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义?!这是怎么回事?在场众人均是一脸不解地来回打量两人,内心更是充斥着满满好奇。
    “呵呵…荀学姐,好久不见。”咧开嘴尴尬傻笑,也不管在场其他人的反应,“秘书长,我先把文件送给灵姐。”话音未落便快速逃离现场。
    “看来给小义造成困扰了呢。”手轻轻拨弄垂于额际的乌黑发丝,富荀凝望匆匆而去的人影,而后轻语,“姜总裁不必送了。”向身旁男子微微颔首,继而领着富茂一干人等步入电梯,只是在门合上的刹那,众人清晰地瞧见对方冷漠脸庞上扬起难得一见的璀璨笑靥。
    回到办公室的道菱还未有喘息时间,便顿时成为被质问的对象,而她用含糊其词的回答一直维持至下班,才慌忙逃进换衣室,快速换下上班穿的工装,再套上孩子气的休闲服与牛仔裤,在众人来不及阻止时飞快打卡溜走,踩动陪伴自己多年的脚踏车疾速离去。
    “小菱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模样。”郁静眺望楼下正向不远处驶离的小小身影,言语里全是疑惑,这种慌乱无措的样子在对方身上可不常见。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人来了?”辛倪略含讥讽的话语令郁静微微挑动眉梢,随即故作无辜地眨眼,“谁让那人是小菱?别人的事我还真没兴趣知道。”
    黑心女!她这是为了更好地奴役道菱为她办事才如此‘关心’吧。鼻头轻哼,辛倪拎起手旁皮包,转而身姿摇曳地向外走去,终在看不见人影的走廊深处留下一句:“就怕你不安好心。”
    抿唇轻笑,望向已消失无踪的身影,郁静一派悠闲地拿起包包,抬手微拨柔顺发丝也随后离去。
    “上班啊就这点事。”王仪灵顺手关上电脑,伸个懒腰,似乎自道菱来了以后,她们秘书室的生活就变得欢快有趣起来,都是托那小屁孩的福,要不然办公室至今也不会如此生气勃勃,“周末啊,又有两天见不到这种热闹的斗嘴场景喽。”怪让人想念的……
    骑着自行车穿梭于车流人群之间,心脏有力的跳动与急促的呼吸如同以往一样,在骑行片刻后显现,一个摆尾,停于某大型超市前,似乎这已成为每个周末前夕的惯例,想到即将到来的舒适生活,双眼倾刻眯成一线,兴奋地放好车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采购’。
    “大小姐。”司机尴尬地轻唤正安稳坐于后座的女子,若是把车子长期停在这,迟早要吃罚单,而且,已有很多人的目光在车上打转停留,劳斯莱斯已够显眼,更何况还是加长的复古车型?
    “回去吧。”女子轻轻一语顿时令司机放松紧绷神经,方向盘一转便驶出拥挤小道,可令他不明白的是:大小姐为什么要执意一路跟随那女孩?
    富荀闭眼小憩,没想到她竟会比她们早一步见到她,更没想到,她竟改了名,怪不得近年来,不管她们如何打探也不得其果,原来是她们过于执着‘道义’这两个字了。只是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道菱踏进家门时,便迅速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随后拿出牌子挂在门上,而上面赫然印着‘外出有事’四个红色字迹,最后落上锁,倒进双人黑色皮质沙发。
    只是,眼前却不期然的浮现今日所见,身穿白色职业装,系着灰白相间丝巾的女人,盘着发髻的富荀已远比大学里的模样显得更为成熟,也更为冷漠:“荀学姐?!”嘴角泄出抹苦笑,却吐出与之前完全无关的语句,“终于,可以休息了。”
    阳光透过玻璃暖暖地覆盖在道菱身上,并为其镀上一抹金灿之色,抬头望了眼湛蓝天空,偶尔几只鸽子会扑腾而过,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目光重新回到腿上的手扎记事本,手指揉着眼角,强忍住打哈欠的欲望,最后仍是抵不住困意在书册盖上面容的那一刻缓缓睡去。
    而覆于脸上的书,则用红色刻画出显眼字迹:
    《如何躲避女王、女匪、妖精手扎》!
    “叮…叮…”
    “碰…碰…”
    翻转身子,对于突然而来的噪音不做任何回应,可心里已开始泛起嘀咕:没看‘外出有事’四个大字吗?她还特意用鲜红墨色打印得呢。
    “道义,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再不开我就叫人把你这扇门给踹了,信不信?”吼叫声模模糊糊地传进耳里。
    “姓道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开不开?”声音好像更大了。
    “把门给我踹了。”一声怒吼传入脑神经,等回过神来,道义悲剧地发现自家屋门已光荣倾倒,而门前赫然站着道家人人惧怕的‘母老虎’。
    “丫的,果然在家,说,为什么不开门?”话还未说完,一巴掌便已招乎上道义的脆弱脑袋。
    “你这么野蛮,谁敢开啊?”抱着头,小声低喃,却还是被对方一字不漏地听去,紧接而来又是胸前一拳。
    “少跟我废话,不这样,能见到你?你还真把自己当蜗牛了,躲在里面不肯出来,也不看看你这壳有多不经折腾,说,电话不接,手机关机,门上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唬谁呢?”
    还能唬谁啊,不就想唬唬那些吃饱了没事干整天想着法子找她增进‘关系’的道家人:“道德,君子动口不动手。”望着眼看又要袭上门面的拳头,只能大叫着低下身子,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姐姐?而且还是嫡亲的。
    “呸!我说过不准叫那该死的名字,还有,我不是什么君子。”所以照打不误,一脚向蹲在地上的屁股踹去,然后揪起对方,“钱呢?”
    “什么钱?”她不记得欠过这暴力女的钱啊。
    “我找人踹门当然得给钱,拿钱去。难道你想不给?”瞪大眼死盯住对方,若她敢说个不字,看她怎么收拾她。
    这还有没有王法?用她的钱踹她的门,最后还得拿钱去修门,咬紧牙,道菱强扯笑颜:“给,当然给。”谁让道家祖训有云,拳头即是王法。
    无奈地把钱交给守在门边的男子,小心合上摇摇欲坠的木门,心里再次哀叹,插上线拨了物业电话,然后回到客厅,就见对方正好笑地翻看之前她正阅读的手扎:“本来昨晚就想找你聊聊,偏又找不着你,于是今天只能亲自上门。”
    道德随手把东西扔向一旁,抬头望住自家这个总是缩着脑袋的妹妹:“听说,你昨天见到富荀了,有何感想?”笑意浓浓地瞅着眼前人,其实不用说,她也知道道义心里在想什么,要不然对方也不会把这本尘封已久的‘宝典’拿出来回顾一番,“你都躲了六年,还想这么继续下去?”
    “我没躲…”平日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哪有躲?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见过谁了?心里冒出些许疑惑,却在对方接下来的话语中被扯开思绪。
    “你没躲会消失了三、四年?你没躲会不去那些高级休闲场所?你没躲会在假日不出门?你没躲会去改名字?”她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偶尔一两次的奢侈消费还担挡得起,更何况家族里那些嫁得娶得都是什么人?社会名流更是不在少数。不过与那三大家子比起来有些差距就是,好吧,她承认有很大差距。
    “离开的那几年,我是有更重要的事做。不去高级场所是根本没必要。假日不出门是我懒。改名字?你都会嫌弃那个叫‘道德’的名字,我干嘛非把‘道义’两字当宝?”什么姓不好,偏姓道,姓道就算了,还取了个名字叫‘道义’与‘道德’,也不知她们父母当初是怎么想的。
    “丫的,敢跟我叫板,不想活了?”道德奋力一扑,扯住道义白白嫩嫩的脸庞,“今天我来就是告诉你,她们可没打算放过你这东躲西藏的家伙,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自己解决,不准来找我,省得给我添麻烦。”
    “安啦,她们怎么可能来找我?”笑声虽轻却包含苦涩,“你留在这吃晚饭,还是佳人有约?”真不知道有什么人可以制得住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
    “有约。”瞅了眼表,道德起身匆匆向外走去,“不管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别再无缘无故搞得人心惶惶,否则我一定扒了你的皮。”道家就属她最麻烦,道义永远不会知道当初她不告而别的离开,引起了多大恐慌,而她是被批斗得最厉害的那个,真要说起来,全怪那个‘死女人’不好,读什么学校不好,偏偏读有那三个女人在的学校,她读就算了,还拉着小义一起,这下读出祸来了吧。可为什么在她被骂得最惨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可以在一旁兴灾乐祸,还……
    独留一人的屋子倏地又静下来,仔细点都能听闻空气中的流动声,甩了甩脑袋,打扫由道德引起的脏乱,不一会儿物业便上门修葺被撞坏的木门,言辞间颇为讶异,道菱只能微笑应对,在门合上的刹那,仍贴上那张重新打印的纸张。
    摆弄锅子里的菜色,不停翻炒,最后装盘,放于电视机前的小木桌上,道菱望着眼前正播放的儿童片,偶尔咧开嘴笑出声,筷子无所觉地夹起送入口中,似乎一切都像往常一样。
    “铃铃铃……”急促的铃声吓得正聚精会神的人一个轻颤,反射性地望向正响个不停的座机,顿时拍上自己额头,她怎么没把线拔了?
    眼睛仍盯着电视画面,随手接起正闹个不停的电话,无奈开口:“哪位?”除了家人,根本没人知晓家里的电话。
    耳旁长久的静默使她以为对方打错了电话,刚想放下就听见淡淡的声音瞬间拨动着脑海中最为脆弱的神经:“小义……”
    握着话筒的左手蓦然收紧,电视上的搞笑画面使道菱忍不住轻笑出声:“打错了。”放下的同时,右手已快速卸下线头。
    富荀紧盯手机,眼里浮出笑意,就算在几千万人里,她也能清晰地认出对方的声线,何况是隔着话筒?扫了眼摆放于眼前的资料,靠向椅背,人都已经找到了,她还怕拐不到手?只是如何瞒住其她两人倒成了大问题,只求小义在她还未追到手前别遇上邢宁与谷宓,要不然,单独相处的机会就会越发少起来。
    “大小姐,邢小姐与谷小姐已在大厅等候。”管家立于书房门口,低声相告。
    “我知道了,下去吧。”整理好稍显波动的情绪,优雅起身,希望一切都能如她所想般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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