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四天了,米国却还是没有回来学校上课。藤原白静静地凝望窗口,外边正下着雨。接近放学的时刻,时钟却好像是坏了一样,等待的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叩、叩!
    力道适中的敲门声,伴随一道熟悉的声音。
    “抱歉,打扰了。”
    藤原白下意识的抬头,看见国政慢慢地走向站在教室前方的老师。国政很少会出现在这里,通常他不是过来找米国,就一定是特地来帮米国请假的。藤原白怔怔地看着国政,桌子底下的双手紧握成拳。自从前天藤原白向国政诉说不想再帮助米国的意愿后,国政真的遵守诺言没有再为米国的事而来打扰藤原白的生活。
    说真的,藤原白好不习惯。他无法适应少了米国介入的新生活,那种感觉不是普通的怪异。藤原白总会觉得自己是否遗漏了某些重要的事情没做还是忘了哪些步骤。这两天的日子过得特别单调,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黑白灰色。尽管藤原白想要重新展开新生活,忘掉米国重新过活,但是他却……变得不再像他自己了。想要尝试着回到不认识米国之前的生活,藤原白努力地把专注力放在学业上。可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好像提不起劲来。藤原白觉得他的人生缺少了什么似的,变得不再完整。
    铃——铃——
    放学的钟声终于响起了。
    按照惯例帮米国转交请假信和病假单后,国政便准备要离去。藤原白犹豫了好久,咬牙忍住内心那股想要追上去喊住国政的衝动。理智告诉藤原白不能这样做,但是藤原白无法压抑自己疯狂的思念和那些储藏在心中快要爆棚的疑问。最后,藤原白还是追出去了。藤原白心里有好多话想问国政,当然,全部的问题都跟米国脱离不了关系。
    “国政君,请你等一等!”
    听到叫唤声,国政转过身,就看见藤原白站在自己面前。那焦虑的神情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一样。国政微微点头示意,礼貌地轻声问道:“原来是藤原啊!有事吗?”
    “呃…那个…我…”藤原白瞬间得了严重口吃症,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把完整的话说完。“我…我……”
    国政听得一楞一楞的,一头雾水的他无奈叹了口气后,主动出声询问。“是想问关于米国的事情吧!”毕竟除了米国,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特别交集了。
    “嗯…”藤原白尴尬的笑了笑,在心里感谢国政的主动。要不然继续让他‘我…我…我…’下去,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把完整的话说完。
    藤原白迟疑了一会儿,紧张地问道:“他…还好吗?”
    国政欲言又止,思考了半晌后,却始终保持沉默。
    藤原白察觉到国政的严肃神情,心中的不安开始躁动。
    “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他…到底怎样了?病得很厉害吗?”藤原白知道自己不该多事,但他却忍不住想要知道米国的情况。就算是同班同学也好,普通朋友也罢,见到熟识的人请假多天,照理说都应该表示关心的。藤原白如此说服自己。
    “唉……”国政闻言又叹了一口长气,然后用平淡的口吻对着藤原白,说:“藤原,我很感激你这么关心米国。不过…为了你们两个好,我看你就别再搅和进来了。”国政当然知道藤原白对米国的情感,但也因为如此国政才能了解当时的藤原白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以后都不再帮助米国,想要摆脱米国活出新的自我。所以,一直作为米国和藤原白之间的中间人,国政觉得自己有义务必须要帮助藤原白走出米国的阴影。
    国政的话就像是一面看不见的墙,硬生生将藤原白与米国的距离拉开得更远。
    藤原白睁大双眸看着国政,完全怔住了。
    那天是他自己要求的,是他主动提出要远离米国的。他自己开口说不想要再继续收留米国,不愿意再继续帮忙米国。所以,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插手管米国的事情呢?
    “国政君…我……”
    “就这样放手吧!”国政真心的劝说。“不用担心米国,我会照顾他的。”
    国政当然知道自己的口才不好,说的话会比较直白,也许不是那么中听。但是他还是要说,他必须说。这都是为了米国和藤原白好。他们这两个人的孽缘,既然都不会有任何结果,就趁现在一刀两断吧!不然时间拖得越久,造成的伤害只会越大。
    藤原白强忍泪水的低下头,国政见状也很无奈,不懂该如何安慰。因为是放学时刻,赶着回家的人潮开始涌现。国政看了四周围一眼,不禁也感到有些难为情。藤原白一脸哀伤,和他站在一块儿的国政看上去就像是欺负藤原白的人一样。大家都把好奇的目光锁定在他们俩人身,而国政也成了大家指指点点的对象。
    “国政,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不是说好要一起去医院看米国学长的吗?”这时刚好走过来的纪夫迟钝的没有发现周围的情况,径自对着国政说话。
    国政一见到纪夫,就好像见到救世主一样开心。
    “你来了正好,我们快走!”
    纪夫的忽然出现,虽然让藤原白感到惊讶。但更让藤原白在意的是纪夫刚才说的那番话。“医院?难道米国他住院了?”
    听见藤原白的询问,国政闭紧嘴巴,不敢再胡乱说话。现在说的越多,藤原白只怕又会陷进去。到时候,一定会造成更多的问题。国政心里头的想法千旋百转,但可惜不会读心术的纪夫并不知道。
    纪夫把视线转移到藤原白身上,微笑着打招呼。
    “我记得你,你是米国学长的朋友!你也要一起去医院探望米国学长吗?”
    国政闻言一怔,赶紧捂住纪夫的嘴巴,不让纪夫有机会随便发言。
    “藤原,从现在开始,我会盯紧米国,不会让他再去打扰你。所以…你就放下他吧!”
    说完话,国政朝藤原白微微欠身,眼神中带着歉意地感激。
    藤原白没有说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
    难道嘴里说着要放下,就真的能放下吗?也许就如国政说的一样…是时候放手了。藤原白真的感觉好矛盾,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是一听到米国住院的消息,那一种几乎要窒息的感觉又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瞬间回到了原点。国政倒是提醒了藤原白一点,那就是…米国和他,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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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国躺在斑类的单人病房内,显得疲惫无神的双眼没有焦距的盯着白色天花板看。空空的脑袋一片空白,米国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懒懒地这样躺着休息。这些天拜梅雨季节所赐,米国就好像变成废人一样,什么事都做不了。米国真的很讨厌医院,要不是国政坚持,米国根本就不想要踏进这里半步。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米国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若跟以往相比起来,这次的梅雨季节对米国来说就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这种感觉真的是糟透了,米国从来都没有感觉身子会这么虚弱过。这几天病发时,所承受的痛苦都比以前遇过的还要严重。有几次米国甚至还以为自己的小命就快要保不住了。
    以前都依靠女人来调节体温的米国,不知怎么的,从前天病发时开始竟然意外的发现,女人的体温不再对他起作用了。不懂为什么这次的梅雨季节,米国的发病情况比以往的都还要严重,就连窝在女人堆里过夜,也不见得有多大帮助。跟女人们干完那档事后没多久,米国的体温又自动降至危险水平。无法让体温保持在30摄氏度以上,米国的生命也受到威胁。国政知道后,二话不说把米国送进医院。
    病房的门缓缓地被推开。
    “你们来了啊…”米国有气无力的轻声说。
    “米国学长!”一见到病恹恹的米国,纪夫心急地跑到床边,关心的问道:“你醒啦?身体感觉怎样?”
    米国没有回答纪夫的问题,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国政。
    “我要出院。”
    听到米国的要求,国政根本懒得开口搭理。反倒是纪夫紧皱眉头,立刻出声劝阻。
    “米国学长,你的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能出院呢?不行!你一定要听话留在这里好好休养。等你的身子调理好后,到时再出院也不迟呀!”
    对纪夫一长串话表现得充耳不闻,米国依旧固执己见。
    “我要出院。”他对着国政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
    “米国学长,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出院,你就听话吧!”纪夫不嫌累地继续尝试劝说米国,国政却由始至终连哼都不哼一声。
    米国不想理睬纪夫,只是瞪着国政,又说了一次。“我要出院。”这次的语气变得更坚决,不容反抗。
    “好啊!我又没有绑着你手脚,有本事的话就自己办出院。”国政冷眼旁观,走到房间内的沙发那里坐下,眼神里有种等着看好戏的戏谑。
    米国咬牙忍着身体的不适,硬是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体,强迫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床。可是躺了这么多天的他哪来的体力,只见他摇摇晃晃地,还没完全站起来,整个身子又向歪歪斜斜地倾倒了。纪夫所站的位置离米国最近,眼见情况不对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衝上前去帮忙。纪夫虽然及时稳住了米国,不让他跌倒。但是个子矮小,力气单薄的力气游怎么可能有能力扶助米国。所以,还不到半秒的时间,米国就这样华丽丽地倒下,还把可怜的纪夫压得正着。
    纪夫可怜兮兮的惨叫一声。“痛…好重…米、米国学长….”
    因为身体不适,米国忍不住呻|吟出声。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爬起来。可是颤抖的双手却不听使唤,米国面露难色,额上也冒出豆大般的汗水。虽然尝试了好多次,但米国最后却还是败给了这副孱弱的身躯。
    “可恶…”米国低咒了一声,语气里充满着不甘与说不清的愤恨。
    “国政…快帮忙啊…我快要不行了…”纪夫弱弱地求救声适时响起。
    这时的国政总算良心发现,舍得过来搭救了。但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国政扶起米国的同时,竟像是在示威一样挑高了眉毛。原本就心烦意躁的米国见状,满腹的怨屈顿时炸裂开来。
    “我要出院!”米国语气不善的开口,脸上的表情露出明显的怒气。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国政不爽的回答,看起来也有些动怒。
    刚获自由的纪夫摸着自己刚才被米国撞疼的手臂,开口缓和气氛,道:“米国学长,国政…你们两兄弟别又为这种事吵架了。”米国住了医院两天,跟进跟出的纪夫,对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已经习以为常了。两兄弟的个性都一样坳,所以一旦起争执,就没完没了了。
    “要我们不吵架也行。纪夫,帮我办出院。”米国虽然面色苍白,但是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霸气却让纪夫莫名生畏。
    “好…”纪夫像被催眠了一样,呆呆地应了一声。但随即他的脑袋就清醒过来了。“噢、不!不可以!这种时候怎么可以出院?”
    “再继续呆在这里,我会死的。”米国真的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他想要出院,他一定要出院!
    “出了医院,你才真的会死!”国政忍不住吼道。“不留在这里,你还有哪里可以去?你还想靠那些女人吗?你真的以为她们能帮到你吗?别傻了,她们帮不了你的!”
    国政的话一针见血,刺进米国的心。但是米国却还是不愿意服输,不甘示弱的回呛。“我的事不用你管。就算真的死在外头也好,反正我就是不想呆在这里。”向来自尊心强的米国感觉被国政的话伤害了自尊,他愤愤地推开国政,不想让他扶着自己。可是少了国政支撑的米国,只能虚弱的倒坐在病床上。
    国政无奈的叹口气,总觉得对上米国,有理也说不清。
    “你别意气用事了。你是知道自己状况的,现在除了这里,你哪里都别想去!”
    “国政…米国学长……”纪夫左右为难地看着两人,也不知道要如何劝阻。
    国政别过脸去不看米国,眼不见为净得好。
    纪夫看了看国政,又看了看米国,最后决定还是从国政这里下手。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国政…”纪夫轻轻推了推国政的手肘,用眼神示意国政不要继续跟米国硬碰硬。米国此刻的状况看起来有些狼狈,同情心泛滥的纪夫于心不忍。
    国政赌气似地甩了甩手臂,直接无视纪夫。
    纪夫恶狠狠地瞪了国政一眼,用唇语无声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藤原白学长的事情告诉米国学长?”前阵子多次在学校无意间见到国政和藤原白独处后,纪夫开始时以为国政背着他和藤原白有一腿。刚才在学校撞见米国和藤原白,藤原白那看起来快哭的样子忧伤得让人心疼,使纪夫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大受打击的纪夫缠着国政闹了很久后,被吵得不耐烦地国政终于缓缓道来实情,包括他与藤原白之间隐瞒米国的秘密。对于这种惊人的结果,纪夫对此只感到十分震惊。
    见纪夫拿那件事来威胁自己,国政忍不住低吼。“你敢?”
    纪夫抬高下巴,毫不畏惧的瞪着国政,挑衅意味浓厚。国政瞄了米国一样,在心中权衡之后,只能无奈妥协。体力不济的米国没心情去研究那两个家伙到底在打什么哑谜。现在米国唯一所想的就是,要马上办出院离开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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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暗的睡房内,传来一阵阵令人全身酥麻的呻吟声。米国慵懒地躺在床上,任凭女人们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他。其中一个女人跨坐在米国的腰际,用柔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米国的脸颊。米国几乎能感觉到女人滑腻的肌肤带给他的真实温度。
    “米国…感觉怎样…?”另一个女人浑身赤裸地躺在米国的身边,揽着米国壮硕的体魄,娇柔地问道。床边地板上还有另外两名长发女人躺着,她们其中一人仅穿着贴身内衣裤,另一个穿着松垮跨的浴袍,好身材若隐若现,引人遐想。房间内衣物散落一地,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也不难猜想到之前这里的战况。
    米国没有说话。刚结束激烈的欢爱,消耗了米国不少体力。体温虽然提高了许多,但是短暂的休息后,体温却又很快地降下来。感觉到手脚又开始渐渐冰冷后,米国猛然睁眼,利落的翻身动作,他省略言语地直接将坐在身上的女人给压在身下。然后又是让人脸红心跳加速的一段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周围的女人都累瘫得睡着后,米国却依旧辗转难眠无法入睡。透过落地窗口,米国看着窗外的雨景。雨,还是下个不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米国慢慢的舒展全身筋骨,却意外地发现手脚都因为变冷的关系而开始变得发麻僵硬。照理说,有女人们呆在身边暖身,应该不止于这么快又发病才对啊…这问题让米国百思不得其解。感觉像这种例行公事的性爱,开始得不到满足了,不仅如此,就连效果也没办法持久了吗?
    米国握紧拳头,毫无预警的敲向玻璃窗。米国的力道不轻,幸好厚重的玻璃窗还算坚固,不然一定承受不了这一击。玻璃窗表面反射后出现了米国的影像,米国看着自己那略显疲惫憔悴的脸孔,自嘲的笑了。
    “废人…”
    什么事都做不了的废人。
    越看越觉得碍眼呢…就这样消失了,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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