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了对皇宫本就瞭若指掌,献漓和虞克善躲着耳目、窜着小道也算是顺利溜出宫了。日安当时宫禁森严,宫外几里是不让住人的,便是离着最近的菜市口也得走上好一段路,皇室与百姓的隔阂之深,距离遥远。
    「既然都不留在宫里,一开始就不应该找小从的衣服换上。」献漓嘮叨着,走在人跡罕至的路上,手亦是好好地牵着虞克善,就怕弄丢了她。
    「我不是还有件披风嘛,遮掩着不会被人发现的。再说先留得了一套宫里的衣服也好,之后要是想进宫就方便多了。」虞克善抖抖肩甩着膀子,可得意了。
    「这都出来了,你还想进宫啊?不是皇后当惯了,连到了日安也想当皇后住宫里吧。」献漓的脸色难看,警告着:「我可不准啊!」
    「就是说说防个万一嘛,既然是从凝玥宫的观月阁过来的,说不定就得找到原路才能返回啊。」看献漓还是那张脸,虞克善就故意气他,话说得大声:「要不就留下来当燕真王的皇后也挺好,燕真王继位时不过年二十,肯定又帅又年轻吧。」
    「那我就让日安早个一百年变成昼都,你虞克善还是得做我天宇王的皇后。」献漓闷着声,那股认真劲瞧着,说不定真的会就地造反呢。
    惹献漓生气可有趣了,虞克善一得逞,笑得可贼了。她观看日安景色,嚷嚷:「我看这一百五十年前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啊,是延庆王太先进,还是你天宇王没长进啊?」
    「那是在宫里,皇室的富贵奢靡不管几朝几代都差不多。」献漓不乐意,却是不争的事实。但虞克善的指责他也没打算吞,说着:「你要想看不同,就单看那小从的衣料吧,祈欢穿的都比这个强多了,更别说我特意给你找的那些丝料绸缎,光是这披风亮面滑顺,太阳一照都该反光了,怎么比啊?」
    「这倒是。」虞克善看着献漓身穿的护卫衣粗糙,也是委屈了。
    「你刚刚问那个小从,说现在是延庆三十一年了吧。」
    说起这个,虞克善歪了头,很是困扰,「是,延庆三十一年,隔年就是燕真元年了,怎么就偏偏回来这节骨眼上呢。」
    献漓忽地谈到:「延庆三十一年元月,大皇子玨灿失德,延庆王颁布旨意立三皇子玨玟为太子。玨灿势力落寞,便不作声独自离开了日安。」
    不想虞克善竟接着说上:「同年二月,延庆王与太子双双染疾、不醒人事,数日后病疫传出宫中,自此瘟疫四起、民不聊生。民间有一说为玨灿才是天选之子,因着延庆王执意立玨玟为太子,故触犯了大忌,才导致百姓遭殃、国家不寧。」
    「这点軼事都知道,前朝的史事学得挺好的。」献漓惊艳,觉得虞克善不简单啊。
    「薛太傅,昼都第一文人,你家那天王老子都没找成去给你教书的,我父亲可是给我请来当老师了。」虞克善下巴抬得可高了,就这点她还赢得过皇帝了。只是能说嘴的也就这点事了,她满腹牢骚,「不过现在想想,我父亲要我什么都学、什么都好,不就是想要我当皇后好全了他的野心嘛,反倒是徒增了你的麻烦。」
    「我不觉得。」献漓从容,毫不介意,「能娶到你当皇后,表示虞克傲这事做得好。」
    得了,哄人开心呢,虽说被哄着是也真的挺开心的。
    虞克善霎时笑笑,但烦心的事还是多得没完。她瞥眼见献漓一副悠哉模样,更加烦恼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要是我们回不去了怎么办,没了皇帝和皇后可当,在这里说不定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
    「回也没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啊,既然都是穿越,那穿越到昼都或是穿越到日安有区别吗?」献漓看着虞克善,彷彿是想将眼里所有的安定都传达给她,「无论是当皇后还是平民,你身边都有我,而你只要有我,就不会没有地方去的。」
    「说得可真好听。」虞克善都不知道该信不信呢。
    眼下这条路走得也够远了,日安的菜市口就近在眼前,可两人离得越近,那自村内不断涌出的惶恐和畏惧就更加地深刻强烈。大街上一片狼籍,瘟疫席捲之处满目疮痍,人人面黄肌瘦宛若一具具枯骨,走不了的、站不直的到处都是,甚至还有人直接倒下,横死街头。
    虞克善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整个人都给僵住了。她拉拉身旁的献漓,「当年日安的瘟疫,便是这样的吗?」
    「同样天子脚下,只君不同,民生就足以动盪。」献漓身为王,知道两者之间的牵动,延庆王导致的这结果,他一点都不意外。他虽明白,但此刻却也无法干涉日安朝,「要止住这场瘟疫,只能等燕真王回来了。」
    「我记得燕真王是八月十五回来的??」虞克善一愣。
    两人顿时互看,齐声说出:「不就是今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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