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晚饭时间,校园里显得很安静,偶尔有上自习的同学走过身边,总会多看他们两眼。
    赵惜月就有点得意:“找个长得帅的男朋友真好,太有面子了。”
    “所以你找我就因为我长得好?”
    “不止啊,还因为你有钱啊,工作也好,虽然性格有那么一点点怪,习惯了也没什么。”
    许哲看着前头一排路灯,突然开口:“是不是还因为,我是弘逸的继承人?”
    赵惜月步子一顿,正巧撞在缓冲带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许哲用力一拉,把她拉进怀里。赵惜月却有点生气,直接推开他。
    两个人站在路灯下,尴尬地看着彼此。
    最后是赵惜月先开口:“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行吗?”
    “我刚刚说的就是我想表达的,仅此而已。”
    “所以你觉得我贪图你家钱财,故意勾引你是不是?”
    “不,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觉得当初你父亲的死和我们家有关,所以才会接近我。其实很早以前,你就该知道我跟弘逸有关系了吧。”
    “你知道我爸爸的事情?”
    “刚知道。本来只是想查查你父亲当事出事的真正原因,没想到最后绕到我们家人身上了。”
    “所以你父亲逼死我爸爸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不认为是我爸爸干的。”
    “许哲你!”
    “赵惜月,我们冷静客观一点好不好。”
    许哲双手插裤子口袋里,又恢复到了刚认识时那种清冷高傲的样子,仿佛之前的温情脉脉只是一种伪装。
    赵惜月却冷静不下来:“你要我怎么客观,死的是我父亲,如果换一下你爸爸死了,你能冷静吗?”
    “你父亲的事件当年警方认定是自杀,你觉得是我父亲派人害死了他?”
    “就算他没有动手,间接总有逼迫吧。你爸爸今天跟我承认,他们之间确实有恩怨,但具体原因他不愿告诉我。你有查到吗?”
    “查到一些,但我想你肯定不愿意听。”
    “你说,我听着。”
    “弘逸当年有心往制药方面发展,你父亲是学化学出身的,名义上是分公司的经理,实际上是新药的主要研发者。当时他和另外几位制药专家投入研究一种抗癌药物,在动物身上已取得阶段性成果。但在即将进行临床实验时,你父亲突然转移了大批研究资料,并且一夜之间跳河自杀。弘逸的研究就此打住,再也没有进行下去。”
    “你觉得可信吗许哲?我爸爸要真是什么研究者,为什么带着药跑路。为什么不直接研发出来赚大钱。谁还嫌钱多。就算他为了独占成果发大财,这么多年一点消息也没有,市面上也没出现过抗癌神药。那我爸爸拿着成果跑哪去了,去山林里隐居了?一个没有投入市场的研究一点价值都没有,他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也是大家想知道的。所以这些年,我父亲一直在派人找,直到贺老头的出现。”
    “所以你一边把地址给我,一边给了你爸爸,叫他也找过去?”
    “我没有给他,我也不需要给他。如果你能怀疑贺老头,他也一定可以。他是从你那儿找到的线索。你有跟人透露过最近的行踪吗?”
    赵惜月一下子想起请假那天跟妮娜姐说过一嘴巴的事儿。看来问题出在这儿了。
    她恨自己多嘴,也恨妮娜姐出卖自己。
    正那儿纠结时,身后有人骑自行车过来。车速过快几乎擦着赵惜月的侧身飞过,许哲赶紧把她拉过来,退到了路边的花坛边。
    赵惜月这会儿一点也不想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刚站稳就往旁边躲。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冷冷的:“许哲,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找到我爸爸。你们有你们的立场,这顶帽子你们爱扣不扣,没有证据前,你说什么我都当是放屁好了。”
    “所以你现在要为到底谁的父亲有错这件事情,跟我翻脸是不是?”
    “不是我想翻脸,是你们霍家欺人太甚。我爸爸都让你们逼死了,现在你们倒打一耙往他身上泼脏水,你觉得合适吗?”
    “我只是说出查到的事情,至于是真还是假,一切要等找到你父亲再说。我本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会激动,没想到……”
    “那是我亲爹,我当然会激动。我爸现在生死未卜,搞不好贺老头根本不是他,当年他就死了。所以一天找不到尸体,你们一天就要拿他当嫌疑犯看?”
    许哲有些无奈,他不喜欢跟人吵架,尤其是和心爱的女生吵架。如果这人他不在乎,他轻易就能顶得对方哑口无言。
    可她是赵惜月,他不能伤她,所以只能选择不说。
    “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就算了。至于你一开始问的那个,我也可以告诉你,没错,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弘逸的少爷,至于我们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赵惜月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简直无法控制自己。她不想在许哲面前丢脸,唯有赶紧走开,离得远远的,将怒火独自消化掉。
    所以她转身就跑,跑出十几米转弯的时候,发现对方竟站在原地,一点追过来的意思都没有,心里真是气炸的感觉。
    拐过弯之后,眼泪终于掉下来,迎面走来两个女生见她这样吓一跳,害她赶紧拿手背擦拭。
    擦过后又骂自己没用。多大点事儿,不就是情侣间吵架嘛,谈恋爱的谁没经历过,值得这样要死要活的?
    更何况为许哲那种人哭一点不值得。他是真不会还是不愿意,居然连哄她的意思都没有。
    恋爱才几个月,头一回发生争执他却是这样的表现,赵惜月失望透顶,一鼓作气跑出学校,往家的方向走。
    只是越走越觉得凄凉。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想吃东西,摸摸口袋里还剩的几百块钱,她伸手拦辆的士,一个人往市中心去。
    为免妈妈担心她又打个电话回家,说临时有工作要晚点回去,叫她不用等自己。
    坐在出租车上,赵惜月眼睛酸酸的,几次想掉泪都忍住了。司机似乎看出她情绪不佳,还在那里开导她。
    “小姑娘怎么了,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不要伤心难过啦,过两天就又好得什么似了。”
    “您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我这把年纪,也算是经验丰富的了。你们女生有时候真的很麻烦,我们只是想跟你们说一桩事情,可你们就会有数不清的联想。有一回我跟我老婆说她晚上烧的鱼咸了一点,我只是实话实说啊,可她居然一蹦三尺高,从我嫌弃她的手艺开始,到骂我不管家里嫌弃她是黄脸婆,最后还怀疑我在外面有小三。你说我冤不冤,我就是吃了一口鱼嘛。”
    司机说得逗笑,赵惜月忍不住笑出声来。笑过后又难受起来,许哲刚刚真的只是想跟她陈述事实,而不带别的暗示性含义?
    她判断不出来,反正在她看来他们霍家仗势欺人,连个死人都不放过,怎么看都是王八蛋属性。
    从父亲到儿子,没一个好东西。
    司机把她送到了热闹的商业街,嘱咐她吃点东西消消气。
    赵惜月付了车钱冲对方挥手,转身进了一家热闹的餐厅。餐厅是有名的川菜馆,都这个点了还人满为患。她一个人进去并且只要一小桌,服务生都觉得奇怪。只能在角落为她安排一个位子。
    赵惜月点了几道菜,正准备把菜单还给对方,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你们有酒吗?”
    “有,啤酒白酒红酒,您要哪种?”
    “啤……酒吧。”
    想想自己的酒量,赵惜月最终没敢要二锅头。
    可就算喝啤酒,她也不过几杯就倒。
    川菜馆里人人吃得正high,起先没人注意到她。直到她一个人趴桌上睡了一会儿,才有人过来推她。
    赵惜月头重得要死,勉强抬起一点,看着面前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的身影,连男女都认不出来。
    直到那人说话:“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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