
    就在康熙正得跟孙子交流热火的时候,看着胤褆越来越没有办法掩饰的神色,明珠终于给直郡王出了个主意,那就是请封太孙。
    德赫本就是胤礽的嫡长子,又得康熙圣宠,所以一有出头的,自是一大片附和之声,甚至民间也有很多人在议论,胤礽身在京城,消息还算灵通,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真是一个去去县令再收汗阿玛借鉴的时候无意识说出来的?”胤礽得知后,冷笑一声问。德赫本就是太孙,何须请封?这根本就是捧杀,他可不信背后没有人,只是不知道几个兄弟有多少参与的。
    “表面上看着是索相党,但是……”暗卫跪在地上回答。
    胤礽扬起唇角,早在德赫出生后,就有人想请封他为太孙,后来自己跟汗阿玛深谈了一番,这件事就被汗阿玛压下去了,知道的人不多,但大家都不是傻子,明珠索额图自是知道汗阿玛不欲封皇孙,自己的人能查到,自是汗阿玛给自己透露的消息,看来汗阿玛对明珠不怎么高兴啊!知道这一切之后,胤礽没有做什么过多的动作,不过明珠次子翰林院侍读纳兰揆叙被胤礽多次接见。纳兰揆叙还是日讲起居注官,胤礽每次见他都听他讲解经书,经常询问经书上的问题。没有证据说是明珠牵扯此事,但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目前最不安分的只有大哥。
    一次两次纳兰揆叙还没有感觉,但是就是太子爷在榻上小憩自己也不得停止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定是什么时候惹到他了,这个太子爷从不掩饰自己对人的态度,不喜欢就折腾,皇帝也纵着,而且讲解经书也算是自己分内的事,可是每日讲上一个多时辰,日日不断,自己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因为顺治爷的事,皇上对佛家虽看重,但心中还是不喜的。
    康熙哭笑不得看着胤礽的信后,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半月之后,康熙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会不会封太孙,有脑子的自是明白了康熙的意思,早就不跟着参合了。康熙这才将明珠叫到帐前,从康熙帐中出来的时候,明珠的腿都软了。
    “听说揆叙精通佛经,朕甚欣慰啊!”太子一听经就睡觉是自来就有的毛病,康熙从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让他再有人的时候掩饰一二,不过纳兰揆叙能连讲半月不重样,表示确实真心喜好啊!
    只是一个小动作,太子就能毁掉自己的儿子,明珠的心拔凉拔凉的,他隐约感到自己似乎错估了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跟明珠的感觉不同,胤褆倒是看到了一线生机,原来汗阿玛对于似乎不是那么喜欢,否则也不会不同意这件事。想到这里,胤褆便努力在康熙面前表现。
    胤祉有些隐晦的远远看了一眼又兴冲冲的去随驾的大哥,拳头紧了紧,然后深呼一口气,转身继续去跟大儒讨论学问。
    “四哥,你说这个额娘会喜欢么?”胤祥跟着胤禛买了一对玉镯,虽说也是上品,但是皇家自是不缺的,可是毕竟是胤祥第一次用自己的钱给额娘买的礼物。
    胤禛已经从自家福晋的信中得知敏嫔有些不好,感同身受的拍了拍这个弟弟的肩膀说:“凡是你买的,敏嫔娘娘都是喜欢的。”
    “那就好!……咦?四哥那不是……凌普么?他怎么会在这里?”胤祥高兴的点点头,突然却顿了顿说。
    胤禛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随意说:“许是你看错了。”随即却对身后使了个眼色,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凌普此人绝对是太子心腹,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自是不怕查的。
    “保成喜食鲥鱼,梁九功,你记得提醒凌普回去的时候给太子带些回去。”晚膳的时候,康熙召众皇子一同进食,康熙突然看到一道菜,便直接说。
    听了康熙的话,胤禛闪过一丝了然,果然汗阿玛跟太子之间还是这么亲密。
    “汗阿玛,凌普在这里,定是太子哥哥又给您送了什么新奇的好东西,对吧?”鲥鱼额娘也喜欢,于是胤祥好奇地问。
    康熙笑了笑,让人将一盘胤祥喜欢的菜放到他跟前笑道:“你太子哥哥整日在宫里头,那里有新奇玩意儿? ”凌普前两年就被胤礽悄悄派去跟着索绰络.海格了,海格这些年在工部挂了职,整日忙着研究农务,老实的紧,玉麦这几年推广的不错……
    看着康熙一说起太子,就是满脸笑容,即便是看了这么二十多年,几位皇子心中依旧还是有些酸意的。
    江南的春天被北方来的早,康熙一路也不算快,所以这一路上姹紫嫣红,垂柳绿绦,景色宜人,康熙看着眼前的景色,心想要是什么时候能带保成一起来转转就好了,但是随即想到保成处理朝政日渐成熟,有他在后方坐镇,自己才能毫无顾忌的视察河工,放心的离开京城,心中就有些惋惜。
    “太子是一国储君,自幼又是皇上亲自教养,情分非比寻常,加上现在皇孙聪慧客人,太子一系依旧还是皇上的心头好,殿下莫要轻举妄动,这次事情这般隐秘,皇上未必知道是谁安排的。不过太子目前圣宠非常,明相又是殿下的人,太子许是故意找事为难而已。”胤褆已经知道了胤礽折腾纳兰揆叙,却得康熙维护的事情。他的一个幕僚想了想还是不希望主子现在跟太子对上,否则吃亏的绝对是主子。
    另一个幕僚摸摸自己的山羊胡,笑着说:“想来太子已经知道了皇上迟迟不远立太孙,有些急切。皇上不追究太子,则是故意为之,毕竟太孙未立,损失的则是太子一系。”
    “这么说也有道理,汗阿玛不愿立太孙,所以故意给老二一个甜头,算是补偿。”胤褆想了想,觉得有理,哈哈大笑道。
    明珠则是一直沉默着,他没有胤褆这般乐观,康熙那句欣慰时不时回应在他的脑海中,这么多年的君臣相处,他明白皇帝完全没有觉得太子再折腾儿子,而是觉得太子做的很对,太子圣宠非常,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安插人在他身边,但大都被揪了出来,毓庆宫跟个铁通似的,除了太子妃能力非凡之外,皇帝定是出手了。枪打出头鸟,为今之计,只有让大阿哥暂且蛰伏,然后徐徐而知。他就不信皇帝还能再宠太子二十年。
    南巡回京之后,康熙又在第一时间召见了胤礽德赫,就连德昌也被抱着去见了祖父,德赫长相酷似自己,德昌长相跟哥哥也有几分相似,但同时也融合了太子妃的特点,康熙抱了一会儿之后就放下了,柔声问过德赫的功课之后,看着他对着弟弟一脸喜气,康熙笑着说:“朕看,德昌可比你小时候淘多了,定是个壮实的。”
    德赫挺着小胸脯,说:“孙儿每日都有运动,以后也定是个文武全才的。”
    “羞不羞,那里有这么夸你自己的。”康熙点点德赫的鼻子,笑着对胤礽说:“都比你小时候乖。”
    胤礽坐在一边笑着说:“汗阿玛现在是有了孙子,就忘了儿子了,儿子可记得您从可是常说保成是个乖巧的、保成是个聪慧的、保成是个机灵的……上回您就说德赫比儿子小时候懂事,现在又说德昌比儿子小时候乖巧……汗阿玛,可不能这样啊!”
    “有你这么当阿玛的么?还跟儿子争,也不害羞,弘晔你快臊臊你阿玛?”康熙哈哈大笑,讲德赫抱在怀里,嘴上还不听说瘦了。
    “皇玛法,是衣裳减了,孙儿没瘦,还长高了呢!”德赫缩在康熙怀里,笑眯眯的说。
    跟胤礽父子说笑了好一会儿,康熙才问起京中事物,胤礽有条不紊的将事情说了一边,又跟康熙一起用了膳才会毓庆宫。摸着康熙送给自己亲刻的印章,胤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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