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恒集团旗下的温泉度假酒店项目于四月建成,该项目庞大,从设计方案到招标投标,再到建成之日历时三年多,以“海洋,大自然,娱乐和世界文化之旅”为设计理念,主打休闲娱乐,度假消费型,实施阶级管理和会员制。
    是江鹤池手中掌握的重要项目之一。
    酒店地点位于东南沿海的南湾部岛,临山而建,三面环海,立于最高点,可俯瞰整片岛屿,欣赏远处海岸线与天际交相辉映的画面。
    这座酒店由数座独立的地中海风格别墅区组成,沿山错落,面朝一望无际的碧波海湾,四周被各种树木花草围绕,极富有原生态和民族特色。
    开业那日,江鹤池及公司几位董事还出席了开业典礼。
    这次出差,江鹤池一是出于公事,二是因为私事。公事则是作为临恒集团CEO来考察酒店经营状况和商谈周边项目经济协同方案,私事则是代江老爷子来探望多年未见的好友。
    源于一些考虑,江鹤池这次出行,除了助理,还带了几个保镖出行。
    要在那边待三天,正好温寻也在放暑假中,又因为一些事情导致这段时间情绪不佳,江鹤池不太放心,便想着把她一块稍上。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到达地方差不多下午四点钟。
    车子沿山行驶,随着地理环境越来越偏僻,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辽阔的海域才展露在眼前。
    视线往前方看去,一耸入云天的白色建筑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掩映在茂盛的绿荫之中,隐约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浪潮声。
    碧海蓝天,万里晴空,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热烈的夏日气息。
    绕过酒店门前的喷泉,车子一路往后山的别墅区行驶,下了车,已经有人在等着。
    温寻早已累得不行,肚子饿得咕咕叫,脑子都是糊涂的,恨不得到了地儿能倒头睡去。
    江鹤池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抽不开身跟她一起,就让保镖先把两人的行李搬去住处,再带温寻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等他事情办完后,再去找她。
    晚上都住在同一栋别墅,两人房间相邻,倒也不用顾忌什么。
    第二天一早,江鹤池出门同酒店主理人考察酒店周边环境,中午还得跟酒店负责人和两名经理一起吃饭。
    温寻醒来时刚好接到男人打来的电话,嗓音低柔地问她睡醒了没有,饿不饿之类的问题,还告诉她管家已经准备好了餐点,要是饿了就打电话让人送过来,或者也可以去餐厅吃。
    两人对话如同寻常未婚夫妻般,聊了一会儿才迟迟挂断电话。
    怕她待着无聊,挂断前江鹤池还叮嘱了一两句:别总是在房间里待着,要是觉得无聊就出去走走,或是让私人管家陪着四处逛逛。
    温寻没有去,她一上午的时间就在房间里度过。
    落地窗外面对着的就是清澈见底的巨大泳池,再往远看去,便是一片广阔无际的蓝色大海,碧空如洗,云层淡薄,飞鸟掠过高空,只留下一串浅色尾影。
    再次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直觉浑身舒畅,累意消散,脑子也跟着清醒不少。
    洗漱一番,便去了附近的海鲜餐厅吃午饭。
    温寻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时分出门,彼时接近黄昏。
    她换了身方便的衣服,带上墨镜和太阳帽,一个人往沙滩的方向走去。
    开业几月,酒店就已经是人满为患的状态,由于之前做的网络营销和各种宣传,这地儿很快成了热门的打卡地点,经常会有明星来这儿拍广告,加上环境和服务确实做得很好,酒店顶楼房间基本每天都被checkin。
    酒店经营状况良好,预期计划达标,投资回报率和利润率甚至比预估还要高了几个点,临恒的股价也因此跟着上涨。
    作为临恒集团的总裁和家族从小培养的继承人来说,江鹤池的确具备了一切符合条件的能力,他工作能力出色,拥有财富和地位,性格随和,待人处事有度,又惯会拿捏人心。
    夕阳西下,火红色的太阳悬挂在遥远的海岸线上,绚烂晚霞照映着平静的海面,海天连成一线。
    温寻一身挂脖吊带油画碎花裙,外面罩着件白色防晒衫,裙子面料偏软,收腰裹臀,头上还戴着顶宽沿帽,悠悠然地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晒太阳。
    六七月份的夕阳还是有些炎热,空气中隐约有种湿润的黏腻感,光线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眯着眼,视线投向远处的海平面上。
    海面上,一年轻男人开着摩托艇迎风飞驰,后尾掀起汹涌的白色浪花。
    海风吹扬起他身上那件的墨蓝色印花衬衫,白色无袖背心和沙滩短裤裹着精壮的身材,墨镜遮住了上半张脸,但依旧难掩帅气。
    过于高超的技术和散发出的顶A的男性荷尔蒙,吸引了周围不少男女注目。
    甚至还有人在拍照录视频。
    她的注意力也被那人吸引,细看了两眼,发觉有几分眼熟。
    男人开了两圈回来,不再有继续的打算,便脱了身上的装备,双腿插兜,光着脚往人少的区域走。
    斜阳将男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沙滩上,修长精壮的身材,过于英俊的面孔,近乎完美的头身比例,从身高到长相,不论放在哪里,都十分打眼。
    整个人色调柔和,仿佛是从一幅色调浓郁的油画中独立出来般。
    那头有人在等他,江延笙一走近,对方就热情地将准备好的毛巾和水递给他,叫了句:“笙哥。”
    江延笙抬手摘下墨镜,一张白皙英俊的脸庞露出来,他接过毛巾擦了下湿润的短发,抹了把脸,毛巾随之挂在肩膀上,又拧开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口。
    耳边有人啧啧赞道:“你这技术也太牛逼了吧,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啊?”
    江延笙眉眼染着恣然的笑意,挑眉,扯唇回:“没什么不会的。”
    这得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说出这句话。
    刚说完,蓦地感觉有一道目光朝他投来,他侧眸看去,正好和那道视线隔空对上。
    大概对视了那么两三秒,江延笙眯起了眼,忽然兴味盎然地朝她挑了下眉,眼神里渗透出几分深意。
    温寻来不及收回视线,就已经被人抓包,但她脸上还挂着半张脸大的墨镜,她便以为,就算是认识的熟人,恐怕也很难将她认出来。
    但还是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去。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可男人那张脸辨识度极高,跟她未婚夫有近六成的相似,又怎么会轻易认错?
    心里忍不住想着,江延笙怎么会在这里?
    偌大的南城,怎么偏偏在这儿遇见了?是巧合还是……
    眼睛余光却瞥见男人朝这边方向走来。
    温寻拧起眉,打量了下周边的环境,她这边人较少,也比较安静,属于视野很好的观景区域。
    确定江延笙是朝她走来,心中顿时涌现起一丝异样感,她下意识想闪躲,离开这里。
    只见那人逆着光,宽肩窄腰,加上腿长的好处,几步就到她跟前。
    面前暖和的光线被人挡了大半,温寻皱起眉,脸上似有被人打扰的不耐,墨镜后的一双眼落在他身上。
    江延笙双手搭在腰上,眉目沉冽,狭长的眸子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语气懒散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远处的海面泛起碧浪,拍打在礁石上,激起白沫状的浪花,仿佛大海哭过一场,眼泪干涸,凝结成了珍珠。
    海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湿的味道。
    头发吹到脸上,挡住了视线,她抬手拨开,平静道:“先生,你认错人了。”
    她故意拿着腔调,装作不认识他。
    江延笙拧起眉,凝视着她的脸,一寸一寸在她身上流连,视线肆无忌惮,放纵而大胆……
    女人慢慢坐直身,看向远处,太阳快下山了,沙滩上的人也少了。
    海风吹久了,也会令人不适,她打算早点回去,抬眸的时候却发现男人还在这儿杵着。
    她抿唇问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语气里的疏离和客气,仿佛两人真就是大街上的陌生人似的。
    江延笙没开口,原本想说的话在看向她脸时蓦地停住,就觉得她脸上挂着的那玩意儿,很碍眼。
    于是抬手将她脸上的墨镜拿掉。
    墨镜摘下,女人漂亮完整的五官露出来,她化着淡妆,如凝脂般通透的皮肤,白皙粉嫩。
    细看之下,隐约可见皮肤表面上微小的绒毛,双颊铺着一层淡淡的腮粉。
    眼前视线突然变得清晰,温寻脸上显然还有几分没反应过来的震惊表情,“江延笙,我们好像没有很熟吧?”
    不熟么?
    江延笙挑了下眉,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却掩饰不住眸光里荒凉的冷然,“不熟,刚才偷看我的人不是你么?”
    没了墨镜的遮掩,脸上的微表情便无处遁形,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谁看你了?”
    温寻看出他心情似乎不错。
    唇边勾着的弧度使他整个人多了几分懒意,少了几分冷酷和戾气。
    还有一股人情味。
    夕阳缓缓落入地平线,昏黄的光线从侧面打在男人的五官轮廓上,像镀了一层光,显得愈发清晰立体。
    江延笙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儿?跟着我来的?”
    温寻心说:麻烦你不要太自恋!
    她否认道:“当然不是,你能来这儿,我为什么不能来?”
    “……”
    但也没有告诉他原因。
    原本两人就不熟,期间又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潜意识里对他没什么好感。
    谁都没主动挑起话题。
    无声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太阳逐渐下山,光线暗下去,天边缀满的霞光渐渐变成了黯淡的深紫色,如梦似幻。
    她整理了下裙子,站起身,走了几步后,又停住,她回头看向他,顿了顿,底气不足,“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你以后对我最好还是放尊重点……”
    她不懂,这人怎么每次见到她,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虽然他帮过她一次,但这不足以成为他肆无忌惮的理由。
    温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人神神秘秘的,身上存在一种未知的危险感,如同蜜糖砒霜,吸引人探索,但又惊惧前方是悬崖,所以不敢轻易靠近。
    回忆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唯恐避之不及。
    话音落下,她转身欲走。
    一只修长的大手蓦地伸出扣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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