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晴面无表情:“跟荣投一个价,我就给你们。”
    “不可能。”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明天就去起诉离婚,咱们慢慢磨吧,我也想知道,我和勤晴究竟哪个会先死。”
    李家父子眼底闪过戾气。
    李会怒道:“孙姨,旁观者清,你想想你自从和你儿子联络之后,行事和脾性改变了多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何故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我和我儿子怎么样,轮不到你一个小辈啰嗦,赶紧走吧。”
    李会的目光有些阴沉:“孙姨,你最好再考虑考虑吧。”
    孙晴冷道:“走吧,别逼我说难听的。”
    李家父子走后,孙晴瘫坐在沙发上,气得脸色惨白。
    何故轻抚着她的背脊:“妈,起诉离婚吧,不管怎么样,也比现在这么干耗着好。”
    孙晴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我最近打听到一个消息,他们找了一家投资公司,愿意给勤晴注资,但是一定要51%的股份来控股,他们的股份不够,而且也不想放弃自己的股份,所以就打起我的股份的注意,他们低价买进来,再高价卖给那家公司,光是差价就能赚两三个亿。”
    “真是贪。”何故咬牙道,“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他本来还想过让他妈放弃,专心养病,可见了李家父子,他终于能明白他妈为什么咽不下这口气了。
    “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那家投资公司,也不可能一直等着我们把离婚官司打完,他们时间有限,最后一定会妥协的。”
    “没错,最后妥协的肯定是他们。”何故握住了孙晴的手,想着李会阴沉的眼神,心里有些担忧。
    安慰了一下孙晴,何故又进房间哄了哄素素。这么小的年纪就要经历父母婚姻的变故,这让何故想起了自己,那个时候的他,也曾因为双亲不合而哭过、闹过、委屈过、害怕过,最后却是彻底麻木了。他真的不希望素素承受他承受过的一切,所以他在尽力扮演着又是哥哥又是父亲的角色。
    可即使是这样,还是避免不了伤害。如果他那个时候有个兄长,也许他心胸会豁达很多。
    何故在他妈这儿呆到了晚上,期间还做了顿午饭、又一起包了饺子,看着母女俩脸上又有了笑容,他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素素睡觉之后,何故又陪他妈聊到了很晚,才出发回酒店。
    他下楼打了辆车,司机很年轻,有些流里流气的,尤其是那种盯人往肉里盯的眼神让他不太舒服,他也没多想,报了地址,就看向了窗外。
    过了十来分钟,何故感觉不太对,他虽然不熟悉申城的路,但东南西北他还分得清,酒店明明在北边,司机怎么往南开了,他道:“师傅,你往哪儿开呢,你再绕路我要投诉你了。”
    司机充耳不闻,一直往前开。
    何故皱起眉,用力拍了一下隔断的铁网:“你什么意思,停车!”
    司机突然回过头来,手里多了一瓶喷雾,猛地朝他脸上喷了一下。
    车里空间狭窄,何故条件反射地往后一仰,却也没躲过去,还是吸入了一些难闻的气味,然后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
    昏迷前,他的视线里只剩下司机阴笑的脸。
    第69章 最新更新
    何故迷蒙中感觉身体一直在晃,一下比一下剧烈,他的头磕在了硬物上,疼痛刺激得他勉强撑开了眼皮,身体却动不了,大脑也极度浑噩,入眼的画面他分析了半天,才确定是车顶,而他,好像是卡在了后座座椅的缝隙里。
    他被绑架了……
    谁会绑架他?宋居寒吗……
    不对……
    何故感觉眼皮有如千斤重,慢慢地往下坠。
    又是一下撞击,他又清醒了一分,他拼命想要感知自己的身体,可身体绵软,就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听到驾驶位传来咒骂声,一个人在打电话:“快来帮我!被盯上了!不是!不是警察!他想把我逼停!”
    何故心里充满了恐惧,明知自己陷入危险却连眼皮都抬不起来,这种感觉太无助了,简直是砧板上的鱼。
    会是谁在撞车?怎么不报警?
    车一个急转弯,拐上了一条坑洼的路,速度稍缓,但何故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会儿被抛扔起来,一会儿又坠到地上,他胃里翻江倒海,脑袋被磕了好几下,却连吐的力气都没有。
    一阵眩晕间,他再次昏昏欲睡。
    突然,车停了下来,驾驶位的人粗暴地打开车门,车外传来一阵打斗声和通叫声。
    何故感觉一阵凉风灌入,车门被打开了,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何故,何故!你没事吧!”
    何故动弹不得,只能勉强眨了眨眼睛。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宋居寒,是宋居寒!
    他感觉身体被人从狭窄的缝隙里拽了起来,挪到了后座上。他腰肢无力,控制不住地往后仰去。
    突然,只听得一声闷哼,抓住他的那双有力的手松开了。
    他心慌不已,他想大喊大叫,喉咙里却只发出低沉的呻吟。
    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奔跑的声音,应该是来了很多人,打斗声和怒吼声再次响起。
    何故简直是拼尽了一切的力量,撑开了眼皮,尝试了几次,终于用手抠住了安全带扣,他想把自己的身体拉起来,他想看看宋居寒怎么样了,可他尝试了几次,手都滑脱了。
    他不死心地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疼痛的刺激终于让他又清醒了一些,他勉强借着安全带扣,将身体拽了起来。
    车外竟是一片漆黑的树林,可能是某个公园,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人烟,宋居寒被七八个人围在中间,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根铁棍,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砸。
    何故眼看着宋居寒被一棍子抽倒在地,他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居……寒……”何故叫了一声,微若蚊呐。
    可在那危险重重的、吵杂的环境中,宋居寒居然听见了,他一扭头,额角正在淌血,那还来不及收回的狰狞的眼神中,顿时附上了几丝担忧和安抚何故瞠目欲裂。
    有人叫道:“把人换到另一辆车上。”
    宋居寒一脚踹开冲上来的人,猛地将车门摔上,然后用后背抵住了车门。
    何故眼看着几根棍子从各角度朝宋居寒挥来,宋居寒抬起手臂去挡,一根铁棍硬生生被抽弯了,宋居寒疼得大叫1
    何故心脏巨痛,他勉强爬到了车门前,拍打着车窗,无力地嘶喊:“居寒!”他和宋居寒只隔着一层车窗,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触摸到那宽阔的背脊,可他触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玻璃。
    宋居寒痛叫一声,一把夺过棍子,反手袭向歹徒的肚子,那歹徒猛地吐出了一大口泄物,痛苦地歪倒在地。
    宋居寒挥舞着铁棍,极其凶狠地将冲上来的人击倒,可他的背部始终抵着车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眼看着人一个一个地倒下,最后一个人见情况不好,转身就跑,宋居寒将手里的棍子扔了出来,砸在他背后,将人砸飞了出去。
    宋居寒几步冲上去,一脚踢在了他脖子上。
    透过车窗,何故看着宋居寒僵硬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身体虚晃,单膝跪在了地上,紧紧抱着左手,浑身发抖。
    何故眼圈酸痛,手掌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车窗,温热的液体盈满了眼眶。
    宋居寒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疲倦地朝他走来,打开了车门。
    何故身体失去重心,载出了车外,宋居寒用胸膛顶住了他,右手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颈窝处,心有余悸地轻声说:“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何故用力嗅着宋居寒身上那温热的气息,感受着他蓬勃的心跳,颤声道:“你……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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