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船平安地穿过了‘卜神洞’,悠哉地行驶了三日之后赶到了‘祝仙岛’,在‘祝仙岛’做临时的停靠,等着云海流向转变之后,才能继续启程,朝‘太阴幻境’折返。
    ‘祝仙岛’说是一座岛,其实也相当于一座小千世界。因为这岛的特殊性,吸引了各个世界漂流而来的修真在此定居,并逐步扩大形成如今这颇有规模的样子。
    ‘祝仙岛’的特殊性在于它每日早中晚三个时间段,附近的云海流会跟着发生变化,这样顺着这些云海流能躲过大面积的‘云潮暴’和‘海兽狩猎群’以及一些在‘虚妄海’上以抢劫为生的海贼。
    如果不从‘祝仙岛’周转的话也可以。只是那样更花费时间不说,遇到天灾人祸的机率更大,甚至有可能在茫茫‘虚妄海’上迷失方向。
    这‘祝仙岛’从存在的时候便立着碑文,记录着每日三次海流转换的时辰和转换的方向,数百万年来大家也都是按照这记录在行驶的,最起码从来没有出过错。
    庄艳秋一行到达‘祝仙岛’时错过了午时那一次的海流转向,只好停靠在港口,和其他大大小小的船只一起等待着酉时那一次的机会。
    孩子们站在前面的甲板上,仰头看着他们旁边停靠着的一艘巨型商船,那船上都是些商人,趁着这么点儿功夫也能在船上做生意,有机灵一点儿的挑着担子上岛去了,这港口附近就有大大小小的集市,专门方便来往商船就近贩货卖货的。
    “爹爹做的荷包包。”大福眼尖地看到有货郎模样的挑着两担立体荷包和几只样式新颖的收纳袋下了船,还没走远就被同样下船休息的过路人给看中了,把那人给包围了起来。
    “我看看!”阿爹们见过自家孩子身上带的立体荷包,没见过收纳袋,听到大福这么一喊,都从船舱里跑了出来。
    “去看!”二财跳上独山步的肩膀,抱着他阿爹的两只红色,中气十足地发出指挥声。
    “那我们带孩子上去看看。”独山步回头向庄艳秋请示。
    庄艳秋点点头,“小心些。”
    “我就不去了。”士元尊坐在船舷上,深沉地垂下眼皮,道。
    “音兄可以带着六珍一起去,我在船上守着艳秋和断兄吧。”士元尊又追加了一句。
    音九悔看了一眼他家八贝,见八贝兴致勃勃地想要上崖,同意了士元尊的安排,“好!六珍,跟音叔叔走吧。”
    “我不去!”六珍抱着双手,冷酷地摆下巴的动作和士元尊如出一辙。
    “我也不去,我照顾阿爹。”五禄对那些也没兴趣。他现在一日里有大半天都陪在断隽身边,父子俩虽然不怎么说话,可五禄会帮着断隽端茶倒水,有时候也会学着焦然的样子给断隽捏捏手和腿,十足的孝子模样。
    其他阿爹带了几个孩子上崖看热闹去了。
    士元尊带着六珍在船头,父子俩正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斗起在船尾,仍旧在钓鱼。这成了他这段日子里打发日子的消遣。
    庄艳秋自己看了一会儿的闲书,去了断隽的房间,见五禄正卖力地端着一盆水,左摇右晃地走到断隽的身边,打算给断隽擦洗身体。
    那个小小的娃儿拧着眉头用力地绞着沾了水的布巾,然后爬到断隽的床上,跪在他身边,把布巾盖在断隽的脸上,两只小手一起上下推动着,给他阿爹擦脸。
    “抱歉......阿爹不能带你玩。”断隽半闭着眼睛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我不喜欢玩。”五禄同样干巴巴的回了一句,“等阿爹好了,教我剑法吧。我喜欢那个!”
    “嗯!”断隽的语气中有了淡淡的笑意,“阿爹会好的。好了就教你练剑。”
    “阿爹......你不骗人。”五禄停下了小手,认真地看着断隽道,“我想你好好的......和其他叔叔一样。就算不能教我剑法也没关系。”
    “阿爹从不骗人。一定会好的!”断隽听出这孩子更担心自己的身体,心中一股热流涌出,直接冲上了他的鼻子,让他差点控制不住发涩的眼睛。
    五禄’嗯‘了一声后,默默地把断隽的袖子卷起来,重新绞了布巾给断隽擦洗干瘪的双臂。
    庄艳秋见那孩子有些费力地爬上爬下,走了进去,把五禄给抱了起来,“爹爹来吧,爹爹给阿爹煮了粥放在外面,五禄去看看凉一些了没有。”
    五禄答应了一声后,飞快地跑开了。
    庄艳秋手里拿着布巾低头冲着断隽笑了笑,“把衣服解了吧,这样擦洗的干净些。”
    断隽略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不同意。
    庄艳秋自然地去解他的腰带,把断隽的外衣、中衣、里衣全都解开,看到他那干枯瘦弱的身体,他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疼吗?”手指头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那些细碎的伤口,他问。
    断隽摇摇头。身上的经络是一下子断的,当时很疼,后来就没知觉了,自然也不知道疼了。
    “我待会儿给你抹些药油。”庄艳秋的眼睛看到旁边柜子上放着的药膏药油,道。
    断隽‘嗯’了一声,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庄艳秋给他从脖子仔细地擦洗到腹间,一连擦了三遍。上半身擦完之后,他的手自然地伸向裤子。
    断隽眯着的眼睛一下睁开了,惊愕地看向庄艳秋。
    “怎么?”庄艳秋觉得他的表情很好笑,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见。
    “你还记得那一次吗?我帮你解毒那一次......我提起你的腿时你也是这种表情。”庄艳秋抿嘴笑道。
    断隽自然记得,他当时可被庄艳秋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刚才也是。
    “前辈为我做了那么多,这些事还避讳我吗?”庄艳秋说着幽幽叹了口气。
    断隽连忙急了,“没、不、不是的......”
    “那不就行了。”庄艳秋自然而然的解开了断隽的裤带。
    “艳秋!”焦然顶着七宝兴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一眼看到这一幕,连忙转过头去,顺便把扭着脖子看不停的七宝给蒙住了眼睛。
    “艳秋你在做什么?”焦然结结巴巴地问道。
    “给前辈擦洗身体啊。”庄艳秋奇怪地回了一句,“你转过身去做什么?”
    “哦!”焦然这才意识到是自己乱想了,把脸又转了回来。顺手把七宝给放在地上,“去,把糖人给五禄哥哥送去。”
    就见七宝的手上举着两只和他差不多大的糖人,其中一个被他吃了一半,另外一个还完好无损,是个潇洒的剑修御剑飞行的样子。
    七宝应了一声,举着糖人去找五禄了。
    焦然走到断隽身边,探头看了一眼,“那个......要不我来吧。”
    “不用,你帮我把前辈的裤子脱下来就好。”庄艳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断隽是他孩子的父亲,又是他的男人,还是个病人。
    焦然搓搓鼻子,接了庄艳秋的手要去褪断隽的裤子。
    “不用!”断隽大声阻止道。
    “怎么,怕我小瞧你?”焦然挤眉弄眼地调侃他。
    “我说不用就不用。艳秋来,焦然出去。”断隽的脸上染上两块不自然的红。他这人这方面极其保守,虽说和焦然是好兄弟,可也不能如此坦率地让好友帮他脱裤子——那感觉总是怪怪的。
    “我又不是没看过。嘁!”焦然翻了下眼睛。
    “你,出去!艳秋留下就好。”断隽加重了语气,明显得激动了。
    “好好!”焦然转身看向庄艳秋,“那就麻烦你了艳秋。他就是这种别扭性子,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好歹也是医者。”
    等到焦然离开后,断隽的气息才缓缓平复下来。
    庄艳秋帮他褪下裤子,给他仔仔细细地擦洗干净下半身,从翠食里拿出一套新衣裳来,一点点地给断隽穿上。
    “这是我做的衣裳,你别嫌弃。”庄艳秋嘴上这么说,心里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挺有信心的。
    断隽睁大了眼睛,眼角往下尽量瞥,想要看清这新衣裳的样子。“我、不、不嫌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亲自给我做衣裳。”
    庄艳秋替他把袖子和衣襟整理好,歪着脑袋仔细看了看,“还挺合适的,我估摸着你的尺寸应是这么多,没想到差得不多。”
    断隽笑了,笑得见牙不见眼。他现在不能动,要是能动肯定会好好摸摸这衣裳,然后对着镜子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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