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怎样?」
    「我怎么~」漫雪拉开被子「雾朗呢?」
    「别急。」白叡风按住她「还没醒。我先送你回去,你这样我不能让你见雾朗。」
    「我没事。」
    「不,」白叡风缓缓摇头「听白大哥一句,先回去吧!这心揪着,对你或对雾朗都不好。现在联络方便,把心安好,再来见他。」
    漫雪撑着额头,闭上眼睛。
    同一时间,羽飞接到周康时的电话。
    「没想到你会打给我。」
    「这是最安全的办法。」
    「发生什么事?」
    「他要一百万,我不想给。」她开门见山「这几年我没跟他接触过,我不知他怎么找到我,或许只是巧合~总之,你要我怎么做我就配合你。」
    「电话说不方便,我们约个地方见。」
    「我担心他知道我目前住处,就约我一个同事那吧!等我问了地址再跟你说。」
    周康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若欹,掛了电话闷闷出去抽菸。一会,手机果然响了。
    「事情大概我都知道了,虽然羽飞姊不知道我是谁,可是她对我坦承过去一段荒唐,这是很不简单的事。即便身边有你,我也没有这样的勇气!我知道你不赞成,怕我无端捲入是非,」若欹说「可是羽飞姊为了过去打算牺牲自己的幸福,我不能袖手旁观。再说,你会保护我们的,不是吗?」
    「当然。」捻了菸,周康时低声说「我会让那傢伙永远不能再威胁你们。」
    三天后。
    漫雪来到门口,呆立好一会才开门进去。白雾朗侧身面对窗口,室内烟雾繚绕。床边男人见到她立刻起身,露出一丝苦笑。
    「我是陈彦,雾朗事务所的同事。」他表明身分「你别怪他抽菸,他心里不好过。」
    呛鼻的烟味充满室内,她轻轻的走到雾朗面前,发现他拿着烟闭着眼睛。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拿过雾朗手里的菸,压进菸灰缸,然后端详着他的脸,他的身体,随即双眼溼透,忍不住颤抖。
    「炎小姐~」
    「我没事。」漫雪重重吐了口气「能不能让我和雾朗独处一会?」
    陈彦默默离开病房。
    或许感受到阳光照在脸上的微热,白雾朗睁开眼,适应突然的光线。一会,他才意识清楚,知道有人站在面前。
    「你怎会伤成这样?好好的怎么会坠海呢?」她颤抖的问「我好害怕你醒不过来!」
    右眼缠着纱布,脸上脖子,可以看到的地方青青紫紫佈满伤痕,左手也骨折吊着绷带,两腿都打着石膏。
    这不是白雾朗,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想起前阵子的甜蜜,她真的不敢相信~漫雪越看越害怕,泪水再度纷落。
    白雾朗握住漫雪的手,摇头,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高兴。」他用嘴型,无声地说「我很高兴你来~虽然~我并没有打算让你知道,不过既然你知道了~」
    「这样子你还敢抽烟!你~」漫雪再无法故作坚强,她抱住雾朗的腰,跪在他腿边。
    看着漫雪抽动的身体,雾朗住口不再说。伸手,他慢慢移过去,轻轻拥住她,任由她宣洩。不久他看到一圈泪痕扩散,不自觉伸手去摸。
    冷掉的眼泪像针扎着他的手,他感觉不到漫雪温热的泪水,于是摇了摇她的肩。
    「我这辈子再不能走,也好不了了。我不想耽误你的幸福,所以~」
    「我不懂你说什么!」漫雪避开雾朗视线。
    雾朗拉回她的手,拧着眉,勉强挤出一句何苦呢,随即大咳。漫雪立刻倒了杯水,一匙一匙餵雾朗喝下。
    会不会一切都是恶梦?雾朗不可能伤成这样!不可能!漫雪心碎的握住雾朗的手,泣不成声。
    这个人不是她认识的白雾朗!她只记得和他相处的一切美好,记得他们决定结婚的誓言~
    好不容易缓过那阵痛,雾朗靠入枕头,长长吁了口气。漫雪抹抹眼泪,视线比较清楚,心也稍稍安定下来。
    一会,雾朗试着坐直一些,他用单手撑着身体,吃力的移动。漫雪看着他的动作,呼吸又急了起来,于是转身,走到窗边。
    随着光源望向无穷的天际,彷彿听到断断续续的欢笑声。如果时间能倒流该有多好。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漫雪语调坚定「请几个看护随侍不是问题,养个几年,你说不定就好了,医学更进步,或许能走了。」
    雾朗突然拔掉身上的针管,奋力的用手把双脚移出床铺,然后碰的一声~
    漫雪回头,见雾朗摔在床下。她心痛的抱住雾朗,眼泪又掉的嚷「何苦这样?」
    「这辈子我已经无法走路了!」雾朗眼里也有泪水,他忍痛激动的喊「即使医学进步我也撑不到那时候。再说,炎伯父同意吗?他要你跟我分手吧!」
    「我不想听!我爸是我爸,我是我!」
    「你要听!」雾朗握住漫雪下巴,不容她躲开,一字一字沙哑的说「这也是我还无法接受的事实!我可以学会照顾自己但我无法给别人幸福!你懂吗?我不要你看我在地上爬的样子!你就当白雾朗已经死了!不要说什么照顾我一辈子的傻话,就当我们不曾开始过!」
    「雾朗!你明知道我的话全都是真心的......因为我爱你啊......」漫雪猛力摇头「我不要!」
    「漫雪~」每喊一声,雾朗就觉得喉咙要裂了,痛苦不堪「在我~坐上~车子后座的~时候~」
    「不要说了!」
    「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雾朗一口气说完,直喘气,原本累积在眼里的泪也滑了下来「如果~永远这样~没有后悔~结局~」雾朗抱紧漫雪「你幸福我会很快乐,长痛不如短痛。」
    在房外默默看着这一慕的白叡风戴上墨镜。
    「雾朗怎么说?」何啟山看到白叡风在走廊发呆「我已经弄好出院手续,可是我担心雾朗的身体~」
    「那是他的决定。」白叡风推推眼镜望向何啟山「他和emma还有陆静甫就交给你了。」
    「想大哭一场的话我不会笑你。」他看着白叡风笑笑「遗憾的是那个男孩还是下落不明。你想他......」
    「那个男孩会没事的。」白叡风显得很有自信。
    「你真的和静甫离婚?」何啟山又问。
    「白纸黑字。」他笑笑「我们本来就是个错误。」
    「你明知道~」何啟山一顿「她~她~」
    「我都签字离婚,也给足赡养费,她还想怎样?她以后如何都跟我无关!」丢下何啟山,白叡风进电梯。
    孩子可能是雾朗也可能是他的,雾朗伤成那样篤定没有未来,陆静甫腹中的孩子对他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说他残忍也罢,何啟山吞吞吐吐不过以为他会想要孩子,但他一点也不想,陆静甫应该也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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