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胜吏从身后的房间里走出来,门外站着傅赫青。
    他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走廊,环抱着双臂靠在墙壁,一条长腿屈膝踮着脚尖,黑色的皮夹克里穿着白衬衣。
    傅赫青额前的头发剪得很短,在眉骨之上,显得清爽利落,平静淡漠的脸,看起来像是有点困,眼角向下耷拉着。
    “完事儿了?”
    傅赫青抬起头,脑袋靠着墙壁,瞥眼问他,眼光凌烈。
    “嗯。”
    齐胜吏脸上的伤口刚涂了药,透明的凝胶还折射着光,紧绷的脸受于药膏的限制,似乎不太敢张口说话。
    曹农走了出来,冲傅赫青说道:“皮外伤皮外伤!这皮糙肉厚的,不是啥大碍,眉骨可能有轻微骨折,但是不碍事。”
    “行。”傅赫青放下双臂,站直了身体:“多谢了老曹。”
    曹农随意摆摆手,脸都快皱成苦瓜了:“赋哥就算了,你也不放过我!别老拿我当医生,我他妈学的兽医,我说了多少次了!”
    傅赫青一手插兜往门口走,抬起手头也不回地冲着他挥了挥:“技术不错,下次还来。”pô1⑧ш.ⅵpゐ苯魰渞發詀棢祉 請捯艏橃詀閱讀Ъеи書
    曹农急得跳脚:“我是兽医!兽医!”
    齐胜吏跟在傅赫青的身后。
    两人走出了电信大楼,身后二十层楼高的大数据管理局,则是八歧门的根据地。
    往露天停车场的方向,傅赫青走在最前面告诉他:“你不用去跟踪田小姐了,好好养伤,等老大什么时候有需要会喊你。”
    “嗯。”
    傅赫青转头看了他一眼,齐胜吏和他对视,一只眼睛怪异地眯着。
    “真打不过还是假打不过?”
    “真。”齐胜吏答。
    傅赫青冷笑:“废物。”
    齐胜吏没说话,外表是个叁头六臂的壮汉,沉默的时候倒显得憨厚许多。
    “怪不得这么早就退役,还以为你有多猛,你也就跟踪能力有点用了,再犯上次的错误,当心你这条小命。”
    齐胜吏点头作为回应。
    傅赫青走到越野车前,拉开车门,将手中的钥匙扔给了他:“你开那辆走,手机随时保持畅通。”
    “好。”
    傅赫青甩上车门,发动起车子离开。
    齐胜吏摁下钥匙的开关键,一旁的黑色路虎卫士闪着灯,门锁自动打开。
    比起上一辆别克轿车,他的身体终于能在宽敞的空间中舒展开来。
    齐胜吏拿起手机,屏幕已经显示解锁。
    他点开拨号键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按下去。
    起码他该相信一次田烟,她并不像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傅赫青拨通刘横溢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问:“老大呢?”
    “射击场。”
    “马上到。”
    傅赫青扔下电话,换成了手动驾驶模式,他冷静盯着前方的道路,握着挡位杆换挡加速。
    风急鸣啸,车轮在路面上急速转动,车身瞬间如子弹般冲出,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在空寂的马路。
    八歧门的调查已经结束,没有在四方斋里发现任何有卧底嫌疑的人。
    叁吨的货被ICPO掳走,与范寺卿的交易,是用其中一个门派里的军火给填补上的。
    国内形势紧张,要想在这种时候补货,除了靠航运别无他法,海上新打通的线路还没有经过测试,在这个时候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运货,属于是给大海扔针。
    而逄经赋打算走另一条路线,从源头上解决不用再从他国补货的困境。
    傅赫青赶到射击场的贵宾室,门外站着刘横溢,倚在绿植旁边的墙边,对他嘲讽。
    “慢了。”
    “结束了?”他步子跨得大,几步就走向他。
    “应该是快了,老板没下暗号,估计很顺利。”
    傅赫青学着他的姿势,抱臂倚墙:“那就好,我没来晚。”
    “我以为你十分钟能赶到呢。”
    傅赫青面无表情斜视他:“你知道八歧门离这里十公里吗。”
    刘横溢哼笑着耸肩:“你不总是嫌我开车慢吗,我也嫌你一次怎么了。”
    傅赫青刚要反驳,见逄经赋开了门。
    “老大。”
    他嗯了一声,把手中一迭文件扔在他的手上。
    “对方答应给我们提供零件,尽快找人做,确保两个月之内达到量产。”
    傅赫青接过,是两百多张的机枪、弹药等详细设计稿。
    “那制作场地是?”
    逄经赋掀开骷髅头打火机盖子,一边用手遮风点燃,摇曳的火光映照着深褐色的眸底。
    他咬着烟说道:“潆北区武装队113号旧址。”
    那是一个废弃的部队旧址,而新区只距离那里直线不到叁公里。
    赌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卫星拍摄,是个造军火的绝佳位置。
    车上,逄经赋闭目养神,询问着这几天田烟在哪。
    坐在副驾驶的傅赫青说道:“便利店打工,监控显示她最近两天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一趟利德敬老院。”
    逄经赋睁开眼。
    “敬老院?”
    他拧起眉:“她爸妈不是死了吗。”
    “她似乎是去敬老院捐赠,每天会捐些东西过去,大部分都是吃的,银耳粥和小面包什么的。”
    逄经赋不可置信地扯了嘴角。
    他怎么就不知道田烟这么有爱心,居然还会关心起一些无家可归的老人。
    逄经赋胳膊撑着车窗,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灰面的车窗倒映着他凌烈无情的目光,高挺的鼻梁在眼窝的阴影下显得尤为突出,露出不可侵犯的冷漠。
    不巧。
    逄经赋最讨厌好施乐善的人。
    特别是田烟。
    有这么多善心,与其献在别人身上,还不如都拿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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