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地球】遭外星生物侵略,打响反抗天人的攘夷战争。不久后,地球战败投降,城镇百废待兴。
    【宇宙海贼·春雨】趁机拓宽贸易渠道。【春雨第七师团团长·夜王·凤仙】于【地球·江户】的土地之下,建立起名为【吉原】的永夜之城。
    过去,吉原曾是庇护夜之子民的圣所。黑夜之中,这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觥筹交错间,领民嬉闹调笑,性爱的吟哦缠缠绵绵。
    然而,4年前,随着凤仙陨落,吉原的天顶开启,太阳再次照耀这片土地,驱走了所有的夜之子民。
    现在。后續傽節綪至リтöκуör𝓮8.𝖈öⅯ閲讀
    吉原的街道上,烈日暴晒之下,两墨一银的身影散步前行。
    阿迦叶抹掉额上的汗珠,给自己扇风。
    “好热哦~~~~”她抱怨着。
    前方,传来清朗的轻笑:“我这边很凉快呢。”
    赤伞的凉爽阴影下,雄性夜兔步伐轻快。防晒绷带缠着他的小臂与面庞,赤艳蝎辫愉悦地一甩一跳,看着就想让人狠狠扯一下。
    她忍不住地伸出魔爪,耳侧却响起了慵懒的声音:“别了吧,绝对会被杀掉的。”
    身侧,另一把赤伞之下,狮鬃般的发丝猎猎飘扬,在风中舞动。阿伏兔身躯魁梧,步伐却懒洋洋的。他打着哈欠,仿佛一头雄狮漫步在自己的领地上。
    阿迦叶讪讪地收回手来:“我什么都没有做哦。”
    两声轻笑。
    “捡回一条命了呢,阿迦叶。”神威说道,“热的话,为什么不打伞呢?”
    阿迦叶瞪着神威的背影:“叫我打伞、是谁说太热,不肯让我一起的?”
    “一起?我明明记得,我之前在你这里寄放了一把伞。我的那把【伞】,为什么不用呢?”
    夜兔最特殊的这把【伞】,将插在他们的坟墓之上,使他们免于堕入虚无地狱。
    寻常夜兔平时并不会将它作为武器,一般都是好好锁进金库,避免损毁丢失。
    而神威,他的【家训】是【物尽其用】。是以,他的这把伞一直在战场上挥来舞去,不知坏过修过多少次,前些天,又毁于【血磨盘前领主·先驱·黑曼巴】的攻击下。
    修伞是件耗心耗力的麻烦事。阿迦叶住院期间,他以【情报屋·白伞·沐恩】的宠物所有权交换,让她帮他修伞,并借机将伞寄放在她那里。
    伞的交换,是最为庄重且神圣的守护誓言。这把伞,除非夜兔想要与所爱之人结为伴侣时,不然绝不会轻易交出。
    但是,神威却声称,他只是听够了阿迦叶“不要乱挥这把伞”的唠叨。而阿迦叶,她也只是认为神威是怕麻烦,不想把伞存进金库而已。
    不过,阿伏兔却看得很清楚,这是一切都是神威在【求偶程式】启动后的本能心机。
    “阿迦叶,【物尽其用】。”神威说,“嫌晒的话,你完全可以用我的伞哦。还是说,你现在身上并没有带着它呢?”
    “嗯,确实没有带啦。”
    阿迦叶随意答着,神威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烈日下,阴影里,那双从绷带缝隙中露出来的澈蓝眼睛,仿佛被冰封一般。
    “没带吗?真是奇怪呢。”神威眯起眼睛,“我明明记得,夏阳和夏泉确实是这么汇报的。你说过:【直到我战死为止,都绝不会让这把伞受到一点伤害,绝对不让它离开我的身边】。”
    神威的语气看似平静,一副陈述事实的口吻,然而在那平静的海面之下,却是汹涌的波涛。
    雌性夜兔丝毫未觉神威的深意。她被晒得汗如雨下,呼着胸口的衣物,脑子都快被高温融化了:“那个时候我在养伤啦。不管是托谁送去哪家金库都太不保险了,但等我出院了,就立刻放进家里锁起来了。”
    “家?”
    “嗯,我在血磨盘的公寓暂时不能住了,但我在吉原也有租一套公寓,平时是两边跑。昨天来第一舰队以前,我先去把你的伞放进了我订的特制金库——啊、说起来!”
    她上前两步,侧弯腰笑眯眯地看着神威:“下次来我家里录一下生体信息吧?这样你想要取出伞的时候,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打开金库。”
    “取出来?”神威的声音略略扭曲,像是她说了很古怪的话。
    夜兔只在求偶之时,才会从金库里取出这把伞。
    阿迦叶促狭一笑:“我们的【夜王·神威】大人要是有了求偶对象,我绝对会为你加油的。你的伞,寄放在我这里很安全哦。”
    阿迦叶的眼睛亮晶晶的,未有一分不甘与嫉妒,表情是为朋友着想的纯粹。
    朋友,吗?
    神威的微笑隐隐带上了几分黑气。
    阿伏兔轻咳一声,手指勾着阿迦叶的后领,将困惑的她拽了回来:“我们春雨的提督神威大人,是志向高远的雄性,目标是成为宇宙海贼王。事业上升期间,他暂时不会考虑这种事情。这把伞应该会在你那里寄放很久。”
    ——时限,大概是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为止吧。
    阿伏兔隐去了这句话,是以阿迦叶也只是点头。
    她灿然一笑,认真注视神威,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神威。无论你要寄放在我这里多久,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我都会用生命去守护你的伞,绝对不会让你的灵魂堕入虚无!”
    神威的瞳孔扩大了些。
    “啊。”他轻轻说。
    “怎么了吗?”阿迦叶歪了歪头。
    “……没什么。”
    碧绿与澈蓝交接,若是阿迦叶是一只纯血夜兔,她此时便能听到神威那马达般的大声心跳。
    阿伏兔哼笑一声:“这臭小子只是在想,听人转述和亲耳听到,原来这么不一样吗——痛。”
    阿伏兔揉着脑袋,神威收回拳头,转身前行:“要错过会议时间了。”
    “哎?真的吗?”阿迦叶一惊,赶忙快步跟上他,回头向阿伏兔挥手:“哥、不,阿伏兔,快点过来啦。”
    “就来。”阿伏兔这么说着,却站在原地不动,只注视着阿迦叶小步伴在神威身边。
    烈日之下,阿迦叶的表情活泼而灿烂,时而因与神威的争论而噘起嘴巴,下一刻却又因对方的三言两语发出清泉般欢快的笑声,就像是一只顽皮的小鸟。
    她不懈地试图挤进伞的阴影里,仿佛是在争夺一片珍贵的绿洲。虽然神威口头上抱怨着太热,但当阿迦叶自以为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悄咪咪地享受阴凉时,神威却装作一无所觉,甚至不动声色地将伞向她那边倾斜。
    微风轻拂着阿迦叶近乎透明的白银发丝,不时与神威的赤色蝎辫交织在一起。这对雌雄夜兔并肩而行,他们步伐协调,默契十足,仿佛是在演绎一支华丽的舞蹈。无论谁看到他们,都要不禁赞叹他们是佳偶天成,该是由神明亲手塑造的一对璧人。
    轻微的咔吧声。赤伞的阴影里,阿伏兔五指握紧,几乎快使伞柄碎裂。深沉的黑暗像一阵烟雾滑过他的眼底。
    “哎,走得也太快了吧?”他喃喃着,望着那一雄一雌的背影,“倒是等等我啊。我这只老兔子的腿脚,可要追不上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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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原,凤楼。
    窗外白云悠悠,空调呜呜作响。榻榻米上,阿迦叶趴在茶几上,打着哈欠:“还有多久会议才能开始呀?”
    “五分钟左右吧。”阿伏兔打着哈欠,同样睡眼惺忪,“不管你昨天有没有睡好,是血磨盘的领主,就给我拿点气势出来。”
    “都说了我不是了……”阿迦叶嘟囔着,一点干劲都没有,“血磨盘不需要被奉为神明的先驱,但是没有先驱就等于没有领主。这样的话,这片土地就会直属吉原。”
    她趴在桌子转过脸来,看着缓慢拆解脸上防晒绷带的雄性夜兔。
    “神威,血磨盘交给你,我很放心哦。【夜王】很强大,可以保护好夜之子民。但是……你明明是吉原的领主,却从来不干涉这里。我在吉原的两年,一位春雨都没有见过。听说实际掌权者是雌性人类的时候,我真的吃了一惊。”
    她说着,忽地坐起来,眼睛里闪着光:“呀,你和她分享领地了!她是你求偶的雌性吗?”
    “不是。”神威说着,从容将绷带迭好放进腰包,一丝被误解的紧张都没有。
    “哎?那你为什么让她管理这里?”
    “我并没有将吉原交给任何人管理,只是任它自生自灭。然后,这片土地选出来的管理者,恰好是那个雌性人类而已。”
    “那你认识她吗?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阿伏兔挑了下眉:“你不是在吉原住了两年吗?至少老大的名字要记住啊。”
    阿迦叶叹息道:“地球人的名字太难记了。而且她不像黑曼巴那样会每日巡逻领地,我连她长得怎样都不清楚……”
    “你一会儿就能见到她。不过,预告,她是个美人。”阿伏兔说着,瞥着神威。在阿迦叶好奇的视线中,他坏笑地摸着胡渣:“嘛,毕竟这位雌性的美丽,可是美到连我们提督都指名道姓要她陪他一晚,甚至不顾她是【夜王·凤仙】的求偶对象呢。”
    “【夜王·凤仙】的求偶对象?!”阿迦叶惊呼一声。
    神威的眉抽了一下:“没有发生关系哦。我只是为了惹凤仙生气,让他和我打架。”
    他解释着,阿迦叶却是皱起眉来。不过,她并非是因嫉妒而在不快。
    “神威,你这样很危险哎!和夜王打架,你真是不要命啦!空说过,他只是扶了一下那位女性,却被凤仙误以为和她有染,直接把他从副团长被贬为杂兵的部下——”
    这回,轮到阿伏兔背后冒黑气了。
    “谁是杂兵啊。”他的额上青筋暴起,“我在加入春雨以前,可是在宇宙里游历了很多年!伪装成杂兵加入春雨只不过是为了报答星海——”
    阿伏兔忽地刹住了话,阿迦叶歪了歪头:“星海?你是为了报答星海坊主吗?”
    【星海坊主】,本名神晃,不仅是夜兔一族的最强者,更是一度被冠以【宇宙最强】的称号。但对于神威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秃头老爹而已。
    不过,阿迦叶并未注意到他与神威的关系,也并不知道,这对父子的关系非常差劲。
    过去,星海坊主甚至被儿子夺走了一条手臂。虽然有传言说,从四年前开始,他们的关系有略微缓和,但更多的宇宙生物还是声称,这两位仍然是见面就开打,互相以对方为狩猎对象。
    在神威锐利的视线中,阿伏兔冷汗直冒,话锋急转:“不,那个、这个和他没有关系。我成为海贼,只是为了报答、呃,这片美丽的星海宇宙……”
    阿迦叶张开嘴来,表情几乎是震惊:“阿伏兔,你大我14岁。我小时候问你,你是做什么的,你总是含糊其辞。直到我15岁的时候,你才告诉我你加入了春雨……所以,你离家以后一直是无业游民,坎坷半生看遍世态炎凉,最终决定报复社会成为打家劫舍的海贼?”
    “不是无业游民,是【游侠】。”阿伏兔头疼地纠正道,“那时我的足迹已经遍布73个星系,为夜兔一族开拓了36颗星球的聚落区,在星际间也是小有名气——”
    “阿伏兔。”神威打断他。他微笑着,可面上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这些事情,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呢——尤其是关于加入春雨的理由,我作为提督,很有必要好·好·质·询。”
    他一字一顿,阿伏兔咽了下口水:“提督,夜兔古训:【昔日之事,皆为垃圾】。拖泥带水的男人,是不会招女人喜欢的哦。”
    神威眯起眼睛:“古训也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清理门户时,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啧,吐露黑历史这种事,可是比表白要羞耻百倍哦。别看我外表是个大叔,内心可是超级纤细。你突然问我,我当然需要时间做准备——”
    “真是够长的前戏呢。自从我加入春雨已经12年了吧?再不进入正题的话——”
    骨碌碌的沉重声音,木轮滚着地板,轻微的声响,纸窗木门向两侧滑开。
    交锋暂停,三只夜兔齐向声源转头。
    木质轮椅上,雌性人类微笑温和高贵,坐姿挺拔端庄。华丽的和服如火如红,她的黑发披散在肩上,一根精致的玉簪插在发髻上。腿脚的不便并未让她有一丝怯场。即使面对三只夜兔的审视,她也依旧有着主人家的从容,眼神智慧而明亮,仿佛点燃夜空的太阳。
    阿迦叶的眼睛亮起来,一改之前的无精打采,站起来便想要将她看个明白。
    “你就是【夜王·凤仙】的求偶对象、吗?”
    猎猎风声,漆黑的苦无,抵住了阿迦叶的脖子。半臂和服下,是修长的肩膀,凸显出攻击者的婀娜身姿。雌性人类金发飘扬,她面庞的线条看似圆润柔和,然而此时目光却犀利而刚毅。她的额上脸上各有一横一竖的疤痕,更为她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仿佛一轮冰冷的月亮。
    “退下。”这轮明月沉声喝道,死死守在坐在轮椅的太阳身前。
    阿迦叶眨眨眼睛,并未露出一丝惧色,反而是嘴角扬起,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忍者!”她开心道,“我来地球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她饶有兴致地戳着苦无,指甲和铁片发出叮当的脆响。下一秒,她以指尖与苦无相接之处为支点,竟是咯咯笑着翻身跃起,在那轮明月放大的瞳孔之中,翩然落到轮椅之前。
    齐刷刷的破空之声,又有五把苦无抵住她的脖子,五位蒙面艺妓冷汗直流。不同于轮椅之人的镇静,即便她们已拿住阿迦叶的要害,她们的手腕却是在微微颤抖,连带着苦无也一起颤动。
    阿迦叶的眼睛更亮了:“啊,你们是从哪里出来的呢?刚刚还没有看到呢~~”
    “天花板。”神威说,“阿迦叶,你放松过头了,完全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她们从我们进来之前就埋伏在这里了。这样下去,你会被杀掉的哦。”
    “才不会呢。”她反驳着,转身向神威叉腰皱眉,全然不在意苦无对着她的颈部动脉,“神威你体谅一下我嘛。我昨天才刚刚出院,躺了一个月身体都锈掉了,现在还在复健期——哎、说起来,杀气?”
    阿迦叶面露吃惊,环顾艺妓们:“为什么对我有杀气?”
    全体静默。
    阿伏兔掩面叹息:“提督说的没错,你真是迟钝过头了……忍者确实很有趣,会议结束以后随你怎么做,但是,现在不准贪玩。今天你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还是血磨盘的领主。给我好好负起责任来,银·狼·大·人。”
    阿迦叶浑身一僵。那轮明月皱起眉来:“血磨盘的领主?”
    “我是被挟持的……”阿迦叶一脸痛苦,“小精灵们也真是的,做那种事情以前,先问问我的意见嘛……”
    她嘟囔着,艺妓们擒着苦无,神色复杂。她们犹豫地看着那轮明月,又望向轮椅上那身着华服的闪耀太阳。
    这位华服女子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未有一丝破绽。那轮明月首先收回武器,艺妓们紧随其后,退到轮椅旁边。
    “请坐吧,银狼大人。”华服女子声音柔和,“部下刀剑相向,还请恕她们无礼。”
    “哦,没事啦。”阿迦叶摆摆手,小小地叹气一声。她拍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来,灿然一笑:“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吧?我只是对【夜王·凤仙】的求偶对象有点好奇,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你的意思哦。”
    阿迦叶眨着眼睛,满眼真诚。
    华服女子微微一愣,嘴角扬起一抹悲伤的微笑。
    “是我的部下误会了。”她说道,“我是【日轮】,是吉原的管理者。这位是【月咏】,吉原自卫队【百华】的首领。欢迎你们来到【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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