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由晟自然发现陈郁是盛装来见他,他目光落在他胸前垂挂的金项饰上,这件项饰工艺极其精湛,他腰间镂空的金香囊,散发着沉香的气味,以陈家的殷富,足以过上王孙般的,只要避免遭遇前世的变故,以致陈端礼被害,家道衰落,陈郁足以过上无忧的一生。
    赵由晟从阴影里走出,将床上散乱的几本箱,他回头,见陈郁在他身旁,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像似想要递给他,又似迟疑,陈郁背着光,安安静静,看那模样很寂寥,他来时分明满怀欢喜。
    赵由晟接过陈郁手中的书,言语不由自主,十分温柔:“没那么快考科试,再说也有人考到五六十岁还考不中。”
    “阿剩肯定能考中。”陈郁话语里带着笑意,因为由晟说没那么快去考,他立马不沮丧了。
    两人交谈间,阿香在外头叩门,说是主母让她送来圆子汤,秋夜寒冷,要给陈郁御寒。赵由晟启开房门,阿香端着热汤进来,一见到陈郁,笑语:“小郎君这么晚才来,快吃几个甜圆子暖暖身子。”
    阿香待陈郁态度亲切,笑语盈盈。
    陈郁接住一碗汤圆,道:“谢谢阿香姐。”
    阿香离去,屋中又只剩两人,陈郁小口吃汤圆,赵由晟看他吃,自己那碗没有动,他不爱吃甜食。
    芝麻馅的甜汤圆,陈郁往时可能觉得腻,今夜吃起来特别美味,满嘴香甜。
    见陈郁嘴角沾上芝麻,赵由晟取出自己的棉帕,递上,陈郁不解,赵由晟用拇指腹蹭了下自己的嘴角示意。
    陈郁被他的动作吸引,目光落在由晟唇上,那是两片好看的唇,陈郁一手捧着碗,一手拿柄金汤匙,模样呆呆的。
    柔软的棉巾揩过陈郁嘴角,陈郁的眼睛忽地瞪大,他见赵由晟自若将手帕收回。
    阿剩帮自己擦了嘴。
    “夜路不好走,吃完这碗汤圆,你早些回去。”这像似赶人回家的话,赵由晟又加了句:“而今我在泉城,日后见面容易。”
    陈郁碗中还有三颗汤圆,他决定慢慢吃完,他边吃边看由晟,还边笑,由晟只得拿起一本书,假装在读阅,让自己不去看陈郁的笑脸。
    一碗汤圆吃完,陈郁将空茶碗搁桌,起身辞别:“阿剩路途辛苦,早些歇息。”
    赵由晟去取陈郁的风袍和风帽,他亲自帮陈郁披上风袍,也为他戴上风帽,动作还挺娴熟。赵由晟系结风袍的带子,手指碰触陈郁的衣领,不经意碰到他露在衣领外的脖子,肌肤细腻,指腹留有暖意。
    阁楼上并无奴仆,也没有其他人帮陈郁穿风袍,系绑风帽,这个过程,便就自然而然,赵由晟以前其实没少做。
    “阿剩,我回去啦。”
    “路上小心,吴杵,你送小郁回家。”赵由晟打开房门,朝楼下喊。话语落,吴杵提灯过来,戚适昌跟随而来,两人站在楼梯口等候。
    赵由晟亲送陈郁下楼,来到院中,戚适昌过来跟赵由晟问声好,他在城中居住多时,已很熟悉礼仪。
    戚适昌护着陈郁离开,吴杵提灯在前照路。
    赵由晟站在院门口,看他们灯火远去,陈郁逐渐消失于夜幕。
    “小官人快进屋,外头风大。”吴信把院门关上。
    赵由晟返回阁楼,沿着木梯行走,似乎心情不错。他来到房门前,一启开房门,夜风忽大灌入室内,书案上的烛火熄灭,漆黑一片。
    “阿香,点灯。”赵由晟唤人。
    没过一会,上来个纤瘦女孩,用袖子小心护着一盏烛,是阿锦。阿锦点亮阁楼里熄灭的蜡烛,怯怯地看了眼在昏暗角落里的赵由晟,她感觉到这人身上的冷意。
    她对这位刚回家的郎君有些好奇,但今日已接触过,觉得他很凶,有点可怕。点上灯后,她小声问还有什么吩咐,赵由晟示意她出去,她局促不安地退出阁楼,匆匆离开,如释重负。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简直没眼看,我还以为你在南溪陈宅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心。
    由晟(烟):好好拍,要甜味的。
    导演:是,老板。
    第35章
    回到泉州城,独自待在阁楼读书,有时读倦了,启开窗户,眺望驿街热闹的街景,颇有种身处闹市,而心置山林的错觉。
    拿卷书倚窗,晚霞披身,落日的方向,能看见陈郁家的屋顶。
    回家头几天,赵由晟表现得很好,像个渴望功名的人,热爱学习,闭门不出。庄蝶来约过他好几次,都被谢绝,搞得庄蝶一肚子怨气,跟端河说由晟被三溪先生变成了书呆。
    庄蝶有所不知,他的师勉叔在家,由晟不好好表现几天,说不定就给“发配”去黄教授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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