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时,神凌耀又对哥哥笑脸相待了。
    上菜后,她夹了一筷子,想也不想就递到了哥哥碗里:“你怎么又瘦了,多吃点。”
    从小到大,神凌耀第一口都喜欢先喂神卿卿。如果是在家里,她会干脆送到他嘴里。
    不管什么菜,最好吃的都是第一口。所以她要让给最爱的人享用。
    ——那个人不吃也得吃。
    只要不触及核心利益,她对自己喜欢的男孩向来疼爱有加。然而神卿卿锋芒太露,时常激发她的危机意识,头疼远大于爱惜。
    面对如此犀利的竞争者,她只可能拉起警戒线,握剑回到作战状态,而不是软绵绵娇滴滴地摘掉大脑同他恩爱。
    不然?
    等着被对方轻蔑地甩在身后?然后再祈祷对方良心未泯,想起她才是主人,回头伸出援手扶贫?到时候她是不是还得对他感恩戴德,一脸崇拜地说哥哥真厉害?可惜她这辈子只会在一种情况下这么说——阴阳怪气的时候。
    她赢了,进入安全区,或许会逗逗他调调情。若是输了,眼里心里的高光也就没了,看什么想什么怕是都索然无味。
    收餐时,看到哥哥捏着小镜子涂唇釉补妆,神凌耀盯着他眯眼笑:“宝贝吃好了?”
    “嗯”。神卿卿抿唇应下,因为那一声久违的‘宝贝’睫毛微颤。
    好暧昧。
    但是用这种轻快的语气说出来,哪怕是当着老师的面,似乎也没有很出格,反倒很自然。他是否能将这理解为某种隐秘的调情?老师也是这出邪恶play的一环?
    明明私下骂他是狗,有人看着,却又能亲切地叫他宝贝。有的人,常备两幅面孔。虚伪圆滑,冷漠无情。
    一般来说,受方都会觉得不甘心吧?他却不讨厌这种感觉,任人揉捏,没有露出马脚。
    毕竟,哥哥就应该让着妹妹不是么?
    这让他感觉她们又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件事发生以前。
    男孩习惯性地用指尖轻按嘴角。宝贝……宝贝、宝贝……
    这几个月,他常在夜里吞吃自己的手指,幻想是在激吻。想象自己正被少年压在身下,深吻到喘不过气来。这是她惩罚他的方式。他想逃跑,却渐渐沉溺于欲望,挺腰振动与她厮磨,不顾身份,就像情投意合的大人一样做那种事……
    脸泛起热意,他好像又发春了。梦想近在咫尺,端不住心痒难耐。
    所以刚才即便被泼了一脸水,他也能像个没事人一样,问神凌耀要不要搬出宿舍,跟他去外面住。
    同居以后,他会好好照顾她的,就像过去那样。
    【等你拿到绿卡再说。】女孩的语气里透着犹豫,像是对群居生活有所留恋,或是被什么人绊住了。
    这点他倒是不担心,论情谊,没有人比得过他这个青梅竹马。她肯定会更偏心他的。
    神卿卿盯着镜子,用指腹抹去溢出下唇线的薄红,确保妆容恰到好处。这些动作已经刻入肌肉记忆,无需思考就能在任何场合抬手做。
    他非常在意容貌。之前惨遭泼水的时候,唯一的顾虑也是这张脸。
    分开又重见,就像是一场令人恐惧的冒险。人的审美是与时俱进的,万一凌儿忽然觉得他不如记忆中的好看,美貌打折,产生落差感怎么办?
    人生毕竟不像小说描绘的那么理想纯粹,为了维持这段关系,他一直戴着镣铐跳舞,小心观察,随时反思。想像童话故事里的佳人那样登台演出,背后需要付出很多心血和努力。
    美,就像肉眼可见、唾手可得的金苹果,极具诱惑力。只要往脸上稍微抹点东西,颜值就能得到质的飞跃,为什么不做呢?
    只要他吃下这个苹果,主人或许就会想吃掉他了。她不来吃,他的存在就是没有意义的。
    跟导师道别时,神凌耀还搂着他的肩膀,同他挨得极近。
    “宿舍在哪?我送你。”她很淑女地问他,风度翩翩。
    “想去开房。鸡鸡痛。”神卿卿钻到她怀里小声求爱,语不惊死人不休。
    “……过来之前没有自己解决?”
    “又想要了。”他没有被少年眼里的冷漠劝退,厚着脸皮举起手舔了舔食指指尖,几乎是明示了:“给凌儿这样,要么?”
    是他惹她不高兴了,是他毁掉了过去,他要抓住一切能讨好她的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
    而神凌耀没有躲开,坦然迎上对方炙热渴望的目光。半个学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也一直在忍耐。
    早就想玩男人了。
    想对会藏起犄角獠牙的心机坏种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想看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不能光冷着,她也要给他令人窒息的怀抱,让他晕头转向。神凌耀当街用掌心捂住了哥哥的嘴:“来啊,贱东西。”
    他说的不是这样。不过也无所谓。
    他给她舔的时候,她掏出了手机,语气平常:“我查一下哪有酒店……这个点,钟点房开不了啊?没用的生活常识又增加了。今晚你还有活动么?”他摇了摇头,又过了会儿,她抬起头说,“好了,主人定了间过夜房,我们有一整晚。”
    看我不玩死你。
    哥哥又想在路边亲她,被她揪着后颈控住了:“别在外面,下不为例。”
    明天还有课,她决定先回寝一趟,收拾东西。
    幸运的是,她们宿舍在同一片园区,并不算太远。送他到男寝楼下她就走了。至少以后想聚一聚亲亲踹踹用不着跨区,走两步路就行。
    进酒店的时候,神凌耀戴着黑色的口罩帽子。帽沿很低,低下头能遮住眼睛。这时候哥哥还旁若无人地黏着她,让她觉得有些丢脸。他不要脸,她不一样,连眼神交流都不想跟他有。
    碰上门,开灯甩包,滚上床。这时候她也不要脸了,追着哥哥啃,没咬两下就伸了舌头,他倒下去的时候,她正舔得起劲,扑上去继续亲。
    神卿卿自觉拽起了上衣,露出奶尖。跟女性相比,他的胸很小,像是萎缩了一样。所以大部分男孩其实都不敢掀衣服,这太羞耻了。
    他们长了这个器官,却不能帮忙哺乳。导致男孩们普遍遭受过某种歧视和嘲笑:你们男生就跟你们这对发育不全的胸一样,生出来了,活着,却没什么用。
    所以男性出门时要遮住胸,假装自己没有胸。
    胸小的,努力追求大奶,向真正的人类看齐。不惜为此注射雌性激素的也大有人在。不能露出来,但是越大越好。
    有一件事,好像全世界都一样:每个男孩子小时候都曾厌恶过自己的性别,羡慕女生,憧憬女生。倘若生来是女孩,人生能免去多少羞耻和罪恶啊。
    同理,长胡须、腿毛也令人羞愧,跟猩猩猴子一样,看着就低人一等。女孩子的嘴亲起来又香又软,他们却又硬又扎人,为了看着更像女性,男孩们每天都要剃胡须。
    神卿卿已经想好了,成年以后他就去动手术,永久脱毛。当然这也是为了迎合主流的白幼瘦审美,谁家小弟弟胡子拉碴的……白白净净,是保持少年感的一大秘诀。
    私处的卷毛最好也不要……小凌少偶尔是会亲一亲他下面的,总不好让她吃毛毛。白虎弟弟在哪里都是极品,他想人造的应该也行。
    意乱情迷时,他抚过少年的后臀:“凌儿有没有自己摸过?”
    “才几个月。”神凌耀的回复很简洁。
    对于男孩来说不可想象的事情,她只觉得平常。她知道神卿卿每周都会起淫念自摸,他忍不住,她却轻轻松松。
    所以就算她们真的要了孩子,一年不做,她也不大可能孕期出轨。反过来,可就不一定了。
    正因为是女性主事,社会才会如此和谐,很少出现大着肚子被抛弃的丈夫。爱情甜蜜家庭美满的通用诀窍,就是女性掌权。
    这也是她瞧不起纳入式做爱的一大缘由。那是男人的癖好,男人将做爱定义为‘插入射精’,实在落后。女性生来就是蒂本位,完全不必踏入这个泥沼。怀孕了也能想爽就爽。
    换成男的那种玩法,做得到么。
    据说哪怕妻主怀着新生命,卑劣的第二性也会想用阴茎顶撞攻击子宫,无异于愚不可及的野兽。正因如此,怀上了就送男性去做阉割手术的人家也有不少。
    一般来说,这男的岁数可能也不小了。男的一过三十,精子就有毒了,绝育了才能不危害社会。
    这就是割蛋蛋技术这么发达的主因。男性管不住自己,只好由大女人们操刀。为了共建完美伊甸园,实现真正的女男平等,这是很有必要的。
    “那,想我了……我是说寂寞的时候……”大约是怕她有新欢和替代品,哥哥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他不信任她——本质上还是因为他更习惯用男性的思维来看待问题,没能跳出性别局限。他真正信不过的,是他自己。
    “那我就会打开手机,对你说我想你了。”
    “这么柏拉图……?”神卿卿说了个很奇怪的词儿。
    “你误会了,我说想你的时候,意思是想跟你做爱。”神凌耀抱住哥哥大腿一拽,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很有准备干架的气势,“千千要是知道我脑子里的东西有多下流,就不会觉得柏拉图了。”
    她只不过是扑不到哥哥强忍着而已,跟那种精神恋爱两码事。不色色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有多下流?”
    “你马上就知道了!”
    双胞胎在床上玩得正开心,哥哥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爸爸打来的视频电话。
    这万万不能接……她们衣冠不整,而且还在酒店……
    “转语音。你就说你在外面。”神凌耀说。
    神卿卿做了几个深呼吸,接了电话。
    “喂,爸爸?”男孩顿了顿,“嗯,我到了……刚吃完饭,在外面…接到耀耀了。她……很好啊。跟我在一起。”
    ???
    神凌耀瞪了哥哥一眼,不得已也开口了:“老黛——”
    神花黛,这就是父亲的名字。原姓洛。
    *作者碎碎念*
    给爹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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