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退了……那些金狗退兵了……”
    “我们胜了……”
    看这儿江面上金人剩下的船只不敢再战,一艘艘剩下的船只兔子似的逃走了,江面上和岸边的无数宋朝军民一下子就欢呼起来。
    “大人……我们胜了……胜了……”采石矶,夏平安站在山上眺望着远处江面上的情景,满身是血的时俊带着几个同样身上染血的侍卫来到夏平安面前,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激动无比的说道。
    就算胜利已经在眼前,就算经过了大半天的血战,但这边的宋军还是没有人敢相信真的就这么胜利了,他们两万人不到,居然把对面的几十万人的金兵打退了。
    “大家辛苦了,金人只是暂时退去而已,完颜亮大军还在,先鸣金收兵……”夏平安冷静的说道。
    “是!”
    江面上的宋军战舰听得这边收兵的信号,也送了一口气,一艘艘踏车海鳅船的轮桨翻着雪白的水浪,直接就返回南岸,这次出战,宋军的所有踏车海鳅船,居然无一损失,只是船上有些士兵被箭矢射中,伤亡不大。
    不用夏平安下令,那些江边观战支援的百姓,看到宋军大败金人,早已经锣鼓喧天,杀猪宰羊,把一车车一担担犒劳宋军的美食美酒,送到了军营。
    夏平安下令,可以打牙祭,但不能饮酒,所有的伤兵,都派人妥善照料安抚,方圆百里内的医生大夫,早就召集来了,夏平安还亲自巡视伤兵营,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江面江边,也安排了人巡视。
    大胜之后的宋军大营士气高涨,一扫之前的颓废散漫,所有人都在忙着统计战果。
    等到晚上,夏平安又在大帐之中接见了宋军这边的将领。
    参与今天战斗的张振、王琪、时俊、戴皋、盛新等宋军将领穿着盔甲,来到大帐之中,看夏平安的眼神,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一个个儿心悦诚服。
    “诸位将军,今日大战,我方在江上和岸边斩杀金军6000余人,其中杀金军万户长3名,千户长7名,活捉生女真400余人,首批登岸金军全军覆灭……”看着这些兴奋的宋军将领,夏平安先通报了一下今日的战果,然后对着诸位将军拱了拱手,“允文在这里恭喜诸位,这些功劳都是诸位立下的,等大战结束,论功行赏,我当时许诺给诸位将军的功名富贵不在话下!”
    听到夏平安这么说,这些将领一个个喜形于色,之前他们就被夏平安各种忽悠,所以才留了下来,没想到他们今日还真立了大功,几位将领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对夏平安一拜,异口同声的说道,“都是虞大人指挥有方,运筹帷幄,今日又能身先士卒,我等才有今日之胜!”
    等诸位宋将起身之后,那时俊才又一脸惭愧的再次单膝跪下,“时俊今日在江边立阵之时有些犹豫,还让大人身先士卒冲击敌阵,时俊惭愧,还请大人惩罚!”
    夏平安连忙把时俊扶了起来,一脸正色的说道,“哪里的话,时将军今日作战勇猛,率部全歼第一批登岸金兵,又打退金兵数次进攻,在我看来,时将军只有功劳,哪有过,我今日在战场上激时将军的话,时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当时金兵坐船登岸,时俊率军列阵以待,却有些犹豫怯战,夏平安在旁边,就对时俊说了一句,“汝胆略闻四方,立阵后则如女子尔。”,当时说完话,夏平安就第一个冲了出去,当时时俊被臊得不行,看到夏平安都冲出去了,也被吓了一跳,这才拼了命带着部下冲出和金兵血战。
    时俊感激的看了夏平安一眼。
    “没想到大人还有一身精妙剑术和武艺,是在令人敬佩!”张振也在旁边佩服的说道。
    “我这剑术武艺,早年得一异人传授,没想到今日还能在这采石矶与诸位将军一起上阵杀敌,也算不负所学。”夏平安微微一笑,转过话头,脸色一正,“完颜亮今日遭此一败,我断定他必不甘心,一定还会想卷土重来,诸位将军不可大意!”
    几位宋军将领听了,也点了点头。
    “不知虞大人有何对策?”
    “我观金兵渡船在今日溃退之后,全部聚集于江北的杨林渡口,完颜亮一定想要明日再派渡船出战!”夏平安指着桌案上的地图对几个额将领说道,“那些金人一路南侵而来,势大气骄,几乎从未遇到过宋军主动攻击的,所以我断定那完颜亮也想不到我们敢主动攻击,金兵防守势必松懈,今夜我们就准备一番,让踏车海鳅船多带些火药火箭火油之物,明日天亮之前,我们就主动突袭杨林渡口,彻底将金人的那些渡江的舟船摧毁在杨林渡口,断了他渡江的希望……”
    夏平安看着今日指挥水军作战的盛新,对盛新说道,“战船还是由你指挥,明日我与你一起登船作战,突袭杨林渡口!”
    “请大人放心,此战我会竭尽全力,还请大人在大营等我消息就是,莫要再涉险!”盛新连忙说道。
    “还请大人莫要涉险!”其他宋军将领也连忙劝到。
    “诸位将军和士卒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大家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有何区别,诸位能去之处,我也能去,诸位能为国蹈险,我岂有避之之理,这计策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自然敢与诸位同生共死!”夏平安哈哈一笑,听得几位宋军将领热血沸腾。
    夏平安知道这计策一定会成功,他上船的目的,除了激励士气之外,他其实还找机会近距离看看那个号称“吾有三志,国家大事,皆我所出,一也;帅师伐远,执其君长而问罪于前,二也;无论亲疏,尽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的完颜亮长啥模样。
    完颜亮的这话,可比路易十四的那巨名言“朕即国家”更加深刻霸气,路易十四只有完颜亮三分之一的志气。
    ……
    天还未亮,夜色笼罩的江面上,还升起了一层薄雾,夏平安和盛新踏上了踏车海鳅船,宋军的踏车海鳅船就在夜色的掩护下,再次出动。
    这个时候就再次显示出踏车海鳅船的强大来,无论顺流逆流,无论有风无风,这踏车海鳅船在江面上的灵活机动,几乎可以堪比轮船。
    踏车海鳅船上,除了船上的宋军将士之外,还有夏平安之前就让盛新招来的一百多个江边长大的胆大青壮渔民。
    这些渔民从小在江边长大,一个个儿都是浪里白条,闭眼可渡长江,在重赏和保家卫国的刺激之下,听说又可以打金狗,这些挑选出来的青壮渔民,一个个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大干一场。
    踏车海鳅船顺流而下,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悄然来到了杨林渡口外面。
    金兵果然如夏平安所料,虽然已经吃了败仗,但依然骄横自大,根本没有安排人在江面上巡视,对宋军战舰的到来,完全一无所知。
    这个时候是黎明之前,正是人最贪睡松懈的时候。
    “诸位,就拜托了,光宗耀祖为国杀敌,就在今日,等回去之后,我再为诸位庆功……”夏平安举着酒碗,一口把碗里的酒喝干净。
    “大人,您就瞧好了,在岸上,骑着马的金兵咱打不过,可是在这水里,那金兵有一个算一个,我能把他们全部逮着去喂江里的泥鳅,不就是往那些金兵的小船上点把火扔个罐子么,小事一桩……”一个满面黝黑的渔民喝完酒对着夏平安咧嘴一笑,把酒碗扔到江里,然后一个翻身就从船的甲板上无声无息的钻到了水中,连浪花都没激起一点。
    夏平安在船上敬了那一百多个青壮渔民一碗酒之后,那些渔民喝完暖身酒之后,一个个就无声无息的从船上滑到了江里。
    这些渔民的身上,都穿着鱼皮水靠,手腕上拴着线,线的一端系着一个吹起来的羊皮袋,那羊皮袋是空的,浮在水面上,羊皮袋里装着火油罐,还有用蜡封好的火折子,夏平安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去把杨林渡口停着的那些金兵的船,给点了。
    这任务,对别人来说绝对难以完成,但对这些生活在江边的渔民来说,完全就是小事一桩。
    夜色中,那些蛙人渔民从踏车海鳅船上下了水之后,只是五六分钟的时间,就游到了杨林渡口那些金兵的船旁边,一个个踩着水,打开手腕上拴着的浮在水面上的羊皮袋子,把羊皮袋子里的火油罐拿了出来,又拿出蜡封的火折子,火折子一打开,点燃火油罐外的火绳,接着把火罐往他们旁边的金人的平底船上一扔,轰的一声,那金人的渡船就在夜色之中燃烧了起来,变成了火把。
    随着停泊在杨林渡口的一艘艘的船只被点燃,冲天的火光下,整个金人大营一下子就被惊动了。
    不断有停着的船被点燃,也就是一两分钟的功夫,一百多艘金兵的船,就全部燃烧了起来,而完成任务的那些江边渔民蛙人,在点了金兵的船之后,也没有回踏车海鳅船,而是直接游回南岸去了。
    在被点燃的火光的照耀下,一个个儿惊叫了起来。“不好,宋军夜袭……”
    金兵大营乱成一团,看到身边的船被点燃,就在这个时候,天也差不多亮了,东边的天空已经有了亮光,一些金兵上了船,想要把船从渡口驶出,但迎面就撞上了早就等着的宋军的踏车海鳅船。
    霹雳炮的轰鸣在杨林渡口外的江面上响起,那些侥幸从渡口驶出来的金兵的船只,再次重演了昨天白天的一幕,不是被踏车海鳅船撞毁,就是在霹雳炮下四分五裂,成为燃烧的浮木。
    踏车海鳅船上的神臂弩,还对着岸边乱跑的金兵的骑兵开火,神臂弩下,岸边的金兵骑兵死伤狼藉,到处都是哀嚎之声,
    夏平安站在踏车海鳅船的最高处,看着金兵的大营,可惜,江面上离金兵大营的中心还是有些远了,这中间隔了千米多,夏平安只能看到金兵大营主账所在的位置和完颜亮的旗帜,还能看到主账所在地,似乎有一个人在不少人的簇拥下登上了旁边的山包朝着这里看来,想必那个人应该就是完颜亮。
    那完颜亮的主账周围,还挂着不少的脑袋,那些脑袋,都是昨天白天作战失利后被他迁怒的手下千夫长万夫长百夫长和那些扈从部族军队贵族的脑袋。
    “完颜亮这个家伙估计也没几天好活了,再过几天,完颜雍就会造反废了他,然后,完颜亮就会被他的手下杀死……”夏平安摇了摇头,完颜亮这个家伙或许在女真人中算是一个厉害角色,但是,完颜亮有一个最坏的毛病,就是看到美女就想抢过来睡了,这是他的人生三大志向之一,所以他手下大臣的妻女,只要长得漂亮一点的几乎都被他凌辱过,这叫别人怎么能忍得了他。
    所以他这次一带兵出来,老巢立刻就有人造反了,断了他的后路,而这边跟着他的这些人一看到完颜亮被完颜雍废了,再加上战事失利,完颜亮又暴虐无比,过不了江就要砍所有人的脑袋,他手下的人联合起来,直接把完颜亮的脑袋给砍了拿着去给完颜雍邀功。
    ……
    这一次的突袭,非常漂亮,金兵的渡船,几乎全部在杨林渡口被摧毁,完颜亮想要在采石矶渡江的计划,彻底泡汤。
    武的不行,就来文的。
    完颜亮看到自己的渡江船只被毁,第二天,居然还写了封劝信,让使者渡江送到了夏平安的手上。
    大营之中,夏平安和一干宋军的将军看着完颜亮送来的劝降信,哭笑不得,那完颜亮,一直到这个时候都以为指挥着采石矶宋军的是王权那个垃圾软蛋,劝降信是给王权送来的,而采石矶这一万八千宋军,还被完颜亮当成了宋军的淮西主力……
    ……
    后面的事情,和历史上的一样,金军在采石大败,但另外有一路金军在瓜州方面取得了突破,完颜亮听到消息后,就决定率军前往扬州,进而在瓜州渡江,而一直到这个时候,作为战场主帅的李显忠才终于赶到了采石。
    面对着采石的大胜,李显忠目瞪口呆,夏平安和李显忠交接之后,带着一队人马和踏车海鳅船,再次赶往瓜州狙击金军。
    在瓜州,面对着宋军的淮东主力和赶到瓜州的虞允文,完颜亮几番渡江试探的结果都是损兵折将,占不到丝毫便宜。
    十一月二十六日,想要灭掉大宋再回师平定内乱取得“双胜”的完颜亮在瓜州集结兵力,命令金军:“三日渡江不得,将随军大臣尽行处斩。”为了震慑全军,完颜亮还在军中实行连坐法,杀了几个大臣立威,结果金军人人自危。
    ……
    第二天,在瓜州金军大营发生兵变完颜亮正在被人勒脖子的时候,夏平安正带着一首词,脚步轻松的再次去看望病中的刘锜,这些日子在瓜州,除了继续给完颜亮添堵之外,夏平安还和刘锜成了忘年之交,两人惺惺相惜。
    “彬父又来看望我么,这瓜州前线的战事可耽误不得,彬父现在在军中威望如山,只要彬父在瓜州,军中将士就会安心,知道那完颜亮过不来……”刘锜看到夏平安再次来看他,很高兴,但还是又劝解了夏平安几句。
    夏平安微微一笑,“不碍事,金兵大营巨变在即,不日就会退兵,完颜亮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我知道信叔喜欢诗词,平日你也写了不少,我今日得了一首词,特意送来给信叔看看!”
    “你前次来看我就说金国有大变,可现在金兵大营不还是好好的!”刘锜苦笑着摇了摇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什么词!”
    夏平安把手中拿着的词递了过去。
    “水调歌头·闻采石战胜……”刘锜一看词名就心中一震,然后继续读了下去,“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剩喜燃犀处,骇浪与天浮。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赤壁矶头落照,肥水桥边衰草,渺渺唤人愁。我欲剩风去,击楫誓中流。”
    “好词,好词,这是彬父你写的?”刘锜看了击节赞叹。
    “我写不出来,这词是张孝祥写的……”
    夏平安刚刚说完,这界珠的世界就突然粉碎了。
    ……
    密室之中,等身上的神力波动平息之后,夏平安睁开眼,微微一笑,“又增加了一块神骨,这已经是第19块神骨了,这修炼进阶的速度,估计也没谁了……”,此刻的夏平安,在融合了之前的十六颗界珠之后,身上的神骨已经超过了18块,已经稳稳的成为了第三等级的神眷者。
    再看了看密室之中的时间,此刻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多,他昨晚回来就开始融合界珠,一直融合到今天早上才堪堪把手上的那些界珠融合完毕。
    他看了看身边的界珠,最后还有两颗界珠没有融合,一颗是“高山流水”,一颗是“如胶似漆”,融合这两颗界珠,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
    四十分钟后,夏平安已经在餐厅吃着早餐,他心中还在盘算着,今天要不要去把10000塔勒的奖金领了,然后,别墅门铃响动,多日未出现的凯特琳夫人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外面……
    夏平安感觉,似乎有好事又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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