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临淮的表情这么严肃,只得按捺下开玩笑的心思,小心翼翼在江临淮的目光中打开了那个纸包。
    看到纸包里面的东西时,俞鸣金神色一凛,十多年的圈内混迹,让他几乎不用去确认他已经知道手中是何物。
    “从哪里得来的。”还没有等江临淮开口,他已经隐约猜到应该跟电影有关系的艺人,不然江临淮不会大半夜叫他过来。
    “薛覃。”江临淮回道。
    ……
    果不其然,听完整件事情,俞鸣金感觉自己的脑壳隐隐作痛起来。
    思忖半天才开口道:“那个张彬我略有耳闻,是黑/道某帮派的小人物,早些年该帮派气焰十分嚣张,在上面也有后台,被严/打之后,帮派虽然解散,但是背地的生意还在,那个公司估计就是用来洗钱的,张彬只是一个明面上的总经理,不足为惧,罗少就是巨勇集团的大少爷,典型败家子,难成大器,另一个人看着面生,应该是罗少的狐朋狗友一类的。”
    “薛覃吸/毒这事,只有两种解决的办法。”
    ☆、第38章
    “第一个办法,跟薛覃撇清关系,重新找一个男主演。”
    “二,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
    江临淮的脸色十分阴沉,他方才早已经把能想的对策通通想了一遍,对他而言当然是想选择第一种办法,薛覃现在的形象在他眼中已经跟一个毒瘤差不多了,他不想自己接管星启之后第一部影片就留下这么一个黑历史。更何况薛覃还多次对陆循下手,如果不是陆循机灵,就可能……
    如果要把薛覃踢出剧组,最头痛的一件事情就是投资的问题,投资人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甚至还会僵化双方的矛盾,不说第二次更换男主会对剧组造成多大的损失,单从资金问题来说,恒宇如果撤资他们的资金甚至支撑不到影片一半的进度。
    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替薛覃隐瞒,以及给他收拾场子,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要事无巨细的给他应付媒体,所有后续一系列的动作都要兼顾着。
    当然也可以简单粗暴当面跟薛覃说清楚,但是这样一来势必要把陆循推出去,陆循之前把那三个人打昏只是小事(陆无渊没说细节),要是被那三个人发现陆循知道他们吸du、贩du之事,陆循的安全以后就无法保障。
    两个人讨论将近两个小时的对策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哎,你家陆循真是个惹事精,我已经后悔把他签在我手下了。”俞鸣金俞鸣金打了一个哈欠。
    江临淮听到你家二字,眉头微挑,脸色有些微妙。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商议。”江临淮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凌晨两点了。
    “啥!都这么晚了你还让我回去,不行,我晚上就睡你这了。”俞鸣金强烈抗议。
    江临淮也不好意思让他回去,空房间倒是还有一个,但是里面很久没有整理过了,现在又是深夜,也不好麻烦叶姨起来,俞鸣金纠结了半天只好睡沙发。
    …………
    陆无渊此刻有些茫然,身穿淡青色的袍子,腰侧悬着一把镶着两个宝石的匕首,他站在青石巷中,看了一眼四周,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出府是干什么来了。
    “少爷,少爷——”管家的声音由远及近呼,“哎哟我的少爷诶,您怎么还在这里,老爷正找你呢,明日就是老夫人的七十大寿了,府里的下人都忙得恨不得多长两个手了。”
    陆无渊任由管家拉着自己手,穿过两道街,走到一户白墙红瓦四角飞檐的宅居,厚重端正的匾额上写着陆宅二字,穿过一道照壁,九曲回廊,假山曲水,走到一个练武的院子里。
    “不好好练武,又去哪儿胡闹了?”站在院子里的父亲一身劲装,手中执一柄宝剑,面容端正气势威严,一副正道大侠的做派,此刻正皱着眉看着他。
    “渊儿他还小,你不要对他这般严厉。”面容温婉气质如兰的娘亲掏出一个方帕动作轻柔替他擦去汗水。
    “他已经十二岁了,若生在贫穷农户早已经当起养家糊口的重担了,夫人你切莫骄纵他!”
    “我如何骄纵他了,每日练武已经将近四个时辰,我儿已经十分自觉了,再者,骄纵他又如何,我乐意!”娘亲瞬间变脸,瞪了父亲一眼。
    “好好,夫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父亲一脸无奈。
    陆无渊站在那里,感觉眼前二人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正茫然之际,忽然眼前的场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被拔地而起的火光吞噬,到处都是痛苦嘶喊的人,人影憧憧间,他看到父亲和娘亲浑身浴血躺在火光中,他全身乏力,胸口如同被活活撕了一个口子,声音已经喊至沙哑,明明是六月的天气,他却好像掉入寒冬腊月的冰窟窿中一般,寒冷砭骨,绝望如斯。
    “大哥哥,我求你!求你不要杀我爹我娘……大哥哥……我求你……我给你磕头了!”年幼稚嫩的孩童跪在地上,蓄满泪水的双眼看着他。
    “不,要杀就杀我一个,放过我夫人孩子!”浑身颤抖的男子搂过跪着的孩童,将自己妻子挡在后面,双目尽是仇恨,却是那么卑微的求他。
    陆无渊神色冷然,眼底是迟疑是无奈,他闭上眼睛,心中说了一声对不起,手中长剑决然划破长空,再睁眼之时,他站在高台之上,身着玄色衣袍,衣袍之上绣着代表着魔尊的花纹,一个青衫落拓的男子站在他的身边,剑眉星目,神情刚毅,指着天际道:“魔尊,你觉得天的那一头是什么?”
    没带待他回答,男子又自顾自的回答:“真想走遍大江南北中原塞外,去看看没有腥风血雨的地方是怎般风景。
    转瞬间男子的笑意凝结,一柄冰冷的长剑贯胸而过:“陆无渊,像你这般无情无义之人,死后会不会有人为你祭奠?”
    陆无渊,像你这般无情无义之人,死后会不会有人为你祭奠?
    是否有人偶经孤坟,斟酒一杯,为你祭奠?
    ……
    ……
    陆无渊猛然睁开双目,雪白的天花板赫然在目,用了三秒钟的时间才回过神来自己是谁。
    “醒了。”江临淮坐在他的床边,手上端着一个杯子。
    陆无渊坐起身子,觉得脑壳隐隐作痛,微微蹙眉,昨夜虽然已经将酒排除体外,但是因为这个身体是滴酒未沾的未成年人,他喝的又是后劲很足的白酒,控制了一个多小时,酒劲上头居然在别人面前直接醉倒,对他而言简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这个是叶姨专门给你做的醒酒茶。”江临淮把手中的杯子递给他,想了想又道,“以后别这么逞强,我知道你武功高,别人奈何不了你,但是娱乐圈不仅仅是江湖,有本事的可以上位,没本事的靠着有本事的上位,刀光血影无形,杀人伤人亦是无形。”
    陆无渊沉浮江湖二十余载,没想到此刻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江临淮说教,顿时觉得有些哑然,他有些挂不住脸,偏偏又没话可以反驳,只好接过江临淮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昨夜……”江临淮突然开口。
    “嗯?”陆无渊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江临淮又不说话了,他方才进屋之时看到床上的少年闭着眼睛拧着眉,似乎做了一个噩梦。
    江临淮不是一个会关心别人的人,至少不会明面上表现,他接过杯子,道了一声:“你先洗漱,我让叶姨送早饭上来。”
    陆无渊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近九点了,他竟然昏睡了九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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